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善元见过太后之后独自走出宫门,与其说来找太后救人,还不如说找太后指一条活命的路,何况还不知此路通不通,但转念一想即便是一线希望也总得试一试,出了宫门直径去了天牢,牢里的生活可见一斑,牢头刚打开牢门便扑来一股恶臭,每个牢房只关押一名犯人,此地的犯人都是要被送上斩首台的,大多数囚犯都坐在地上,只为等死,有几个还有力气喊冤枉,明知徒劳无益,仍不放弃一丝希望,就似现在的李善元,终于找到邵阳所在的牢房,他静静的坐在地上,背靠着牢门,似在思索亦或者等死,李善元见他瘦弱的身体穿着宽大的囚服,一声不吭的坐着,真叫人一阵心酸,为了使气氛不那么沉闷,李善元装作没事人一样,狠狠提了几下牢门,大声道:“嘿,嘿,你小子还在睡觉呢,起来了。”
吓得邵阳急忙翻身跃起,见是李善元,委屈的解释道:“我没睡觉。”
李善元双手背后,道:“那你在想什么?”
邵阳道:“没什么,师父是来看我的吗?”
李善元大声道:“不是,我是来送行的!真是个笨蛋,人家刚拿出一幅画你就认罪,我还什么话都内说呢,现在连一点翻身的余地都没有了,你就等死吧,所以我是来送行的。“邵阳听得出李善元的愤怒中带着关心,大声吼自己那是因为关心自己,正所谓’患难见真情‘,虽未共过患难,但是师父的情意已经能够体会,如果上天给自己的生命只有这短短的十八年,能够体会真情也不枉走一遭,现在唯一的遗憾就是还没告诉谢兰语不要难过,两人还没道别呢,李善元见他眼圈微红,自己再说下去只怕邵阳要哭,道:“喂,不会说你两句就要哭了吧,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怎么跟个姑娘似的。”
邵阳赶紧用袖子擦了擦湿润的眼眶,道:“对不起。”
李善元不想再继续逗他,道:“其实现在你有两条活路可供你选,只是做起来都比较难。”
听到生的希望,邵阳登时兴奋起来,抓着李善元的胳膊道:“是什么?”急切的盯着李善元,屏住呼吸,生怕自己一不留神就听漏一个字。
李善元见他的求生欲望这么强烈,道:“第一条,就是你供出画中的两位女子是谁,那样的话你的命就可以保住,只是会失去双手,从此变成残废,无法握笔拿剑,就连吃饭也要人喂你。”
邵阳一听,全身寒毛都竖起来了,双手一握,不禁打了个寒噤道:“不要,那样的话还不如死了,而且我是绝对不可能说出画中人是谁的。”语气虽然有些颤抖但是很坚定。
李善元就知他会这么说,道:“那就只有第二条了。”
邵阳急忙问:“是什么?”
李善元道:“你知道庆州水患吧,皇上已经贴出皇榜,谁能解决庆州水患皇上就允诺答应他一件事,任何事,如果你能解决这个问题,你就可以想皇上要一块免死金牌,那样的话以后你再不用担心你的脑袋会搬家了。”
邵阳摇摇头道:“这,这是自天河存在时就存在的问题,历来那么多能人都未解决,我又怎么解决的了呢,何况又不能进行实地考察,没见过单凭我想象我是想不出答案的。”
李善元道:“凡事都有先例,这是你唯一的生存机会,我也一定会帮你的。”
邵阳诧异的看着李善元道:“你帮我?”
李善元道:“你需要些什么?”
邵阳见李善元一脸严肃,也不再啰嗦道:“我要实地地图。”
李善元正在思索怎么弄到实地地图之际,只听牢头大声道:“方大人传令带人犯邵阳上堂,李大人,请回吧。”招呼左右打开牢门,邵阳走了出来,李善元让开一旁,临别时邵阳那双泛着水珠的眸子一直盯着李善元,让他的心不由得颤动,难过,朝着邵阳点点头,邵阳见到李善元点头心里登时踏实起来,似乎自己可以依靠这个人,不管他最终能不能帮到自己,至少这一刻得到了安慰。
李善元毫不迟疑的回到风雅堂,学生们都聚集在学生厅里叽叽喳喳议论着邵阳,事情紧急,李善元对于众人的议论当做顺风,过耳不记,大步走进学生厅大声道:“都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
一声令下,吓得学生们个个面色惊慌,急忙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做好,李善元道:“今日我有急事必须离开一天,今天就由董仕承带领大家去后山练习,就这样。”说完快步走出学生厅,学生们登时欢腾起来,胡树抢先跳到董仕承面前道:“董少爷,今天难得有机会,不如我们去。。。”露出贼兮兮的笑容,胳膊肘拐着董仕承的胳膊,不说明了大伙也明白他的心思,董仕承心瞅邵阳这次是死定了,不如去庆祝一番也未尝不可,咳嗽一声,假正经道:“师父说了,要我带你们去后山练习,现在当然得去后山。”
登时失望的哀嚎声响起一片,突地董仕承话锋一转道:“但是师父说要我带领大家去练习,又没有说练习多久,是一天?半天?还是一刻呀?”
