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问安

“小姐，今早穿哪件？这五红大绿的怕是不适合小姐啊？”望着衣柜里面稀稀落落的几件衣服，张妈无奈的说道。“没事，随便拿一件就好”小蝶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淡淡的几笔描了个淡妆，用来遮盖自己那红肿的眼睛，又略施了点水粉，于是，苍白的脸略多了些胭脂红。她知道这大户人家惯看不上整日里哭哭啼啼的样子，别没的又让人说了晦气。
拾掇了一气，眼见着外面的天蒙亮了，忙起身与张妈俩个人一前一后向着老太太的院子走去。这个时候刘妈也刚起，才打开老太太的房门，显然她们来的太早了，“哎哟喂，小小姐，您这么早就起了，看来老太太还真是神人，这不，才还催促着我快把门打开呢，来来来，快进来”刘妈边说着，边往里把小蝶请进了去，而张妈则被她留在了外面，见此情景，张妈自是清楚，老太太是放了话了，看来是想和自己外孙女多亲近亲近呢，当下知趣的守在外面。
“刘妈，蝶丫头来了吗？快，快把她让进来，昨个儿光是哭那个短命的人了，还没来得急细和我那心肝儿说会子话呢”老太太略有些嘶哑的声音从里间屋传来。
“外婆，小蝶来看您了”张小蝶款步而入，刚进门的时候，正碰上老太太的目光，明显的感觉到老太太身上一摇晃，只不过是刹那间的事情，小蝶心下一沉，是自己哪里不对了吗？
“来，丫头，过来告诉外婆，为什么穿这件绿衣啊？”老太太片刻后恢复了脸色，不咸不淡的说着话，上下打量着她。
“回外婆的话，小蝶原也不想穿这件，可除了这件，余下的都是红色的，小蝶昨天穿来的那件昨晚让张妈给洗出去了，所以，所。。。。。。”一边说着，一边低下了头。
“噢，没事，刘妈啊，去，让秋香把我老太婆压箱子的素衣取了一件来，给丫头换上，别没的闹坏了我老婆子的眼，另外，传我的话，让她刘婶子速速进园子里来，给丫头丈量下身裁，多做几件素一些的衣服，越快越好”说完揉了揉太阳穴。
小蝶此时才明白老太太刚刚脸色骤变的原因，仔细看了一眼，老太太今儿换的是一件黑色的薄褂子，心下一阵懊悔，自己到底还是没有考虑周全，看来这一回大舅妈又得跟着挨老太太的批了，哎，不过这个大舅妈也是的，明明知道自己娘亲刚刚没有，只给她预备了几件五红大绿的衣服，确是让人无法理解。当下暗地叹了口气，老太太只要不在自己面前发彪就好，余下的她也管不了。
乖巧的窝在一旁，给老太太轻轻的按着脑袋，娘亲有病的时候，自己就是这样做的，老太太显然也是极其受用，闭着眼，一声也不吭，任由着她的按捏。闻着和娘亲身上几乎一样的味道，小蝶的眼睛几番红了又红，强忍着眼泪没让落下来，“乖，乖，想娘亲了吧？哎，我可怜的丫头啊，真是没个福享受，来，上外婆这来坐着”老太太仿佛后脑勺长了眼睛一般，“嗯”小蝶应承着坐了下来，还是依然忍不住两串泪珠滚落下来。
“哎，好了，咱不哭了”老太太仿佛对小蝶现在的表现很满意，伸出手，疼爱的拍打着她的脊背，“老夫人，给小小姐的衣服找来了，要不要现在就换上？”“嗯”老太太鼻孔里重重的应了一声，任谁也看得出来，她对这件衣服的出现极为反感。
