是夜,木弦满怀着一颗少女的喜悦之心回到了府里。与卿长安分别的时候他低下头抚着她的额角,“虽然每天都见你,可是总觉得不够,你还是快点嫁给我好了。”说罢在她的额角落下一个轻轻的吻。
回到卿府,秦髯正和小红嬉闹着,卿长安走了过去也是玉面含春,眼角眉梢都挡不住的笑意。秦髯见了很是惊奇,“你今天是怎么了,皇帝的宴席有什么好玩的事啊?”
卿长安屏退了小红,理了理身上暗红的衣裳,不禁道:“我今天这样像不像是成亲去了。”
秦髯大汗,“你不会在宴席上求皇上赐你和木弦成亲吧。”
卿长安很不屑的嗤了一声,“皇帝?我的亲事还轮不到他管。”
“那是——”秦髯眯起眼睛狡黠的拉长了声音道:“是和木弦花好月圆去了?”
听到木弦,卿长安的嘴角便不自觉上扬,“花好月圆?”他暗自回味起来,月下清辉中粉面娇羞的人儿,倒是形容的不错。
秦髯见卿长安兀自含笑沉思,一惊抓住卿长安的肩膀道:“人家小姑娘才刚及笄,你就对人她做这样的坏事,你也太过分了吧。”
卿长安显然没有听出秦髯所谓的“坏事”的意思,只是撇嘴一笑道:“反正她迟早是我的人”。说罢就大步流星的走了,留下秦髯风中凌乱。
木弦抿着嘴,满脸的笑意一蹦一跳的回房却被木升抓了个正着。
前厅里,木升看着心不在焉的女儿,无奈道:“女大不中留,女大不中留啊。摆了,过几日就让那小子来提亲吧。”
木弦灵光一闪,“爹,你是答应了吗?”
“早点嫁人也好,也少给我添麻烦。”木升打趣道木弦嗔道:“爹~”
木升笑笑,让她回去睡觉。望着木弦兴奋离去的背影,他独自一人默默叹道:“早离开木府也好,也好。”想起今日元宵盛宴上,皇太后笑里藏刀,皇上也丝毫没有动容。朝堂之事他已是应付不及,这木府不知何时会大难临头。近日虽是新年,但他总是暗自觉得心里闭闷,似有大事要发生。让弦儿早点嫁人离了这是非之地也好。
第二日,木弦便急急的出门去找卿长安,丫鬟见她急匆匆要去投胎的样子,笑话道:“小姐,小女孩太主动可是会吃亏的哦。”
木弦停顿了一下,脑海里浮想起卿长安等会儿捉弄她的样子,然后更加脚步匆匆了。她想我这是替天行道,收了卿长安这妖孽。
到了卿府,木弦一下子扑到卿长安的怀里,撞了满怀的清香。她咕嘟着:“长安,我爹说让你去向他提亲。”
卿长安挑了挑眉,捉弄似的说:“提亲?我还以为岳父大人早就同意了呢,我这抱也抱了,亲也亲了。和着岳父大人现在才接受我啊”
木弦一听赶紧把头埋进卿长安的胸口,支吾不出一句话来。卿长安蹭了蹭她毛毛的小脑袋,满意的拥着她。
木弦拉着卿长安回家的时候,木升也是连连拍着自己的大腿,痛心的想:“哎呦我这女儿,动作也太急了吧,第二天就把人领来了。”
卿长安面对怨气满肠的木升,气定神闲的交了拜帖,木升很不情愿的把木弦的拜帖交到他手里,“你这小子,以后可不要负了我女儿啊。”
“是了,岳父”卿长安拱手答道,而木弦在一旁抿着嘴偷笑着。
木升这么一听更是心痛,旁边的女儿却笑得正欢,女大不中留啊,女大不中留啊。
拜会完岳父大人以后,卿长安便带着木弦出去逛逛。两人大摇大摆的走在街上,皆是一副正义慷慨的样子。路旁不时有男子抬头偷偷看木弦一眼,却见她旁边一个风姿卓卓的玉人,自觉比不上也不敢多看。卿长安傲气的抬头缓步,春光泻在他脸上似仙似幻,引得女子轻声惊呼起来。
木弦觉得不满,“这么这样大摇大摆的,没看到路边的姑娘那直勾勾的眼神吗?”