听到这里,学生们不得不佩服董仕承的聪明,纷纷道:“一刻,一刻。”秋袁一开始只当董仕承真是个正人君子,听到这里不由得噗嗤一声冷笑,嗤之以鼻,接着便听到大伙开始讨论去哪里?这条街的招牌萧红楼已经被官府查封,但留下的那些姑娘总得有去处谋生,除了老本行又会做什么呢,总归只能在男人身上挣些钱养老,风雅堂这些公子可都是财神爷,去哪家不会通知他们呢,胡树在董仕承耳边咬耳朵,两人相顾一眼便心知肚明,秋袁觉得无趣便走出学生厅,来到李善元房间,见李善元正在收拾行李,惊讶的道:“师父,你要去哪啊?怎么不带上我?”自小和师父相依为命,从未分开过,此时李善元一声不吭的打包行李,着实吓了一跳,还以为师父不要自己了。
李善元道:“我不是说了要离开一天,对了,你怎么不跟他们去后山练习?”
秋袁轻笑一声,正要将刚才的事说出来,带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寻思着此时告诉师父董仕承等人的秘密,那大伙都知道是自己告的密,以后的日子可想而知,更何况董仕承是国丈的孙子,得罪了队自己没好处,道:“哦,我担心师父,昨夜一夜没有回来,有没有吃饭,我给你做了在上山去,还有邵阳怎么样了?大家都挺担心他的。”
李善元看着秋袁的目光闪烁,秋袁是他养大的,有没有说谎他一眼就能看出来,但也不说穿,道:“不吃了,邵阳的事你们不必担心,专心训练,在明年的大比上取得好成绩才最重要,好了,我走了。”说罢拍了拍秋袁的肩膀欲言又止的走了,秋袁摸了摸被李善元拍过的肩膀,知道自己的谎言还是被师父看穿了,心想着如何才能让师父察觉不到自己在说谎呢,一边想一边走出屋子,恰巧碰到竹儿,竹儿道:“秋公子。”
秋袁被竹儿喊回了神,道:“竹儿姑娘,什么事?”
竹儿道:“李师父是不是回来了?”
秋袁道:“是,不过又走了。”
竹儿道:“那师父有没有说什么?”
秋袁摇头道:“没有。”
竹儿诧异的道:“一句也没有吗?昨晚动静那么大。”
经这么一提起,秋袁似乎明白了些什么,昨晚的事,不就是邵阳的事吗,心里轻笑,原来这风雅堂里还有这么多好玩的事,道:“竹儿姑娘,关于邵阳的事,我刚才也问过师父了,不过师父确实一个字未提,我得去练习了。”
竹儿全身一怔,尴尬额笑了笑道:“你慢走。”两人便各走一边,秋袁去了学生厅,竹儿则回到谢兰语的房间,见到竹儿,谢兰语赶紧赢上来道:“怎么样了?有没有打听到?”
竹儿拍拍胸脯长舒一口气道:“没有。”
谢兰语没好气的道:“那你怎么慌慌张张的,有谁追你了吗?”
竹儿道:“不是,小姐,刚才你不是在院里看见李师父了吗,让我去打听邵公子的消息,可是到了李师父的门前却碰到了李师父的徒弟,秋公子,这个秋公子可厉害了,我就问了几个问题,似乎他就发现了什么,他的笑别提有多邪门。”
谢兰语听得一片茫然,就见竹儿说的跟遇到妖怪一样可怕似的,谢兰语明白了一点,道:“这么说,你从别人那里没有打听到一点消息,反而让别人察觉到邵公子和我们有来往是不是?”
听谢兰语这么总结,好像是这么回事,竹儿满脸歉意,道:“好像是。”
一向不发脾气的谢兰语此时也忍不住要责备竹儿,道:“明明就是,还‘好像是’,你知不知道这要是传了出去,后果有多严重,不光是会败坏我和邵公子的名声,也会败坏风雅堂的名声,你,你出去,我要自己静一静。”
竹儿自知做错了事,可是回想自己也没说错什么,要怪就怪秋袁太精明了,几句话就让他的脑瓜子反应过来,委屈的走出门来,坐在石阶上落泪,回想起以前小姐可从未对自己说过一句重话,现在为了一个男人责备自己,果真世上的男人没一个是好东西,只会让女人担心,流泪,但愿世上所有的男人都死光,在心里痛骂一番总算心情好点,竹儿不是个记仇的人,哭过,骂过也就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