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接客

就这么过了一下午，自从花暮容说了那一句话，气氛就变得十分诡异。花暮容未说一句话，皇甫雨希自然也没有说话的必要。
花暮容站起身，刺眼的红衫摆动，玉佩玎玲做响，发丝柔顺的顺着腰肢蔓延到小腿。其实花暮容长相只是清丽，但是她很耐看，可是过于苍白的脸颊生生减了这份优势。
走到一半，花暮容突然对皇甫雨希说了句，“药师你送到这里即可。”
皇甫雨希心有怀疑却也什么没有问出口，她刚要走便顿住了，“我去哪里？”一直以来她睡在朝永园外间方便照顾花暮容，也就昨天呆在清月那里。
“昨天那间房子。”
“三个人睡太挤了，能不能每人一间。”皇甫雨希低声道。
“好，你去跟玉珃说。”花暮容爽快答应，也不跟她纠缠这纠缠那的，干脆那么一声。
皇甫雨希点头，便照着记忆回到那里。
……
夜幕降临，因为已经十月下旬到了秋天了，一入夜气温就低了不止一点。原本葱茏的树叶开始变黄，更有甚者被有些凛冽的风刮了下来。
花暮容慵懒地斜靠在软榻上，手中拿着书，慢慢看着。一页一页翻着，屋子寂静，除了呼吸声或许也只有书页摩擦的声音吧。原本还有精神的，直到最后越发困倦，连抬根手指头都不愿意的花暮容终于对着外面侯着的婢女说道:“把流云叫来。”
花暮容又等了很久，才恍惚看见流云推开门带着一股子寒意进屋。花暮容丢开书，眯眼看着走过来的流云，淡淡勾唇，张开双臂。
流云自然而然地拦起花暮容走向里间，她能明显地感受到来自流云身上的凉意，虽然冷了点但是好舒服。流云放下花暮容，他摸着花暮容冰凉的手指，轻声责怪，“你看你都冷成什么模样了。”
花暮容靠在流云怀里，忽略这个问题。见自己的妻子一点也没有回答的意思也不强求，只道:“想睡了？要不要我陪你？”
花暮容点头。
流云解开花暮容的衣带，褪去火红的外衣，再脱，再脱，一直拖到里衣才肯罢休。自己把外衣去掉，便同花暮容一起躺在床上。
花暮容依偎在流云胸膛，双手不知何时顺着领口滑进去，凉凉的手贴在流云温热的肌肤上，花暮容觉得很舒服，蹭了蹭流云，困倦如潮水一般涌了上来。
流云看着花暮容懒散的样子，感受到环在自己腰间的手，哭笑不得，几年了，还未改掉这个毛病。罢了，若她喜欢就随便吧。
花暮容突然抬起头，轻轻吻了一下流云的唇角便很快离去。没有缱绻的纠缠，没有令人脸红的欲望，只有简单一吻。花暮容眼眉弯弯，“我想出去，这是报酬。”
流云失笑，“好，过几天你便出去一趟吧。”流云的声音又带上了淡淡的担忧，“帮我把客人顺便接过来。”“好。”
此时花暮容嘴角笑容淡淡散开，温柔高雅。
不过，如果她知道她要接的客人呢，或许就笑不出来了。
……
这算是皇甫雨希第一次走出建康宫了通过幽长的石洞眼前又展现繁华的集市。
开满街的店铺，猎猎红旗飘扬，各种衣着的人们，楼上还有姑娘们依靠着栏杆招摇着红帕。
她也不由咋舌建康宫的建造很是巧妙，左三层右三层的紧紧包在里面，要不知他们误入，要不是有人引路估计也不会发现建康宫。外围便是阵法，再来是繁闹的靠山而建的集市，而建康宫就隐匿与山后。就算有人破了阵法，也只当是平常小镇不会多有留意的，也不会想的建康宫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她听纪然所说，建康宫并不是杀手组织，是类似于商人一样的。建康宫几乎垄断了大半个西陆的药材，书籍。所以建康宫的知名度也是十分高，因此当皇甫雨希问纪然的时候，纪然就像看白痴一样看着她……
今天花暮容穿的很低调，倒也不是真低调，只是她披着黑色绣着银边的大氅把她那刺眼的红裳遮掩住不少。大氅带着毛领，花暮容喜欢缩着脑袋把脸大半埋在绒毛里。“药师，你帮我买些东西。”
“什么东西？”难得见花暮容如此客气。
花暮容伸出手比划了一下，“那么大的两块暖玉。”
皇甫雨希感觉她的眼皮都抽了一下，“暖玉？”她又不确定问了下，暖玉价值连城更何况那么大的暖玉更加少见。
花暮容点头，“钱给药师准备好了，我先去那边歇着了。”花暮容指着旁边的酒楼说道。
