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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除夕之夜

蛊梦前尘 雪霁初晴 2024-11-12 22:40
傍晚夏府门口的两个大红灯笼亮着,夏茯苓非要跑出来看大雪纷纷的除夕,红景没办法总盯着她,就让梦灵跟在她身旁。
“好多年没看过下雪的除夕了,过年的气氛真的好浓啊!”撑着油纸伞的夏茯苓回头看了看已被大雪银装素裹的街道嘴角带着浅笑,梦灵顿时也觉得开怀不少,嘴角也噙着笑。
主仆二人一前一后的走着,雪渐渐下得小了,而原本兴致满满的夏茯苓此刻也有些疲累,想找个地方歇歇脚,只是在这万家团聚的时候想来也是没有什么铺子是正常营业的,听红景说这种情况会持续到元宵灯会前一两天。
“主子,天冷,咱们回府吧,出来也有将近两个时辰了等下老爷跟红景会担心”,梦灵轻轻扯了扯她的袖。
夏茯苓点了点头,十分乖顺的跟着梦灵一起回府。
两人往回走,身后忽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夏茯苓下意识的往旁边避了避转头看这种大冷天还有谁会骑着马在外边儿溜达,这不看还不打紧,一看整个人都惊呆了——弦歌?!
而马背上的宋弦歌似乎也看到了她,缰绳一拉停住后下了马,才下马就一把抱住还在云里雾里的夏茯苓。
街口出现了另一个身影,眼尖的梦灵盯住那鬼鬼祟祟的人影觉得有些眼熟,半响终于记起是那次在厘州境内雨中偶遇的暗卫统领木。
远处的木见主子抱住另一个瘦瘦小小的姑娘怔了怔,而那曾有过一面之缘的绿衫姑娘正瞧着自己,想隐去自己的行踪又放心不下主子,只好装作不知道自己的行踪已经被发现的事实。
原本两人出府这下变成了四人回府,红景看着一行人进屋愣了愣马上反应过来让人备热水,并让人去请老爷过来。
两人一起坐下后自己的右手还是被紧紧拽着,夏茯苓想将自己的手臂轻轻抽回,试了试完全无法动弹,不禁有些无奈。
“弦歌,天这么冷还骑马,快喝点热茶暖暖身子”,夏茯苓耐心劝着,手有些酸了。
从门外进来的夏老爷一看到房中坐着的宋弦歌也不禁愣了愣,通报的下人只说有贵客到也没说是谁,没想到竟是弦歌。
“哎呀,弦歌怎么会来?一段日子不见怎消瘦到如此地步?快让伯父好好瞧瞧。”夏老爷在宋弦歌旁边坐下,言语间透着心疼。
“弦歌来得突然,还要叨扰伯父跟茯苓几日,”宋弦歌喝了两杯热茶后才终于有些缓过来,至此夏茯苓总算放心了些,轻轻将酸痛的手臂抽回。
“说什么叨扰不叨扰,安心住下就行了,咱们家许久不曾这么热闹,你来了正好可以多陪茯苓说说话,她这性子也不知道像谁,整日想着往外跑,没有一点姑娘家的样子”,夏老爷嘴里数落着女儿,脸上宠溺的神情却出卖了他。
“也不知道是谁整日在外奔波,一年到头女儿能见您三五面都是了不得的事了”,一旁几个伺候的丫鬟“噗嗤”笑出声,被红景一瞪忙捣住嘴把笑憋回去。
夏老爷脸上闪过一丝愧疚,自己确实很少回苍云,由于药材的特性,不同月份会产不同的药材,一年下来几乎没有歇息的机会。
“哎呀人家又不是在怪您,您脸红什么嘛!整得好像批斗大会似的……”,夏茯苓越说越小声,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噗,伯父您有时间可得说说我那古板的爹,他就我这一个女儿却巴不得赶快将我嫁出去,弄得好似人家很难嫁出去似的,真是让人气恼,”说这话的宋弦歌一脸委屈,但眼底却是满眼的羡慕,心底偷偷松了口气,本来还担心伯父要是问起为何除夕之夜会出现在这儿还真的很难答上来。
一旁的木见主子面色缓和下来也不禁松了口气,打趣想到要不是大小姐您五岁就会跟人家私定终身,十五岁学会舞刀弄剑横行北溪,老爷当然不会担心您嫁不出去的问题了,现下有人愿意娶您老爷当然忙不迭赶紧答应啊。
夏茯苓笑眯了眼,“弦歌你长这么美怎么会有嫁不出去的可能,这种事儿应该是我爹爹担心才对”。
红景嘴角抽搐两下,人家林公子长得一表人才您不还是动不动就请人家吃闭门羹?好在您还知道老爷担心您的婚事。
守岁这样的事对夏茯苓而言是很难熬的,没有网络没有电视,只能靠着跟人说话来驱散睡意,子时的打更声一过夏茯苓眼睛已经有些睁不开了。围着火炉打着瞌睡,偶尔红景会跟她说一两句话,这让处于半梦半醒的夏茯苓更痛苦。
每年这个时候府中的人就很少,家中尚有亲人的多半都已告假回家,整个夏府留下来的下人也不过十人,所以很多事情需要红景顾,就连准备早膳这样的事都要帮忙。
红景把厚厚的裘衣盖在夏茯苓身上又把手炉里的碳添上才放心去厨房帮忙,夏茯苓迷迷糊糊的接过手炉,抬眼看到窗子旁背手站着的秀丽身影睡意消散了些,轻轻扬声唤了一声“弦歌”,窗边的女子没有动,唤了好几声终于女子回头,唇角带笑,只是眼里的泪有些醒目,原本迷迷糊糊的夏茯苓这下是彻底清醒了。
夏茯苓坐着不动,虽然满腔疑惑也不知从何问起,而且怕自己万一说错话无异于给人家伤口撒盐,抿了一口茶看着已经坐下来的宋弦歌问道:“弦歌,刚刚在看什么看得那么入神?”