卿长安一听,搂住了木弦低下头在她耳边说:“大爷我现在是有主的人了,怕什么。”
木弦笑意便再也拦不住,这样的日子太好了,这就是故事的结局吗?在长安的第五年遇见他,然后陪他走一辈子,。如果这就是结局。。。。心里为什么会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安呢?木弦说不出来,她只觉得爹爹太快答应,一切都太快,太美,一切都好像是一场春秋大梦。
这日,木弦正在寻遇阁里看卿长安画画,她托着腮呢道:“长安,长安,长安”
“嗯?”卿长安提笔应到。
木弦指了指他手下的画:“长安,画好了给我娘,她一定喜欢。”
卿长安把她一把捞过来,把她抱在怀里轻轻点了一下她的唇,“再让你叫几天长安吧,过几日便要叫我别的了。”
“叫什么?”木弦学着他捉弄他道。
“夫君”
“唉”,木弦随即应到,“叫我干嘛”
卿长安憋了气,抱紧了她,半晌才道:“输给你了,夫人。”
“夫人”两个字,短短的音节,被他说起来好像长了尾巴绕了她好几圈。木弦被他这两个字绕的说不出话来,只好安然的被他抱着。
中午的时候,卿长安送木弦回家,一路上两个人都被那一声“夫君”和“夫人”缠住了心神。快到木府的时候,木弦发现木府门口挤满了人,隐约有不断的哭喊声传来。木弦的心一下突突大跳起来,走近一看才发现是一群官兵正绑着她的爹和娘驱赶着他们上囚车,木升已是一身灰色囚服被拷着双手双脚,娘的花珠散了一地,不谙世事的小弟弟只有哇哇大哭。木弦立马就想冲出去,却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拉住,嘴巴也被捂住,是卿长安。木弦睁大了眼睛拼命挣扎,然而卿长安还是紧紧的禁锢着她。木升好像看到木弦了一般,远远的转过头用唇语说:“快走,快走,快走”。木弦死命摇着头,泪水盈满了一眼,灼热的打在卿长安的手上。卿长安领会了木升的意思,一转身立马带走了木弦。
寻遇阁里,卿长安放开了哭了一路的木弦,拿起毛巾给她擦脸,木弦只是抓着他的手不停地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了,他们为什么抓我爹,早上我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啊。”
卿长安心疼的扶住木弦的脸道:“木儿,你先别着急,我叫人去查了,别哭好吗”
卿长安回府的时候就让老李去打听这件事了,现在只有先安慰好木弦。中午的那一幕也是让他触目惊心,就像当年自己的一家被抓走,只剩自己一人晚归避过一难。难道是?想到这里他的心突然不安起来。
不过一会儿,老李就匆匆赶来了:“少主,木升今日在朝廷上顶撞皇太后,致使皇太后急火攻心,又被弹劾居功自傲,勾结官员中饱私囊。皇上一气之下,下令木府抄家。木升及其家眷三日后。。。。。。斩首示众。”
木弦一听整颗心都猛地一沉,连连摇头道:“不会的,我爹不会的,我爹他正直清廉,不是那样的人,一定是有人要害他,我要去,我要去向皇上表明我爹无罪。”说罢,就直起身子要往外走。
卿长安一把拉住失魂落魄的木弦,“没用的,木儿,不要去,你去了也会死的。”
木弦抓住卿长安的手腕祈求道:“难道要我眼睁睁看着我爹他们死吗?”
卿长安低眉梗住苦楚,“劫狱,我们可能做到?”
老李一下子跪了下来:“少主,不可以啊,老爷和夫人还在皇上手里啊。”
卿长安咬着臼齿,发白了嘴唇,呵斥道:“老李!我是问你我们的人劫狱可够!”
木弦忽的拉住他,抹着眼泪,断断续续:“长安,我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但是,但是我不想连累你,好吗?”
卿长安看着一脸泪痕的木弦,忽然就鼻子一酸道:“我带你去”
坐上马车,去了醉凝楼,下了车换乘了青青便直去了皇城。一路上木弦只是靠在他的肩上低低的哽咽,每次抽泣一下都好像要把他的心抽起来。去皇城的马车颠簸,卿长安突然有了一种熟悉的感觉。是了多年前,就是这样去了皇城,然后回头都看不见来时的路,现在也没了未来的样子。他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呼出来,轻声道:“未来的路又看不见了,不过无论如何,我陪你,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