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大漠王

“欸……小贼，还我弯刀！”路如雪一时懵了懵，等反应过来，小贼已跑开。她赶忙掏出几块铜板搁在方桌当茶资，抓上包袱追了去。
小贼奔的是回城方向，路如雪边追边叫骂：“无耻小贼，青天白日的，你作什么不好，偏偏干这偷鸡摸狗的勾当。你当真以为我是那么好欺负吗？速还我弯刀，否则让姑姑奶逮到，非拔了你的皮不可。”
她从来不似一般小姐足行莲步，以往她一直以为是自己不受教，如今却是明了。她是承了母亲的大漠豪气，自然学不来那大家闺秀的娇弱范。
路如雪嘴上骂得粗犷，脚下也卯足了劲，可她终归是养在大门大户里的女儿家，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她就喘得不行，一双脚也不似方才给力。
而那小贼倒也逗趣，见她没劲追了，他反而慢了脚步，晃着他猴儿瘦的脑袋，咧着宽嘴笑了笑，索性在原地等上。
路如雪喘了喘气，一咬牙再追去。
可当她快赶上时，那猴儿小贼却又撒开腿儿跑了。
一路上，小贼就这么跑跑停停，既不让她给追丢，也不让给追着，气得路如雪银牙颤颤。
末了，她眼睁睁地看着他进了城。
没了弯刀，还怎么去大漠认亲？无奈，也只能重回城里去寻那小贼了。
好在那草包爵爷以为她尚在城内，对进城的人根本不盘查，她遮遮掩掩地随着进城的人潮，竟也轻易混进城。只是，白费了古明的一番相助。
京城人海茫茫，找个不知名姓的人谈何容易。路如雪对能否寻回弯刀，心底是半点着落也没有。
然那猴儿小贼的心性岂能以常理推断？别个抢了东西，还不有多远躲多远，可猴儿小贼却唯恐路如雪找不到他似的，三不五时在她面前一晃，但也只是一晃便又躲得远远的去。让路如雪知道他就在附近，却又怎么寻也寻不着，急得她一颗心似猫儿挠啊挠，着急又磨人。
这日午前，路如雪又瞧见那猴儿了，正欲追去，突然见一群官兵向她奔来。完了，街道不知何时被清了道，所有人都站在两旁，她却站在畅道的正当口，是怎么逃也逃不掉的。
这回可真得去当那草包爵爷的十姨太了！
路如雪认命地闭眼，不躲也不逃，只等官兵将她架走。
果然，两名小兵二话不说将她架起，却只把她往街道边上的人群里搁，其中一个嘴里还道：“大漠王和大漠王妃马上要进城了，大家都往边上站。”
大漠王？路如雪抓住那人手臂，兴奋地问：“你刚刚是说大漠王要进城了？”
那小兵用鄙视的眼神望着她，“对，大漠王要进城了。不过……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兴奋个什么劲？”
“呵呵……是没关系，没关系！”路如雪尴尬地放开小兵。来的人是不是大漠王，的确和她没有半毛钱关系。只是她自知晓母亲来自大漠，便只要听到“大漠”二字就备感亲切，故而才会如此失控。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一支异族队伍便浩浩荡荡地进城了。
大漠王的车撵由五百名精壮骑士相簇着，远远地，路如雪只可见车撵内男子四十出头的年岁，身形甚是威武，一身大漠男儿的豪爽之气及帝主的威严霸气。这样一个豪气冲天的霸主，任谁想都应该是满脸络腮胡，粗犷威猛，可事实上大漠王的脸很清俊，清俊的豪气让他别样眩目，令人过目难忘。
“那就是大漠王？好威武好神气！这么出色的一个男人，身边肯定美女如云。也不知那大漠王妃是不是一个善妒的悍妇，如果是，那她的日子可就精彩了。”
身旁的少女目光随着车撵而动，嘴里的“兴灾乐祸”完全是吃不着葡萄的心态。经其一说，路如雪也不禁对那大漠王妃产生了好奇，她望向大漠王身侧的女人，三十开外，面上裹着轻纱，从露着的眉眼来看，少女时定是倾城绝色。
路如雪想，王室男人怎么可能不是三妻四妾，不管那王妃悍不悍妒，都注定要与别的女人共侍一夫的。不想，另一少女的话却彻底颠覆了她的思想，“才不是呢。我听说大漠王非常重情，他自娶了王妃后，便再也没有立侧妃，甚至连侍妾都没有。”
少女眼中是满满的羡慕。
是值得羡慕的。在这男尊女卑的朝代，哪个富贵公子不是三妻四妾，更何况还是一代君王。路如雪也不禁心生向往，就不知她将来可有这样的福份？能找个一心一意待她的男人。只是……只怕不能。路如雪下意识地摸了摸脑后只随意一束的短发，从未在意过皮相的她此刻竟有些自卑。
队伍缓缓地过去，围观的群众也各自散了去。在对街散开的人群中，一张尖瘦的脸分外显眼，除了那猴儿小贼还能是谁？
“小贼，给我站住！”路如雪拨开人流追去，不料那猴儿却似泥鳅一般滑溜，轻易地在人流缝隙间窜走。
待她追到宽敞处，哪还有猴儿的人影？
又让他给跑了！路如雪恨恨一跺脚，实在想不明白她怎么就招惹上他了？无冤无仇的，却整日耍弄于她。
正在气愤当口，只感口干舌燥，她就着一旁的茶棚坐下。刚唤人上上茶，便听到身后有一甚是熟悉的声音说话，默默回头一望，“管家？”
正是路家的管家。路如雪顿时连身上的寒毛也变得警戒，被路家抓回，她一样难逃被逼婚的命运。这茶是喝不得了，再坐下去难免不被发现，可现在这样站起来也未免太招眼，管家只需稍稍一抬头便能看清自己。
进退两难之际，与她同桌的少女不慎打翻茶水，湿了衣角，于是起身向店主询问洗手之处，落下桌上的纱帽进了店主所指的小屋。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路如雪顾不得许多，随手捞上那顶遮脸纱帽戴上，起身便要离去，不想被人从身后拽住了手腕。
是管家？还是那少女？路如雪硬着头皮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