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个张狂的丽妃,本王的人你也敢动!”盛怒的尧王面冷如霜,揽着佳人的手僵硬紧绷,目眦欲裂。
丽妃惊得向后一跄,熊熊妒火被尧王周身散发的寒意灭得半点星火不剩,剩下的只有懊悔。初始,她捉弄于路如雪,害她坠马,哪怕后来奚落于她,那也只是女儿家的嬉耍,就算尧王知晓了也耐何不了她。但现在她动了手,理亏于人,尧王若要惩治于她,莫说二皇子就是皇后也不好说什么。
然,路如雪知她此刻处境尴尬,丽妃会这般迁怒于她,定有那流言有关,虽说清者自清,可众口铄金,此事还是莫要扩张的好。她扯了扯尧王的衣袖,“爷,算了,得你及时赶到,她也没打着我不是?我们回营吧!”
云尧垂目,看怀中人儿发髻凌乱,娇嫩的脸颊条条擦痕,紧蹙眉头下的眸光越发清冷。二皇子云焱顺其目光望着路如雪,眼底闪过一丝心疼,面上愧疚道:“我那里有上好的擦伤药,皇兄不如先带路姑娘去我那上药吧!”
云尧抬眼冷冽地瞥了他一眼,冷冷地道:“皇弟还是管好你的丽妃吧,如若她再敢让如雪受半点伤害,本王定会让她加倍奉还。”说着揽上怀中女人的腰肢,路如雪只感腰间一紧,身体一轻,被尧王抱上了马背。尧王亦随即一跃而上,一夹马腹扬长而去。
尧王已带着路如雪远去,云焱忤在原地,面如生铁地眼望前方,周身散发着从未有过的冰冷之气。丽妃缩了缩脖,比起方才惹怒尧王的懊悔,她此刻更担心二皇子的迁怒。若他就此恼她,此后再也不理她怎么办?悠悠岁月,往后漫长的人生如若没有二皇子的陪伴,那她活着还有什么盼头。不顾父亲的反对,执意随着随皇上到边关巡视的二皇子回京,就算知他已订了亲,她也甘愿为小随他进宫。当初爱他爱得那么的轰轰烈烈,那么的不顾一切,如今真要因赌一时之气而失宠吗?
“殿下,灵儿错了!求殿下莫生灵儿的气,好吗?”丽妃终于放下一身傲骨,忍下心中所有嫉妒,哀声求道。
云焱僵硬的神情一顿,许是被丽妃的示弱所惊,他回头漠然地扫了她一眼。见她垂眉敛目,脸上挂着晶莹泪花,唯有紧抿的小嘴还带着一丝倔强。美人梨花带泪,我见尤怜,云焱不由心软了些,他拾起落在脚下的球槌,道:“回去吧!”态度却依旧清冷。
一壶沸水,一盏清茶,一袭白袍,日出东方时分,路如雪在一股浓郁的茶香中醒来。袅袅清烟弥漫的幔帐外,那熟悉挺拔的身姿正闲然自得地举盏饮茶,那风轻云淡的熟悉就像她与他在月华酒楼二次相遇时一般。
像是知她醒了似的,尧王陡然回头,两人四目相对。在男人灼灼目光中,路如雪这才惊觉自己衣衫半解香肩外露,慌忙扯起衣领,脸“唰”地红过耳根,恨不能缩回被窝里去。
见她窘迫的憨直模样,云尧轻笑出声,起身将搁置于屏风上的深紫色马装递给了她,“这么坐着该着凉的!小路子牵了流云在外头侯着,你起来洗漱洗漱,好了我们就走。”
路如雪看了看手中的马装,不解,“去哪?”
云尧正欲出营帐,听言回头将她望着,那探究的神情看得路如雪心底发虚,她说错什么了吗?
“你忘了?三日学会骑马,五日会打马球……”
三日学会骑马,五日会打马球,定要做流云的良木,不能让那丽妃小瞧了去!是了,昨夜她好像是这么信誓旦旦来着,却为何晨起竟忘了呢?
原是那坛桃花酿惹的祸。
昨日尧王带她回营,交待牡丹芍药为她上药后便又匆匆走了,像是听闻了她受丽妃欺负而专程赶来似的。
待牡丹芍药为她备了热水,沐了浴上了药后,天色已暗。初冬夜凉,牡丹温了酒,好喝了暖身。初时,路如雪只是纯粹的想喝几口暖身,可那桃花酿芳香甘甜,一盅又一盅,渐渐地她有些把持不住了。
“啧……痛痛痛……”
微醉间,无意触痛伤口,丽妃那嚣张狂妄的模样顿时将她脑海淹没,脑海里满满皆是她们讥笑的声音。良禽需择良木?好马还需有好主?满满的一杯桃花酿落肚,她一拍胸脯对天……不,对帐蓬顶明誓:要做流云的良木!
却不知,尧王是如何知晓的?
对了,就在那时好似有白色身影入帐,牡丹芍药唤“爷”,而她……好似一把抓住了他,“爷,你明儿教我骑马好不好?”好像是这么求着来着。
之后呢?他答应了吗?应该答应了吧,否则也不会一大早来这里等她。却好像还有不对之处,昨夜除了那番豪情壮志外,好像还发生什么来着?
没印象了,路如雪揉了揉隐隐作痛的脑门,这贪杯,果然是要不得的!
尧王出帐,牡丹进来侍候漱洗。在帮她更衣时,牡丹突然奇道:“怪了,这都入冬了,怎么还有蚊虫?瞧把小姐的脖子给咬的。”
被蚊虫咬了吗?路如雪扯开衣领照了照镜子,白皙的脖颈上果然有几处红印,很是显目。她用指尖触了触,想来昨夜睡得沉,被啃了几处竟没察觉。
牡丹取来了止痒的药,说是已入冬本没打算带的,却因瓶身与擦伤药的瓶身相似,所以被一并带来了。昨夜为她抹药时正巧瞧见,不想此刻竟用上了。
路如雪其实一点都不觉得痒,但牡丹既取来了,也就随她抹去。
药抹上去凉凉的,湿湿的,就像……就像昨夜啃咬她的……
瞅了瞅镜中白皙脖颈上的红印,心中猛中一激灵!
“爷,这酒可醇了,爷陪如雪喝一杯!”
“爷,你身上的味真好闻,我可喜欢了!”
“爷,你有空便来瞅我,却为何从不留宿……”
路如雪抚额闭目,那些酒后言渐渐忆起,却是让她想撞墙的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