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为见情郎求奶奶

杨月灵走进大殿，一边走一边大声叫着：“皇奶奶，皇奶奶。”
自从太后搬出绿竹苑后，便一直住在这大庆殿，大庆殿亦是保留着先燕遗迹，其本身就是先燕太后住所，殿里共有三室和一处大厅，四根青铜柱立在四角，柱身雕有青龙图案，其后方便是花园和池塘，园里开着素心腊梅，其浓香经过寒风的传送至屋里，问到却是一缕缕沁人心脾的清香，太后本是个喜欢清静之人，此殿正合心意，便要了此处作为寝宫，此时的太后正因为谢予敷的离去伤神，突然听到宝贝孙女杨月灵的声音，原本凝重的脸上登时转为欢喜，迎了出来道：“月灵来了。”两人相见，杨月灵急忙拉着太后的胳膊，一边摇晃一边嘟着嘴道：“皇奶奶，你可一定要帮帮月灵呀。”
太后年老体衰，哪里经不起她这又拉又拽的，没几下就觉得一阵气急，杨月灵一脸不悦丝毫没在意自己的感受，甩手道：“好了，别再摇了，奶奶的胳膊都快被你拽下来了。”
见太后露出生气的模样，杨月灵赶紧松开手，眼睛一转，道：“哦，我不是着急吗，来，皇奶奶，我扶您坐下。”说着扶着太后走到桌前坐下，又忙着倒茶递到太后面前，道：“请奶奶喝茶。”
太后缓过神气来，见杨月灵对自己大献殷情，正所谓‘无事不献殷勤’，难不成又闯祸了，对了，她不是正在被皇后惩罚背《女儿经》吗？来我这里只怕是为了让我替她像皇后求情吧，先问清再说，道：“什么事呀？这么着急献殷勤，如果是让我去向皇后求情，解除对你的惩罚，那就只能让你失望了。”
杨月灵一惊，太后如此说，难道知道自己的意图，所以先给自己提个醒，到时候说不帮自己也是有言在先，道：“为什么？”
太后见杨月灵一脸茫然，似乎至今仍未反省过自己的过错，果真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拉着杨月灵的手悉心道：“不是皇奶奶拉不下颜面，而是上次你私自出宫，还混入一堆男人中间，怎叫人不担心，见你平安回来，我们是既高兴又生气，你平日里在宫里使使性子，欺负丫鬟太监也没什么，毕竟宫中的生活确实枯燥乏味，可是你也不能拿自己的名声和性命开玩笑，任性过度就变成了妄为，怎地不给你一点惩罚，让你长点记性，虽然平日里我和你母后之间多有分歧，那是因为我们各自站的政治立场不同，我能理解，但是我也绝对不会服输，而对于你，我们又都是一样的，因为我们都是爱你的，总想把最好的给你，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做一个小公主。”
太后一番苦口婆心，杨月灵终于明白为何母后惩罚自己，皇奶奶和父皇都未提自己说话，原来都是为自己好，低下头道：”月灵知道错了，对不起，皇奶奶。”
太后见杨月灵终于认错，呵呵一笑，道：”好了，知道错了就好，我们月灵真是个懂事的孩子。”紧握着杨月灵的手道：“来，坐下说，究竟什么事情这么急着找奶奶？“杨月灵反手抓着太后的手，满是担忧的道：”我听说去庆州的士卒们都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那么苦的地方，谁能受得了。“太后一听，登时变了脸色，思忖此次乃是李善元担当督导使，遇到麻烦李善元应该会给自己写信，而且朝中至今都未听到关于庆州不好的消息，只怕是杨月灵担心那个叫邵阳的孩子，所以才在这里杞人忧天，颔首一笑，就似看穿心事一般看着杨月灵的眼睛问道：”你什么时候关心起政务了？“杨月灵见太后不相信自己，急切的道：“我说的是真的，皇奶奶，您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从庆州传来的消息一直都是报喜不报忧，我不相信他们没有遇到一丁点困难，还有，虽然我一直呆在皇宫，但是很多事情还是看的明白，董家得势，脸父皇都忌惮三分，还让舅舅去庆州，明着是送棉衣慰问士卒，暗地里不知道在使什么坏，想想李师父和董家的关系，我都要为李师父捏把汗呢。”
太后沉思片刻，杨月灵的一番话也不无道理，董家想要坐实徐国皇位，那就得有自己手中的先皇开国玉玺，要扳倒自己那就得斩断自己的羽翼，李善元便成了董家的眼中钉，要在庆州之事上加害李善元也不无可能，点头道：“嗯，的确如此，可是月灵，你早晚要嫁给仕承，董家得势，对你只有好处，与其与虎争食不如养虎呀。”
杨月灵嘴巴一歪，站起身来气嘟嘟的道：“我才不要嫁给表哥呢，就算表哥是天上玉帝的太子，我也不嫁。”