感情她就是跑腿的？皇甫雨希已经对于花暮容词穷了，那么贵重的东西让别人买也不怕别人把它给拐跑了？
花暮容似乎知道皇甫雨希想法，淡淡道:“没事，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好吧，她错了。她现在只是别人手上的一只小蚂蚁。皇甫雨希耸耸肩，“好，钱呢？”
玉珃从旁边走过来，手捧着一个木匣，“药师，这个就是。”
“……”皇甫雨希看了一会才默默地接过木匣，好吧，人家有钱，人家都不在意她还在意什么呢？
皇甫雨希转身走了，走了一半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没有问卖玉石地方，当回过头，如潮水般的人流。皇甫雨希默了，还是自己慢慢问吧。
还算她运气不错，不一会一对和田玉进了腰包。其实暖玉就是软玉，倒不是摸上去是暖的，玉石放手中先凉后暖，盘磨时间久了之后还会变得油油润润的，就如同流出了油脂一般。
回去的时候，因为人有点多，因此被撞了一下。恰好撞到一个人的肩膀，皇甫雨希低头未看那人，直接低声道:“对不起。”正要离去便被人扯住衣角。
抬起头，拽住她的是一个年龄和纪然差不多的少年。他的肤色和花暮容差不多，只不过他脸惨白也就算了，唇色也似乎接近与白，不含半点血色。白是好事，但是物极必反，感觉从阴间来的一样，站在边上凉嗖嗖的。眼睛寂静无波，一株半合墨蓝鸢尾刺青刺眼地生长在眼角下，一切看起来那么的诡谲却那么的适宜。
皇甫雨希那是很想知道为什么花暮容和他的脸都那么阴惨惨的，虽然说她的脸也比较白吧，但是是后天被青衣师傅活生生地关在黑屋子里练功捂白的。
“干嘛？”
少年只是向她的方向望去，但也只是做做样子罢了，他什么都看不见。他说:“饿。”
皇甫雨希乐了，其实刚刚她就撞了眼前的少年，以为他拽着她是为了敲诈勒索，没想到却说出那么让人匪夷所思的话。
皇甫雨希本想脱身拒绝，无奈少年拽着她的衣角比亲娘还有亲，根本拉不开，只得顺着他的意在旁边的馄饨摊给他买了碗馄饨。
看着少年慢条斯理地吃着馄饨，不见粗俗。皇甫雨希在一旁歪头道:“给你碗馄饨，就算我的赔礼了。我先走了，不见！”
还等少年反应过来，皇甫雨希一溜烟跑走，速度让人之惊讶。
……
花暮容端起茶盏小口抿着，“药师，暖玉呢？”
皇甫雨希喘着粗气半晌才回答，“在这里，不知道和田玉你喜欢不？”
从怀中掏出一对玉料，体形浑圆，精华内蕴，质厚温润，脉理致密，色白如雪，润若凝脂，雅而不傲，逸而不浮，脉脉如斯，空灵邃远，一玉即一宇宙也。
花暮容放下茶盏，轻挑眉梢，“不错。”
皇甫雨希垂眸，又拿出刚刚的木匣，“这是找的钱。”
花暮容盯着她看了一会，嘴角的若水墨花一样的笑容慢慢绽开，柔软了生硬的面庞，显得平易近人不少。“谢谢药师了。”
皇甫雨希也不好说什么，随手把木匣扔给跟着的婢女便杵在花暮容身边。
“药师你这是干嘛？做呀。”
皇甫雨希干干笑起来，可是花暮容并没有理会，低头玩着两块和田玉玉料，嘴角的笑意愈发柔和，若秋波的眼瞳也漾起淡淡波纹。
她想，她要是用这两块玉石做两串佛珠，她一串，流云一串，多出来的玉料给流云做个耳饰……要赶快了，一定要在流云寿辰之前做好。
“夫人，人请来了。”玉珃的声音从耳边响起。
花暮容心情很好，抬头笑看着来者，“哦，请坐……”下一刻，花暮容看清来者长相脸色立马阴沉随即恢复正常，“你请坐吧。”
面前风华绝代的貌美红衣男子似乎脸色也不太好看，直接点头，撩起衣袍坐下，期间没有说一句话。旁边的少年亦是如此。
来者皇甫雨希都认识，一个人京城六公子之一的凤长歌，而另一个便是她刚刚撞上的少年。
皇甫雨希很诧异，但是想要极力隐藏自己的情绪，无奈她的功力没有花暮容那么强悍，忍到最后嘴角连连抽筋。自己也忍不住端着茶盏，低头装作喝茶的样子。
凤长歌冷着脸，“流云他人在哪里？”
花暮容支头，“他让我来接你们。”花暮容特意把最后几个字咬重。随后她又可亲地笑了，“一路奔波，先吃顿饭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