“院中的梅花太好看了,小时候听夫子讲傲雪寒梅完全想象不出来,现在亲眼见到才明白”,弦歌也抿了一口茶,没有看她。
“对了,下个月中我跟太子殿下完婚,茯苓是否会去北溪观礼?”说完这话她抬眼望着夏茯苓,眸中看不出任何情绪。
闻言夏茯苓猛点头,“好啊好啊,好想看看弦歌穿婚……嫁衣的样子呢,天啊天啊那一定美得天下无双!”说完就跑去夏老爷坐的地方摇醒夏老爷宣布喜讯。
宋弦歌低下头握着右手手腕笑得有些落寞,从如意镇到苍云这一路,有好几次都想调转马头回去给他刺上一剑泄愤,寒风刺骨也抵不上当日被紧紧抓住手腕时的痛。
记得他出征那年,十五岁的她担心他忘了自己红着眼睛不准他走,他说[就算我忘了所有的人一定不会忘记你],呵是了,就连这样的承诺都是自己讨来的,自己怎么就蠢到如此地步相信他决计不会变心呢?一走就是三年,这三年来他连一封信都没有,有的只是给太子殿下的军情,刚开始偶尔还会附上一句[好好照顾她]这样的话,渐渐再也看不见那几个字……握着手腕的手缓缓收紧,她紧抿着唇压下喉间涌上来的那股腥甜。
恩断义绝不是说笑,夜煦沉,如若我比你先死,我宋弦歌在奈何桥上等你,来生最好各不相干。
“弦歌弦歌,下月中我爹爹正好也在北溪,我会提前去北溪~~”夏茯苓跑过来扯住她的衣袖,她点点头握住夏茯苓的手装作没看见那道望着自己充满担忧的目光。
此刻远在如意镇军营主帐中的夜煦沉旧疾复发躺在榻上,大冷天里疼得满头是汗,一旁把脉的年轻男子皱着眉脸色非常不好看,“好好的为何突然旧疾复发?”
一旁跪着的将领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低下头没说话,这一幕让原本脸色就不好的年轻男子更是暴躁起来,“木统领呢?大半天了都不曾见到他人影,当小爷我是死的吗?”
脸色不好的年轻男子面部轮廓跟夜煦沉有三分像,只是眉宇间带着一丝病气,却丝毫不减他的气势。
跪着的将领知道七殿下这下是真的生气了,顿时抖成了筛子。七殿下夜怀锦脾气虽然暴躁但脾气来得快去得快,但是一旦惹怒他,除了爷可以制住他,任何人也不能。现下爷昏迷不醒,只要说错一句就是死路一条。
忽然大帐掀开走进来一个男子,见到床边坐着的人“噗通”一声跪下:“火参见七殿下!臣下来迟愿主子责罚!”
“你来得正好,起来说话”,夜怀锦也是刚从别处赶回来,盔甲都未卸下听到夜煦沉旧疾复发急忙赶了过来。
“是!木把详细情况已经汇报给臣下,七殿下不在的几日的确发生了不少事,小主子宋弦歌前几日来过,被爷给气走了”,嗯,最后一句木是这么写的。
“什么?!”原本震怒的夜怀锦有些慌,他不敢想象依弦歌的烈性子会做出什么事,自从兄长受重伤后很多事都忘了,而且很巧的是忘记的那些都跟弦歌有关。这样的情况下两人忽然见面,光想就觉得可怕。
“木担心主子想不开便一路尾随,臣下接到信后就往如意镇赶,也不知现在小主子身在何处,不过有木跟着便可放心。”
夜怀锦点点头放心了些,“如此甚好,要是弦歌有个三长两短小爷我……也罪不至死吧?”要是早知道有这么一天两年前自己绝对不会自作聪明让三哥跟弦歌断了书信,现在也不至于这么没底气啊,所谓人算不如天算……
“报!火统领有您的信”,帐外的通报声打断夜怀锦的思绪,把榻上的人扶起喂了一颗药丸又点了榻上人的睡穴,这才让人把信传进来。
火看完信脸色突变,夜怀锦盯着火手中的信看他神色忽变不禁有些紧张,“怎么了?”
“小主子决定跟太子殿下完婚,两日后便由苍云赶回北溪”,信从手上滑落,火抬眼看向躺在榻上一动不动的男子,面如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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