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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赐婚

佛言 金蝉 2024-11-12 21:15
妘溶栎任性差点铸成大错,沂衿沂涟兄妹勾结卫国使臣算计皇室,经此一事妘溶栎不会再像以前那般肆意,毕竟她已经及笄到了议亲的年纪,容皇后也不会再放纵她由着性子与沂夙接触。而沂衿沂涟这对手段不够看的兄妹,自不用等人来收拾,自己就能把自己玩死。
“依你之见溶栎之事该如何解决?”文景帝放下手中朱笔,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骨节分明根根指节如玉雕而成的手指摩挲着青瓷杯沿,敛下眼睑,勾唇轻笑道:“溶栎是皇兄的女儿,皇兄说是什么不就是什么吗?”
“你是溶栎的亲叔叔,难道你能眼睁睁地看着溶栎因那殷迟颜毁了闺誉?”
“溶栎性子倔,她喜欢谁想来皇兄也知晓,可她嫁给谁也不能嫁给那人。所以,皇兄臣弟擅自做主为溶栎与皇兄谋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出路。”
文景帝眯眼挑了挑眉,还未等他出言相问齐楠进来说弓邠候世子炎洛丞求见。前些日子他在御前领了正五品三等侍卫一职,御前侍卫大都是些勋贵重臣家的子弟,此不妨是个不必科举而获得高官俸禄的一个捷径。
他穿着领侍卫府特制的锦服,身姿俊挺而高拔,在南境时他常年与弓邠候出入军营,通身内敛隐而不发沉着镇定的气度当真是都城之中达官贵族子弟比之不得的。他生得俊美,五官立体又深刻,面容曲线似刀削斧刻,妘卿玦靠坐在软椅上静静地看着他步履沉稳一步一步的走近,不得不说将妘溶栎下降给他是再好不过的选择。
“臣参见皇上。”
炎洛丞前来觐见在文景帝的意料之中,昨日是他救了懿清,虽然此事被容皇后打压了下来那也瞒不过文景帝。
御书房内的气氛一度陷入尴尬,宁静得只能听见吸气吐气之声,文景帝也不免了炎洛丞的跪礼,就让他跪在御前,好似没看见他一般自顾自地批阅着奏折。
郁闷了一早上没有用早膳的妘卿玦方才磨了他皇兄许久,才磨来了几碟点心,饿得前胸贴后背恨不得把舌头吞来吃了哪有精力去理会炎洛丞。在妘卿玦面前向来没有好话不给他好脸色看的炎洛丞今日仿佛格外地有耐心,一动不动恭敬地跪在案桌前,眉目间毫无不耐之色。
许是他态度良好,许是文景帝有些沉不住气,过了一刻钟文景帝放下手中奏折,浓淡程度正好的眉微皱。
“你可知朕为何不让你起身?”
炎洛丞伏身,音调沉稳不见慌乱,“臣有罪,还请皇上治罪。”
文景帝快被他气笑了,看他一板一眼地向着自己行礼,到了嘴边的话硬是没有说出口。
“朕的好臣子们,没事就跑到朕面前请罪,朕难道是京兆府尹还是五城兵马司指挥使,什么事都闹到朕面前那朕养他们还有何用!”
舀起手边还未批阅的奏折扔到地上,文景帝突然的发难引得炎洛丞心中一惊,敛下眼中情绪又端端正正地行了一礼,口中还不忘喊道:“请皇上息怒。”
坐在一旁悠闲又自在,吃着御膳房特制的点心,饮着御贡的君上银针,看足了好戏的妘卿玦终于决定出手帮那一根筋的炎小侯爷一把了。
“皇兄何必与他置气,京兆府尹守他之责,五城兵马司指挥使管他之职,如今炎小侯爷既然前来向皇兄请罪定是有他的原因,皇兄因此生气气坏了身子可就不值当了。”
狠瞪了笑得一脸狡黠的妘卿玦,朕知道朕怎么不知道,若不趁此机会发泄发泄将溶栎下降给了这个臭小子,朕哪还有机会用奏折砸他。
跟了文景帝几十年的秦显适时地站了出来,很有眼色地为文景帝顺了顺气,“皇上莫气,皇上莫气。”
“罢了,”摆足了架子发泄过后的文景帝心里终是好受了些,“说罢,你父亲刚走你又干了什么要让朕治你罪之事。”
“昨日臣随晏王殿下入宫陪伴卫国来使,路经太液池,懿清公主与众贵女落了水,臣不顾公主清誉擅自将公主救起,毁了懿清公主清誉,臣罪该万死。”
看着他又向下伏低了几分的前身,勾了勾唇角,正声道:“你救了朕的女儿,朕听说了若不是因为你朕的懿清便就没了,若是懿清没了,朕会伤心,皇后会心痛,太后也会不好受,说来,朕才是应该感谢你。”
与预想之中的雷霆震怒不同,炎洛丞被现在文景帝的态度弄得有些不明就里,还容不得他想清楚头又向下低了几分,“臣惶恐,懿清公主落水臣不可能冷眼旁观,只是为了维护公主清誉还请皇上赐死臣罢。”
他说出这话不止文景帝吃了一惊就是妘卿玦心中也有些惊异,他竟会为了维护懿清的清誉选择让皇上赐死,依着他的身份与弓邠候府的权势,他大可以向文景帝求娶懿清,文景帝即使对他颇有微词也会将懿清下降给他。
“你说的是什么话,莫说你救了朕的公主,单凭你是弓邠候府世子这一点,朕随意赐死你岂不是寒了你炎家上下的心?