小蝶忙和刘妈到帷子后面把衣服换了，这个是一水儿的白色，只在裙角边儿绣着两朵蓝色的小花儿，想不到老太太年青的时候也不是个俗的，穿戴好之后，从帷子后面走出来的小蝶，顿时吸引了老太太的目光，老太太的眼瞬间迷离开来，仿佛透过她看到了令自己难忘的一段岁月，不过，只稍一个愣神儿，便笑着道：“漂亮，丫头从里面刚一走出来的时候，我老婆子就好象看到了我小的时候，呵呵，看来咱们祖孙俩个还真是有缘份的”说罢张开手臂，把她重又搂在自己的怀里。
“老夫人，二老夫人，三老夫人，大夫人，二夫人，三夫人都在外面候着给您请安呢”秋香这个时候快步走了进来，福了福身子，回禀道。
“哟，看我，全顾着跟丫头这儿说体己话了，真是该死，快，快请她们进来，这是怎么话说的，快请”老太太边说着，边往床里挪了挪地儿，小蝶刚要站起来，老太太一把死死的抓住她的手，硬生生的把她拖在自己的身边。
小蝶心里一惊，老太太这是要闹哪样儿？搞不清状况，只得继续窝在老太太身边。
“给姐姐请安”“请姐姐请安”率先走进来的俩个老妇人年纪也有四五十岁的样儿，一看到老太太马上面露笑容，略略施了一礼，“嗯，俩位妹妹好，来，快坐吧，快坐”嘴里说着坐，却丝毫未动，刚刚挪开的地儿也只能够一个人坐下。
俩个老妇人倒也是不介意，仿佛早就习惯了一样，齐齐的一人占了一个边儿坐了下来，“老太太早安”“老太太早安”“老太太早安”俩个老太太刚坐得，从门外又走来三个年青的妇人，其中一个小蝶自是认得，是自己的大舅妈，余下的想必是二舅妈和三舅妈。
“嗯”老太太鼻孔里重重的哼了一声，全做应答，然后便不再看向她们三人，“老太太，刘婶求见”秋香这个时候又走进来通传。
“姐姐，这不年不节的，怎么又让刘婶子进园子里来了？难道有什么喜事不成？”俩个老妇人中的一位这个时候开口道。
小蝶明显的感觉到，老太太气的一哆嗦，忙起身开口道：“小蝶给俩位外婆请安，给三位舅妈请安”。“乖，乖孩子，快回外婆这里坐，你不开口，她们也没有人忍心怪你的，谁让你成了个可怜人儿呢，哎，也是我老婆子这辈子作孽太多，生下个姑娘偏还是个短命的，如今只留下个苦命的宝贝还赖在我身边，若我哪天去了，只余下你，可还不是被人给欺侮死”说完又掉下几滴老泪。
老太太一番话，顿时屋子里安静的吓人，小蝶心知老太太这是又要发彪了，可也不敢乱开口，只是无措的站在那里。
“哎呀，姐姐，妹妹该死，竟不知这么大的事儿，下面的奴才也真是该死，居然就把我给瞒。。。。。。”“罢了罢了，是我那苦命的丫头短命，原也碍不着别人什么事的，是我老婆子太过矫情了，哎，呵呵，快，快请刘婶子进来，丫头来的匆忙，没带来什么衣服，园子里也还没来得及准备，我这起早就让刘妈去请了，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快请”老太太一脸热情的说道，仿佛和刚刚还哭天抹泪的是俩个人一样。
这个时候，从外面走进来一个中年妇人，想来也是在外地间儿站了有一会儿子了，如今进来便给老太太鞠了一躬，说道：“问老太太早安”
“嗯，你也安，呵呵，来，她刘婶子啊，你手艺好，给咱这丫头缝制几件衣服，不用太贵重，横竖顺得过眼儿的就成，最主要是清静，我老了，别没的弄个花蝴蝶成天在我这眼天晃悠，害得我老婆子再闹了眼疾”老太太笑眯眯的说着，只几句话羞臊的大太太脸腾的红了，忙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努力的减少着自己的存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