杨月灵态度坚定，语气激动，太后赶紧安抚，拉着杨月灵的手道：“好，奶奶早就看出你的小心思了，刚才只是想试一试你，看你的决心够不够，毕竟对抗董家是势力是需要付出很多努力的。”
杨月灵嘟嘴道：“我当然不希望徐国的天下落在董家了，而且我们偌大个徐国，难道就找不出一个比表哥更好的人选吗？”
见杨月灵极力反对与董仕承成亲，想必心里早有了人选，问道：“你说的是邵阳？”
杨月灵点头道：“是呀，皇奶奶，我见过邵阳，我觉得他样样都比表哥优秀，不论是文采武功，还是解决问题的能力，他都在表哥之上，为什么就不能选他当驸马呢？”
杨月灵越说越激动，太后看在眼里，看得出杨月灵说的这些都是经过她亲自去求证过了，可是早先自己有言在先，对着文武百官说过选择驸马的要求，见到杨月灵如此喜欢邵阳，有心帮忙此时也是有心无力，为难的道：“可是，他没有功勋，没有战绩，又只是小小礼尚司之子，朝中无人拥戴，无人信服，我们也是有心无力呀。”
杨月灵仍是不愿放弃，道：“难道解决庆州水患，这么大一个难题还不算功绩吗？”
太后忙道：“现在不是还没有完成吗？这事等李善元师徒两人回来再说。”
杨月灵见太后推诿，急道：“再这样等下去，只怕他们就没命回来了。”
太后闻声一惊，盯着杨月灵道：”什么没命回来？”
杨月灵道：“我跟您说了，他们带去的粮食早就吃光了，而且途中还有人捣乱，故意将好不容易垒好的土垣捣毁，这明明就是有人想害李师父和邵阳，皇奶奶，您可不能坐视不管呀。”
太后心知杨月灵个性，虽然有时候口没遮拦，但都是她的过激情绪爆发，证明说的都是实话，是实话的话，那自己必须得有所行动，绝对不能让有害人之心的得逞，思忖道：”看来得派人到庆州一趟，最好是能够镇住董汛的人，派谁好呢？”
杨月灵见终于到了最紧要的时候，故意十分苦恼的道：“是呀，派谁好呢？一般的官员都忌惮董家，在我看来，现在能镇住大家的也只有父皇和皇奶奶了，可是父皇绝对不能离开皇宫，皇奶奶年纪大了，不宜长途奔波。”
太后听着杨月灵分析的头头是道，点头道：“嗯。”突地想起还有杨月灵呀，眼睛一亮，盯着杨月灵，杨月灵立即会意，不免喜形于色，太后登时明白，指着杨月灵道：“好你个小丫头，越来越精明了，自己想去庆州又怕皇上和皇后不同意，便让我这个老太婆出面给你当说客，不过，就冲着你这份机灵，皇奶奶也会帮你的。”
杨月灵嘻嘻一笑，急忙躬身行礼道：“谢谢皇奶奶，月灵答应皇奶奶，从今往后，月灵再也不会使小性子了。”
太后笑着摇头，道：“但愿你说话算数，好了，走，现在我们就去御书房找皇上。”杨月灵连声道好，急忙拉着太后走出了寝宫。婆孙俩携手来到御书房，此刻皇帝正在书房批阅奏折，太监小心伺候不说，守门太监进屋报道：“启禀皇上，太后娘娘和公主殿下求见。”
皇帝听闻，似有所思，将奏折合上，道：“宣。”
守门太监领命道：“是。”转身走出，随即太后和杨月灵一同走进书房，见到皇帝施礼道：“参见皇上/父皇！”
皇帝道：“免礼，赐座。”
太后和杨月灵齐道：“谢皇上/父皇。”欠身坐于东侧椅子上。
皇帝见太后今日已经开始向自己施礼，此举虽不能完全证明太后已经承认自己是徐国的皇帝，不过也是一大改善，说不定以后两人的关系会更加融洽，微笑着道：“母后近日可好？儿臣近日政务繁忙，没能向母后问安，是儿臣的错。”
太后本着有求于人的心态，虽不愿与皇帝多有交流，可她疼爱孙女，为孙女牺牲一点颜面又有何妨，道：”皇上不必挂怀，我的身体一直很好，倒是皇上整日忙着政务，也应该注意一下身体。“皇帝登时心里一暖，好久都没有得到母亲的关心，此刻只字片语的关心就已经足以融化母子之间十几年来的隔阂，这就是家人呀，不管什么时候，就算再苦再累，只要能的到家人的关怀，就会觉得什么也不重要了，皇帝紧紧盯着太后，点头道：“是。”
太后望了一眼堆在皇帝面前的奏折，道：“皇帝眉宇显露愤懑，难道是因为这些奏折？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吗？”
皇帝不禁讶异，自己这些小动作都逃不过太后的眼睛，瞟了一眼杨月灵道：“还不是关于确立驸马的事，上次虽然在朝堂上堵住了一部分大臣的嘴，但是仍有不少董家亲信上奏推荐董仕承为驸马。”说完一筹莫展的扶着额头。
太后轻笑道：“虽然我和皇上很多时候意见相悖，但是这件事，我们竟然意见一致，真是难能可贵，我原本以为，皇上会欣然接受董家提议的。”皇帝惊讶的望向太后，原来自己在母亲的心里是那种趋炎附势，软弱无能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