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如雪抚额闭目,那些酒后言渐渐忆起,却是让她想撞墙的节奏!记得当时她越喝越猛,越喝越醉,最后只觉得眼前一片昏天黑地,四周之物皆飘飘,晃得她好不晕眩。于是,她抱向一根白色柱子。
许是用力过猛,柱子被她撞倒了,她摔在柱子上软软的很舒服。不一会儿,也不知是柱子变烫了,还是她喝酒暖身暖过头了,浑身热得似进了火炉。
冷了穿衣,热了脱衣,这是三岁孩童也有的常识,她开始拉扯着衣裙,动作倒也利索,三下五除二便将外衣给脱了。完了,身子一软,整个趴在柱子上头。
当时认为自个抱着的是根柱子,现在醒了,不用想也知柱子是“何物”。而颈上的红印,则应该是后来越发迷糊时,自个上赶子去给人啃咬的。她隐约记得,自己脱了外衣安静趴在柱子上后,听到了“呯呯呯”跳得厉害的心跳声。好奇柱子里为何有声音的她,开始扒扯着裹在柱子上的布。后来也不知怎么的,她竟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却十分不安稳,只觉得一直有东西在啃咬着她,凉凉的,湿湿的……
“小姐,你怎么了?脸红成这样,该不会昨夜着了凉发烧了吧?”
路如雪抚了抚发烫的脸颊,一望铜镜,镜中人儿的脸蛋可不红得似要熟透了一般。牡丹紧张得就要上外头唤人,她急慌慌地将她拽回,并再三保证自个无恙,这才让牡丹放了心,她却不由得心里有些微酸。
虽未经人事,可这有关男女间的风花雪月之事,她还是知晓得一些的。孤男寡女独处一室,两人都已经那样了,接下来的事不是顺理成章的吗?可他们之间没有。她虽醉着,但她就是知晓他们之间没有。
当初她要嫁冷俊才时,奶娘曾教于她有关洞房花烛之事。奶娘说,洞房花烛夜是女孩蜕变成女人的一夜,而女孩想要成功蜕变,就要付出痛的代价。她虽醉得迷糊混沌,可也绝不会没知觉到那般地步,且晨起时除了有些醉酒的头疼,周身并没有任何不适。
到底是他心里没有她,再怎么对她好,也只是纯粹的感激吧?
“小姐,您真的没事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
牡丹不放心的面庞在眼前放大,路如雪乍然回神,扯出略显牵强的微笑摇了摇头道:“没事,只是昨日被流云摔了一跤,想着待会练骑有些胆怯。”
牡丹释然一笑,“小姐多虑了,昨儿个是您自个出去,今儿不是有爷陪着吗?有爷在,纵使有十个丽妃来为难小姐,爷也万不会让小姐伤着分毫的。”
瞧牡丹笃定的模样,路如雪不知该说什么,他对她的好的确有目共睹,难道真是她不知足么?
初冬的清晨有些淡雾,朝阳遥挂天际透过雾来散着多彩的浮光,照得人身上暖暖的。更暖的是紧贴后背的胸膛。说是练骑,尧王却没有急着教她如何驾驭,而是将她抱上马背,两人共乘一骥地平地慢悠悠地走着。他屏退了跟随而来的小路子与豪泽,像是有话要说。
“还记得昨夜你问我的话吗?”
路如雪脸“唰”地红过耳根,云尧轻笑出声,看来她是记得的。他举手轻轻撩起她鬓上乱发,柔和地道:“那也请记得我对你的承诺,莫要去生一些奇怪的猜想,徒增自己的烦恼。”
承诺?他们之间何时有过承诺?路如雪还未回过神,腰间一紧,已被尧王紧紧环绕在怀中,眼中的柔情看得她简直要化了。
“我说过,不会让你就这样成为我的女人,不会让你没个名分就跟了我,我不能让你受这样的委屈。这,就是我从不留宿梦幽阁的原因。”
原来,这就是他的承诺啊!哦,也是他不留宿的缘由。路如雪脑子糊糊地点了点头,半晌才发觉尧王话中暧昧的直白。小脸“唰”地又红了个通透,在尧王面前,她这脸面可算是丢了个精光!那壶该死的桃花酿!
骑马,还是要练的。难得把尧王拐来为自己护航,她当然得可劲折腾,否则怎么对得起昨晚那顿害她丢大发的宿醉。
于是,她借着尧王的扶力上了马。
不似昨日那般小心翼翼,一上马便狠甩起马鞭来。往日见人在街上骑马跑得欢快,昨日见二皇子同那些武将骑得威武,她此时也想品品策马奔腾的滋味,反正有人护卫在侧,她不必忧心会摔着自个。
然,欲速则不达!心急吃热豆腐,自然会烫着舌头。路如雪还未来得及得瑟,便被流云疾奔的速度吓得失了方寸。万幸那时正有养马的马厮牵马走过,云尧夺了马追去,及时接下即将坠马的她。
为防此类事件再次发生,云尧只得与她同骥,手把手地教她。而路如雪经此一吓,倒也明白自个还没学会走呢,跑起来自然要摔跤的。于是也乖乖地学着,就算尧王在她身后,她也让马走得小心翼翼。几个时辰学下来,倒也可以自己骑着马儿慢走。
却也只在这阶段上打转。第二天她试着让马跑起来,初始还好,可多颠簸两下身子就开始晃晃,坐不稳了。且屡试屡败!偏偏她又越败越勇,几次三番险些坠马,她也毫不退却。云尧无奈,只能骑着另一匹马紧随其后,像守护一个在学走路的婴孩一般守护着她。
“呀,有兔子!”
一旁的密林处有一白色小影一闪而过,路如雪兴奋地追了去,全然忘了她那初初上手的骑术。左摇右晃地在密林处穿梭她也毫不在意,只兴致勃勃地想要追上去,却也不是想要抓住那只兔子,而是享受这骑着马儿追逐的乐趣。这就是大漠儿女在草原追逐时的感觉吧,不同的是他们是彼此互相追逐,而她……目前也只能追追兔子,过过干瘾。
云尧知拗她不过,也懒得费口舌去劝,只随其身后跟了进去。待追上时,只见那动作敏捷的兔儿一晃眼便扎进了一旁灌木丛里去。路如雪猛地一拉缰绳,欲落马去追,不想却用力过猛,马儿停得太急,一个惯性将她甩了出去。
“如雪……”
云尧从马上一跃而起,甩出马鞭,险险地捆住了即将要撞上大石的她,又在她即将落地的那一刻将她抱住,两人一同滚下坡去,滚到了一处空地才停了下来。
彼时,路如雪要追的兔儿早没了影,四周除了他们紧紧相拥着惊魂未定的喘息声外,再无旁的声响。某种异样的暧昧,在寂静中悄然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