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昔日悲容

耳边传来低沉的琴声，明明每次只弹一个音，却如此漫不经心的让人难过，或许是相思本身是个女子，多愁善感也是应该的。
她不光被刺眼的阳光所惊醒，更因为耳畔的音调，再也躺不下去，直直掀开被子，跑的凤长歌身边。
凤长歌蓦然回神，看着相思单着里衣，及足踝的墨发有些凌乱，眼眸忪惺，可是琥珀色的眼瞳依旧清澈明亮。呼吸微微一滞，随后淡淡开口，“起来，光脚小心生病了。”
凤长歌早有准备，拿起身边的薄毯把相思的全身上下都裹了一遍。
相思皱眉，手拉着肩上的毯子，“难受。”
他一笑，不语，只让相思同他坐在软榻上。
“哝，你要的琴。”
凤长歌的办事效率一向十分高，但是这也高的过分了吧？昨天说的事情，今天就把一架琴端在她房间，难怪她就觉得奇怪，为何他今天一反常态到她的屋子。
而且……
相思的目光慢慢移向那个琴，这琴是落霞式，估摸岁月久远，手摸上琴身的断纹，总觉得有些奇怪，便开始在琴上乱摸，最后在琴底颈部找到了刻字——凤凰琴。
“长歌，凤凰琴不是一对的么？”
凤长歌听到这个问题，微抿着嘴，口中的伤口被牵扯到，痛感刺激神经，随后有些古井无波，“凤琴毁了。”
相思略微失望，“倒是可惜了。”
“是啊，凤琴被毁，从此再无凤凰成双了。”
相思点头，随后便不与凤长歌说话，只做着手势在琴上比划着。
凤长歌在一旁看着，沉思不语。
相思的指尖慢慢触碰琴弦，弹拨，一声悦耳醇厚的音乐从指尖散开。一下接着一下，相思口中也不由哼着未知名的调子。
……
一缕墨绘江山如画
一阵风抚乱了乌发
轻挑弦她笑颜宛如梦里花
他身影不似当初年少模样
烛火荡映红萝蔓纱帐
萧声扬诗经早已泛黄
相倚杨柳可深诉衷肠
隔千万里仍可互牵挂
今秋落叶萧萧满院落陈年旧往尘封锁韶华
血覆了天下不愿负她
红光闪烁倾覆流年与她
玉萧碎簪钗毁
杜若没青梅萎
来年花开不见伊人归
“长歌长歌，我唱的还不好听？”
凤长歌回神，“嗯？”
相思有些失望，“你没听见那歌啊！”
凤长歌微微莞尔，摸摸相思的头，“没呢，听见了，我又不聋。”
相思那琥珀色的眼瞳充斥了不信。
他好笑地看着相思，语气一再诚恳，“真的，不信我唱给你听。”说罢，轻声唱起来，“一缕墨，绘江山，如画，一阵风，抚乱了，乌发。轻挑弦她笑颜宛如梦里花，他身影，不似当初年少模样……”
“呵呵——”相思弯眸傻笑，“你唱的真好听。”
凤长歌微曲食指敲敲相思的脑门，“胡闹，说了多少次了，叫师哥。”
语气就如刚刚哼唱一般，轻柔，好听。
“不叫就是不叫，你和我就是同年出生，凭什么我就是师妹？”
凤长歌挑起眉梢，轻声哄着，“不叫便不叫，何必生气呢？”
相思撇过脑袋憋笑，可是声音装的依旧委屈，“别理我。”
“小鱼，改日我给你一对琴，那琴的音色估计你这个会好上许多了。”声音一软再软。
相思的嘴角再也绷不住，勾勒大大的微笑，回头，扑到凤长歌的怀里，“说好了，不准骗我。”
“怎么会呢……”
凤长歌猛然回神，眼角似乎有些湿润，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身边正专心致志的摆弄这凰琴的相思，内心的感情几欲冲破理智，“悲……容！”
相思在一旁有些不解，“嗯？”
凤长歌极力压制自己的感情，缓缓道:“小鱼，你怎么知道这歌的？”若仔细发现，声音带着颤抖的感觉。
“歌？我随便弹的啊。”
凤长歌敛眉，微笑，“那我想教你一首曲子吧。”
名唤悲容的曲子……
手指搭在琴弦上，轻轻的吸了口气，便开始哼起来。
一缕墨绘江山如画
一阵风抚乱了乌发
……
次日，在皇甫府外。
清月毕恭毕敬的对两位大神道:“青衣师傅和呃……药师，因为小姐的酒还没有完全散，还在睡着，所以望海涵。”
美人先生瞪了眼青衣人，娇嗔道:“青衣怪叫你昨晚非要来个不醉不归！”
青衣人默。
“今日必须走，没有琉兮送也罢。”青衣人道。
美人先生瞪圆了美眸，还说的有情有理，顿时火冒三丈！
清月嘴角略微抽搐，“那么您们就这样走么？”没有马车，没有马匹，用轻功回去么？
青衣人，虽然不能说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但是所以都涉及到一点，轻功不用说了。美人先生，善于养蛊，其它别无长处。
“不可，青衣怪会武功，我又不会。”
青衣人道:“那牵匹马。”
美人先生哼了一声，“不会骑马，我来的时候是雇马车的。”
青衣人皱眉，可是惨白的脸上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太慢了。”
“是你太墨守成规了！”
清月有些汗颜，吵起来了么？
听着耳边的争吵，清月终于哭丧着脸，只差没给跪下，“别别吵了，我让人雇辆马车，几匹马，若看不顺眼，大可把马夫赶走，把马烤了吃，行么？”这里庙小，容不下大神，更何况还是两个！
当皇甫雨希昏昏沉沉醒来的时候，她不知道这时青衣人和美人先生已经走了，只看见纪然一脸正色的坐在床边，倒是吓了她一跳。
“你怎么那么早来了？”
纪然瞧了瞧窗外，“不早了，已经午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