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的好,夏沁美人世无双。
事实上的确如此,梦回魂是夏沁第一青楼,梦回魂里面的美人个个世上难见,就说头牌凤长歌便知,什么叫一见倾城,再见倾国了。
作为头牌,凤长歌很傲,但是他的确有傲的资本。也许夏沁百姓都知,凤长歌从来不会等人,更不会到门口去等。只要别人等他的份,却绝对没有他的人这一说。
不知今天是否祖坟冒青烟了,竟然能看到凤长歌穿着红衣站在梦回魂后院门口。
百年难得一见,自是所有人都围着凤长歌看,不泛指指点点。
凤长歌眉毛轻撅,实在想要拂袖而去,但是又想到自己要等的人,最终咬咬牙,定定地站在门口。
这一景象恰好被纪然看去。
凤长歌是什么样的美人呢?虽然是个正儿八经的男子,却比有女子更胜的容颜,虽然美到绝地,却也妩媚到绝地,可是至始至终没人错认为他是女子。
纪然只不过随便一督,便看尽风华绝代,即使只匆促一看,不大看不清容貌,却只觉得是个人间尤物。不禁开口问道:“她是谁?”
这一幕恰好被百般无聊的清月看见了,便回答:“梦回魂的凤长歌。”
纪然嚼着字眼,心中弥漫这异样的感情。刚刚因为马车行驶速度快,纪然看不清,只道只有女子才有如此的气质,从心里便把凤长歌当做女人来看待,这可一点也怨不得纪然。
清月舒了舒身子,继续道:“美吧,还有其他的公子也同他一样。”
纪然一愣,实在不知她怎么会与公子挂钩。
“呐呐呐,咱们夏沁的京城六公子可不是吹的。梦回魂的凤长歌便是极好的例子。”
纪然听懂了,默默把头撇过去,不语。
第一次懵懂的感情就这样付出了,而且当事人凤长歌并不知他就站在门口,便惹了一个少年的春心。
清月瞧见纪然不对,以为他觉得无聊,便继续叽里呱啦地说:“哎,你别这样,你无聊你跟我说,我陪你聊聊不就得了。就说那京城六公子吧,分别包括小侯爷顾小白,宫中乐师赤绫,侍郎宁远,太子慕……”
“清月,人不可过于聒噪。”
清月闭嘴,小姐都开话了,也没什么好说得了。
顿时,马车里面静悄悄的。
不过须臾,马车便停了下来。
“小姐,皇甫府到了。”
皇甫雨希回神,淡淡唤了纪然和清月下车。
第一次……纪然第一次看见皇甫府,十分壮丽,逆着光,感觉自己的眼睛刺痛。
这便是以后他的住所了。
虽然皇甫府表面富丽堂皇,实则进去才发现里面到处种植青绿,穿过大堂,曲曲绕绕的走廊似乎一望不见底,四旁的绿树几乎占满眼睛,一路走下来,纪然眼前几乎都是绿色,也只有几处开挖了个小池塘。
一直在前面带路的皇甫雨希突然停下步伐,转身对纪然道:“剩下的路便由清月带你去吧,我会吩咐下人给你准备好的,客房已经早就给你收拾出来了,不必拘束。”
纪然颔首,“不知……那事情什么时候说?”声音带着微不可闻的迟疑。
皇甫雨希淡笑,“若希望快些那就今晚,好好休息一番。”
纪然默认。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忘记自己的国家……
……
凤长歌不知站了多久,双腿已经麻木了,围观的人也少了些,可是就等不上人,若不是心中挂念,兴许早就没有耐心了。
一辆马车慢慢悠悠地向梦回魂行驶,素白车帘上绣着两株莲花,妖娆诡谲,四角挂的银铃随风轻轻响着,掷下清脆的铃声。
梦回魂有规定,不许任何人坐着马车进梦回魂。这规定即使天皇老子来了也改不了,据说有几个自不量力的花花公子曾经就怎么干过,结果次日便扒光了衣服挂在自家门口。虽说这样的确有些太过分了,但是却为梦回魂染上了神秘的色彩。
似乎今天的惊讶太多。
竟然有马车畅通无阻的情况下进了梦回魂,而且那凤长歌就在旁边,见那马车进去了以后,凤长歌便活动了下手脚,风姿摇曳地走进梦回魂后院。
门把路人的视线与梦回魂隔绝,只留下清脆明亮的银铃声。
凤长歌见木门关闭,狭长的眼眸闪过一丝思索,看向那驾车的青衣少女,便问:“怎么那么慢?还有……我怎么没有见过你?可不是墨莲他们手下?”
少女轻轻笑着,脸颊有小小的梨涡,跳下马车,微笑回答:“奴唤柒柒,是光耀听雨轩的侍奴。”
凤长歌微微皱眉,暗含讥讽,“是那个妖怪?”
