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小姐那里听的下这许多话,其心里自那日自见了伍异,一颗心都记挂在那里,故贸然要请他拜为夫妻,恐被她人夺去,因此心里已然将伍异当作夫君看待,因尊敬夫君才留他说完话,话毕,即凑过来要拉伍异,伍异一躲,被旁人挡住,终被孙小姐缠住了,就要靠在身上,伍异那里肯依,躲不开只好推孙小姐,孙小姐被意中人推到一边,难免吃惊,道:“你竟不肯答应我吗?”孙小姐说罢,众人都道:“那可万万不可,这祖宗的规矩也不知道传了多少代了,所谓入乡随俗,他即为我族人,如若不依…”
“好了!”孙小姐吼道,又走到伍异跟前,伸手去扶他,伍异看了旁人的举动,心中难免犯虚,权限之计,只好接过孙小姐伸来的纤纤玉手,孙小姐一扫稍才的阴霾,噗嗤一笑,露出两排如珠玉般的皓齿。旁人如此见了,既羡慕那伍异的福分,又鼓手祝贺,簇拥着他们入了正室,便要拜堂。
伍异哪里明白这里的婚姻竟这般如同儿戏,一入家门便发现屋内也尽是张灯结彩,那孙小姐也在正室之中正襟危坐,显然是等候两人跪拜。这一路走来,孙小姐对己嘘寒问暖,如同多年的夫妇,伍异一朝她看去,她则微微一笑,羞红半边脸颊,伍异心道,真是陪这女子共度一生,也不枉此生了,世间能有几人对已痴情,想着竟不自觉对孙小姐微微一笑。接着便想,纵是和孙小姐结为连理枝,今生也要再见杜晶鸳一面,如若可能,再去见见兄弟老父,了却尘缘,和孙小姐白头偕老…
孙小姐看伍异痴痴的,挥手道:“你却是想什么呢,咱们且给母亲磕三个头吧,算是她老人家接受你了。”
伍异听了,计上心来,独自蹦扑至老母跟前,道:“夫人,令爱是仙女般的人物风格,你且看我,不但面相丑陋,竟还有一腿有疾,走起来一瘸一拐,甚是难看,若做了令爱龟婿,怕是菾列门墙,晚生何德何能,让尊夫人蒙此大辱,还望夫人放了晚生回去,我孤老一生也是应得的。”原来伍异自坠入这以后,经多日调教,身已大愈,复原了青年人的体魄,看起来也算做仪表堂堂,只是那瘸腿也属实情,那拜堂的一瞬,骤然将什么与孙小姐白头偕老的念头丢的干净,自己一落魄迷路人,竟恬不知耻的高攀起这枝来,因此不顾揭自己短处,好谢绝这门亲事。
不成想老母听了毫不在意,以颤巍巍的手摸伍异一遭,道:“你怎样的,我不在意,你只管问我那女儿在意不在意?”没等伍异折回问她,她自个扑上来,扶了伍异道:“我不在意的。”“世间那有这般痴情呆傻的女子!”伍异内心想道,便厉色曰:“我身为一污浊男子,让我做这神仙女子的夫君,竟是太作难我,无论如何,今日我誓不能与你结为夫妻。”
“你到底想怎样!”只听一沧桑有力的嗓音响起,便从角落走出一粗壮大汉,趁人不备,一把抓住伍异,提将出来,直奔外走。众人大惊,紧随其后奔了出去,那大汉将伍异丢在地上,单脚踏在他疾腿之上,大骂道:“你怎敢辜负姑娘对你的一往情深!你不是厌恶自己的瘸腿,今日我就将它折断了送于你好了!”说话间就要动手,众人震怖不敢直视,却听一女子道:“解孽住手,若是你伤了他,只怕这余生我一句话也不与你说!”大汉看了一眼奔来的那女子,大叹一声,丢了伍异。奔来的女子正是孙小姐,她到了伍异面前,忙扶起他,问可曾伤了否。这一变故来的突然,然伍异亦看出大概,这大汉半是倾情于孙小姐,而孙小姐却并无意于他。这样算来,违反祖训的可不只他一人,想想这大汉,为心爱女子,甘愿逼迫她爱的人快钟意于她,痴情如此,己千分不及。既然如此,为何逗留此地,将有情人间隔开来?因众人看大汉教训自己,无意就留出了道路,伍异再看扶着自己的孙小姐,却不忍再伤这女子一时,却也总好过伤她一世,如此想着,伍异推开孙小姐,一瘸一拐的朝门口奔去。众人哪里想到这龟婿又做出这般荒唐事情,孙小姐虽有心去追,却无力再为,摊坐在地,悲从中来。解孽见了,正欲上前,孙小姐先愠色道:“莫不是你,他怎么舍得弃我而去!”
