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失控

“喂，你好像，忘了什么人。”
宽敞的洞中传来这么一句话，阴沉，如冰。
凌明直感觉周身气息往下沉，回头，对上一张似笑非笑的小脸，眸子诡异的直视着自己，那一身红花色的棉袄穿在她身上十分滑稽。他忍不住笑出声，“小野种，你又去哪偷的这一身土不拉几的衣服？哥哥我在办正事，识相的快滚！”
土不拉几？
凌陌没在意这个词，只是站着不说话，目光移向那个风华绝代的红衣男人。凌凰的身上，又多了两根类似骨钉的铁器，大红袍已经湿透，颜色更深了些，大抵是鲜血染上的！他的血瞳正对着她的眼，苍白的脸上面无表情，两人相顾无言。
她想问一句“痛吗？”却开不了口，这是废话，被人用钉子钉在柱子上，怎么可能不痛？！
见这少女不做声也不离开，只是眼睛看着凌凰发呆，凌明便不再理会，这小野种平时也是这样傻傻的，不过，当下之急是要问出那东西的下落。
“叔叔，你说不说？侄儿的耐心可是有限的！”凌明一手按在他身上的骨钉，用劲拔出来一半，却又往里刺更深！他哈哈大笑着，表情扭曲，“很痛是吧？叫啊！叫给我听听，叔叔！你说不说，说不说？！”
尽管痛到快昏厥，凌凰却无声一笑，没发出任何声音，目光却还在凌陌身上，面如白纸，那苍白的唇轻颤几下，又动了动。
虽是无声，但凌陌看的懂，他的意思是，“快走。”
为什么不用你的真气杀了他？！叫我走，走去哪？老子又不是受惊的猫，有点动静就跑路！
凌陌紧了紧眉头，忽然想到那两根骨钉，该是这东西封了他的真气！
“你的嘴还真硬，好，好的很！”凌明气急败坏，将手伸进对方裤子里……
“咻！”一道寒光掠过，洞中响起了男人惨叫声！
一身煞气凛然的少女，唇边擒着抹嗜血笑意，目光冷冽的看着凌明捂着下身滚地嘶叫。
“你今日碰了他哪里，我便让你哪里流血，”她走到凌明身边，俯视着他，声音似那从地狱传来的魔音，狠绝笃定！
凌明痛到头皮发麻，大嚷着，“啊！你！你……”
“别质疑我的话，”她边说着，一脚重重踩在了他胸口，只听得“嘎吱”一声响，凌陌才弯腰从他下体取出只带血的玉簪子，瞅了瞅，笑的嗜血，“相信我，这后果，不是你可以承担的。”
凌明疼的只有出的气，哪有力气回答她！胸口肋骨断了几根，他忍不住呕了口血。这小野种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为什么？为什么？！他的五官都扭曲到一起，扭头瞪着凌陌，却对上这少女的双眸，那是一种怎样的眼神，犹如来自地狱的阴冷凌厉，还有那凌驾于帝王之上的霸道凛然，他见过本国的皇上，这样压抑的气息，只有帝王身上才有！这个小野种，怎么可能……
他还想说什么，直接被凌陌一脚踢晕了头，陷入昏迷。
“咳咳……”凌凰重重咳了几声，扫了眼地上的人，诡异的笑了笑，没出声。
凌陌将脚移开，沉着脸走上六边形梯台，双眸正视着狼狈的男人，朱唇重重吐出两个字，“废物！”
凌凰听罢，笑着点头，眼底尽是腥意，却多了几分赞赏，哑声道，“丫头……像我凌凰，好！”
凌凰？原来，他叫凌凰。
凌陌出手将他身上两处骨钉一起取下，那家伙没吭一声！
“嘶——”
她扯开那红袍，胸口上血肉模糊，连见过大场面的凌陌都不禁皱眉，新旧伤痕浸泡在血肉里，有些地方直接腐烂！特别是被骨钉刺穿的地方，白骨都露了出来！她在现代见过的死人，都没这惨状！
“都这样了你都不愿死，”凌陌的声音沉闷，目光愈发的冷冽，“想东山再起吗？”
看着她冰冷的小脸，凌凰苍白的脸上保持笑容，薄唇轻颤道，“这样的表情，不适合小孩子……”
“我他娘的问你想不想出去！”她直接吼出声，情绪失控，一手抓住对方的衣袍，“出去后将这些年的痛，千倍百倍还给伤害你的人，让他们都诚服在你脚下苟延残喘！”
狠绝的声音回荡在洞中，深深刻入了脑海中，凌凰心里震撼了许久，绝美的脸上掠过妖治笑容，“好！”
一个“好”字，凌陌倒是回了神，她，她居然为了个男人失控了！
这是，很不好的事！
她从怀里取出偷来的短匕和火折子，抬头看着凌凰的眼睛，正色道，“你忍忍，我来处理，不然，你该懂。”
凌凰是很清楚，伤口已经发炎，再不处理会延伸入五脏六腑，到那时，神仙都难救！
凌陌做事不喜欢废话，拿着匕首当手术刀，点燃火折子烧红，直接刮去他身上腐肉。肉香与焦味充斥着鼻尖，凌陌眉头都没皱一下，手上动作迅速。
而凌凰，虽没叫出声，但呼吸越来越沉重，后来直接喘息，脸上如之前凌明一样扭曲着，身上已是大汗淋漓。
时间分秒过去，包扎完事后，凌陌为他搽去额上冷汗，轻声道，“没事了。”
凌凰长叹一声，虚弱的脸上苍白无色，宛若大病初愈的病人，他微点头。
“你是我凌陌第二个佩服的人！”凌陌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凌凰虚弱道，“第一个是谁？”
“……我自己。”她回答的很干脆。
凌凰闷笑，却牵动了伤口让他倒吸口气。
这丫头，熟练的处理伤口，还有那盛势凌人的眼神，绝不会是个孩子该有的！
但是，她因为自己而骂出的脏话，却是真正的关心。
她是谁？还是原来那个唯唯诺诺的傻丫头吗？这少女身上的气息，跟自己很像，就是那浅海里的蛟龙，假以时日，必定会掀起巨浪！
“别把我想的太复杂，”凌陌用废布搽了搽满是血的手，漫不经心道，“我只是个孩子。”
“对，你只是个一出手就阉掉男人的孩子。”凌凰无奈的摇摇头。
凌陌不满，“请把‘阉掉’两字去掉。”
“哦，那……割掉？”
凌陌丢掉手上的脏布，走到不省人事的凌明身边，淡声道，“我只是不小心将一个男人变成半个女人罢了。”
凌凰想笑却不能，怕牵痛伤口！她那只是不小心？
凌陌单膝跪地，一手按在了凌明的脊髓处，只听得一声“嘎吱”响，她便收回了手站起身，自言自语道，“这身体的力量还不够。”
“你在做什么？”凌凰轻轻问她。
做什么？自然是做坏事！
凌陌没理会男人，拍拍手，伸个懒腰，“饿了吧，我拿了吃的，你吃完就休息。我看看府里有没有药之类的。”
凌凰“嗯”了声，凌乱的头发遮住了他的眼，侧头，一双血眸颜色加深，心中的恨意更上一层。他要出去，要这天下不得安宁！
谁叫这天下人负了本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