柒柒面上未显现怒意,“是,不过您说话未免太严重了。”
凤长歌冷冷一哼,“果然伶牙俐齿!”
“过奖。”
在那马车旁,已经站着穿着黑色戴帽披风的人,那人好不客气地对凤长歌冷言冷语,“哎哟,难得吃瘪么!”声音轻柔带着孩童一丝软糯,细细听来竟然是的女孩,只不过这声音介于少女和女子之间,听不出年龄几许。
凤长歌不语,兀自掀开车帘,马车很大,里面铺着华丽绵软的锦缎,上面躺着白衣女子,那女子正躺在少年腿上静静闭上眼。
少年那白的不带有一点血色的脸,即使是唇也是这样,长长的睫毛微微下垂,漆黑的眼瞳不含有半点神采,惨白而不失清丽的脸。让人最忘不了的是,少年左眼角下方有一个墨蓝色鸢尾刺青,显得诡谲又那么自然。
少年似乎眼睛有问题,一直盯着某一处看,或者不能说是看,因为在他的世界里可能只有黑暗,再也无其他颜色。
凤长歌不觉眼红,醋劲一个劲地往上冒,飞快抱起那女子,转身不见踪影。
少年虽然知道一直躺在他腿上的人突然不见了,也没有太大反应,慢慢从马车上下来,脸上神色没有半点波动。
红莲见了墨莲下了车,慌忙前去拉住墨莲的手。
墨莲微微一怔,空洞的眼睛望着红莲,不说话。
“河沁见过墨莲尊上和红莲尊上。”
女人停下脚步,扬起笑靥。高梳流云飞髻,上盘剔透玉链,斜插玉步摇,垂下璎珞轻轻打在耳畔,眼眉轻挑,嘴角微勾,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媚入骨七分,纯入眼三分。
“河沁姐姐,不知道可否给我们准备好房间?”
“自然自然,哝,就在东边那房间,你和墨莲的房子连在一起,就隔着薄墙。”
红莲笑着,可惜披风太大,看不见她此时的脸上神情,“谢谢河沁姐姐啊!”
河沁笑了几声,“长歌本身性子略有些急躁,红莲尊上您可莫怪。”
“好啦好啦,谁会怪那个人妖。”
河沁听了,脸上多了几分无可奈何。
……
几曾何时……
我堕落,你却已经纯洁无暇,满是沾满鲜血的手,甚至不敢触碰你。
我愿坠落与地狱,也不愿让红尘再玷污你一次!
……
凤长歌微微向前倾,看着沉睡的女子,内心似乎也变得柔软,嘴唇微微勾起了,神色很知足。
几年了,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得而复失的感觉。
执起女子的手,那手毫无瑕疵,纤细匀称,只是指甲尖微微泛红,若三月桃花一样。
凤长歌看了一会,然后轻轻放下女子的手,站起身,看了女子好几眼才离开房间。
红莲娇笑,看着凤长歌离开房间后,从窗户外钻进来,坐躺在靠窗的软榻上,看向床上的女子,啧啧赞叹不绝,“红颜祸水,啧啧,你这不知是福气呢还是晦气呢?”
女子仿佛死了一般,依旧合眼,神态安详宁静,乌发散在床上,衬得她的脸越发白皙。
红莲继续说道:“一睡几年,亏他还一如既往。”
在红莲絮絮叨叨的自言自语中,凤长歌重新回到这个房间,只是手上多了些约一指宽的白绸。
凤长歌冷淡瞥了一眼红莲以后,不做声便直走向女子,跪在地上,细心温柔地把白绸慢慢缠绕在女子的十指。
红莲在一旁冷冷做声,“你以为这样谁也不会发现?”
凤长歌不语,手上的动作却依旧不停。
“你难道不想知道这印记从哪里来的么?”
凤长歌手一顿,然后继续做着刚刚的事情,“小鱼手上的红印是去不掉的对吧?”
红莲一笑,双手轻轻为凤长歌鼓掌,“聪明哝,即使身体上的伤痊愈了又如何,国师便私用了一剂药……”偏偏说到关键,红莲就不支声了。
凤长歌也发现红莲的想法,心有些被红莲搅的不耐烦,声音已经染上了冷色,“什么药?”
红莲才不怕凤长歌,在她眼里,凤长歌顶多算个打脸充胖子的人妖罢了。“是醉梦。”
凤长歌已经忙完手上的工作,坐在床畔上,听了红莲的话,有些疑惑,“醉梦?”
“不错。是倾城酒坊的大小姐孙悠然做的人间极品,只可惜七年前倾城酒坊被神秘组织灭了满门,就连那孙悠然也自尽了,醉梦酒便成了传说,国师早年求来的醉梦便因为你给用上了,你可得好好感谢才是。”
“醉梦浮生,世间险恶何必纠于这些,浮生若梦梦长醉,醉梦难醒欢几何事,你看我说的可否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