解孽听了,也心灰意冷,道:“你到底喜他哪里?”见她不答话,就半是倾诉半是自言自语道:“我本不该钟意于你,恰如你不该爱这无意之人,固然如此,我且将那男子带回来陪你可好?”独自走出大门,朝伍异逃的方向奔去。
伍异这一逃,连此地也不想留了,心想若果如解幂所说,此地四面与世隔绝,为繁衍后代才出此下策让婚姻如同儿戏,纵是男欢女爱,郎情妾意,终无所建树,不妨这四面闯他一闯,他这要去的地方便是北面的蟾山,心想不过是几只小虫子,难不成还要人性命。这一路急奔,不时就来到了那日坠下来的蟾山,那时大雪封山,他不知自己怎然浑浑噩噩荡至这蟾山,亦有可能攀了上去离故乡不远兮!想到这里,伍异精神为之一振,却见整个北面的蟾山布满蟾洞,简直近千个万个,看的伍异只打退堂鼓,正焦虑间,那大汉已追了过来,嘴里振振有词:“休想逃!”伍异看这男子为孙小姐还痴呆如此,设计道:“你可知我为何非要逃那孙小姐?”
“我不知,孙小姐貌比天仙,人是天下最好的,我不知你为何逃她,既然她钟意于你,今日我必要捕你回去!”伍异看他步入圈套,续道:“我却是为你了,你竟不知,你有意于孙小姐,谁人不知,只可惜那孙小姐不知道哪里犯了糊涂,违背祖训也不愿跟你,我今日毅然要逃,是我不想拆散有缘人,我这等人物哪里配得上孙小姐她,你倒是不差的…”
“你说的可是实情?”大汉问着,已停步下来呆呆的望着伍异,“只是那孙小姐终究无意于我,我招数用尽,毫无作用!”
“你这样说开,我却有一计,在我那山阴地域,有一高人,善化妆扮人,我们请他将你化作我的模样,她岂不是钟意于你了?”
“你此话当真?”大汉不敢轻信。
“当然,只是你需先告诉我如何过了这北面的蟾山。”
大汉不答话,似在考量什么,一刻功夫,他拍手道:“这样不好的!”伍异以为他想起了过这蟾山的法子,忙接道:“怎么不好了?”
“如此一来,我固可以与孙小姐携手并肩,只是她爱的还是你啊,我解孽于她终究不曾…”伍异听了,焦躁不已:“愚不可及,你今生若不如此怕是与她携手并肩也不可得,既然可与她携手并肩,在意她爱谁做甚!好说歹说过日子的终究是你们两个!”
解孽听了,又喜不自胜,道:“这也是实话的。”话毕,又低头盘算什么,伍异只得再叫他:“你既然想和她度日,要先过这蟾山寻那高人的,这蟾山如何过得?”大汉顿醒,望望蟾山道:“我也不晓得,又有何难,如此这般,我走前,你紧随我后,我只听人说这北面蟾山有什么毒蟾,人难以克毒过山,也从未打过过山的主意,今日且去试试吧。”
伍异听了,甚觉这解孽难以依靠,狐疑道:“怕是不行。”
“你这大男子磨磨唧唧!”说毕朝蟾山攀去。
且看那解孽,晃晃荡荡的拾级而上,那成千上万的洞穴并无反应,解孽便回头哂笑伍异,伍异见无甚要紧,也随了上去。那日伍异从蟾山跌下半遭即昏迷不知外物何况,今日一见,那蟾山约有五六里高,地势又险峻无比,所赖蟾洞可容一人脚,两人便一直踩洞攀登。登了不过十分之一,两人已气喘嘘嘘,但伍异不敢停顿,看一切尚属正常,便又登了两级。
只登到日头偏西,两个距那山顶仍有一二里路,因本无登山打算,两人要是饥肠辘辘,口渴难耐,又无歇脚之处,苦不堪言。
两人正强撑肢体休息间,额头却滴落一滴滴水来,解孽大喜,伸出舌头便要去舔,伍异深厌之,怕是雨大了冲破了洞穴或勾出了那毒虫,前功尽弃不说,只怕是命也不保。“呸。呸…”解孽又朝外吐那雨水,大骂道:“什么雨,苦死人了!”伍异大惊,道:“苦?!”忙挡住额头朝上看去,果见头顶之上两三寸的地带,盘踞着一座巨型赖蟾,鼓起双眼凝视二人,通体毒疙处喷出淡黄之毒水,惊骇之间,手抓脚踏的洞穴出各钻出赖蟾来,解孽因刚刚饮了那毒水,舌头当即溃烂,腹中受痛,惊叫之余,便跌了下去。
伍异手脚及额头沾染毒液之处已奇痒难忍,解孽已跌至山脚,遍地打滚,叫声令人彻寒,又似乎无数赖蟾跳将至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