溶栎是朕的幺女,又是皇后所出自小娇养了些,朕的大公主二公主早已下降,对这个女儿朕确实有些骄纵她,就是卿玦这个做叔叔的也不得不惯着她。朕如今将她托付给你,不是因为你救了她损了她的闺誉,而是朕看重你相信你会好好对待她。
朕是以一个父亲的身份将她托付于你,你可明白?”
炎洛丞顾不得失仪猛地抬起头来,不可思议地看着笑得一脸慈爱的文景帝,又忙垂下了头,“臣定会好好对待公主,臣谢皇上恩典。”
“起来罢,你与溶栎的婚事朕暂先不宣旨,如今卫国三皇子向朕求娶懿清……”话说到一半有意无意地看了看妘卿玦。
无形之中摆了文景帝一道的妘卿玦摸了摸鼻子,不情不愿地说道:“此事就交给臣弟来解决罢。”
“你若办得好,朕便应你一件事,毕竟朕也不是那赏罚不分明之人。”
暗自吐了吐舌头,起身迭声应声称是。
容皇后打发走了随玉宾白一齐进宫请她做主的玉夫人钱氏,她如今正为妘溶栎之事烦心,哪还有精力去管这等事,再说了你女儿落了水捞起来后晕得不省人事,被人接回了府,醒来就说晏王看了她的身子毁了她的清白,你说这话总得有人证有证据罢。
懿清就是着了沂衿那个贱蹄子的道,她现在厌烦极了这等随意用清誉说事的女子,你说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遇上这事不好生在家里休养便罢了,偏偏要四处宣扬弄得人尽皆知,为的不就是想嫁进天家嫁入晏王府吗?可天家又如何会让失了声名的女子进门,容皇后懒得与她纠缠,从头到尾也没给钱氏一个好脸色,找了个理由打发她走了,又带着人去了妘溶栎的寝殿。
妘溶栎不会水落了水又被池底的杂草缠住了脚,跳下去救人的奴才又分身乏术,若不是炎洛丞及时将她救起,她这个自小被她放在心尖上手心里娇养长大的女儿许就要这样没了。她气急了严惩了负责太液池的管事,昨日随侍的宫人尽都被杖杀,即使这样也安抚不了她险些丧女的惶恐。
几近丧命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的妘溶栎穿着单衣枕靠在床榻间,那压迫着她心肺的窒息感她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一张不及巴掌大的小脸略显苍白憔悴,免了她见礼的容皇后爱抚地轻抚着她的面容,柔声道:“今日可有好些。”
幸得现在正值盛夏,太液池的池水被阳日烘得不算寒凉,若不然妘溶栎此次就算捡回了一条命也要落下病根。
被池水呛得伤了嗓子,声音微微有些哑意,“太医院的御医来请了平安脉,喝了药溶栎感觉好多了。”
“昨夜你躺在床榻间昏迷不醒,你可知母后听到消息时是什么感受吗?”
黯淡的眼眸中水光盈盈,散在身后的发丝落下遮掩在眼前,豆大的泪珠一滴接一滴地掉到单衣间砸开。容皇后对着这个小女儿的教养虽然严苛,但从未对她说过什么重话更没打骂过她,妘溶栎是天之骄女,她是文景帝与容皇后的嫡出女,放眼整个隹国除了太后与容皇后她便是最为尊贵的女子,纵是先帝的长公主们也及不上她。
文景帝宠她惯她,容皇后虽然对她严苛却将她放在心尖上疼爱,太后更是疼宠这个小孙女,从小在众星捧月中的小公主何曾像现在这般落过泪,容皇后看着是既心疼又气急。
“母后,溶栎知错了。”
“既然知错了,你年纪也不小了,尊为皇家公主从出生起你的身份便注定不凡,有些事你无法随心所欲。以前你年纪尚小母后与你父皇放纵你,可没想到竟将你养得这般不知分寸,别以为你拖求你九皇叔与沂夙私自相见一事母后不知晓,你落水一事与他也脱不了干系。”
见容皇后越说越是气愤,妘溶栎也不顾得落泪慌忙拉住了容皇后的手,解释道:“此事与沂世子无关,母后,你告诉父皇莫要为难他。”
看着女儿慌张不择的模样容皇后不禁摇头叹息,她这刚才及笄不久的女儿如何会对那人生出了如此重的情思,此刻她不由得怨恼起了妱阳公主,若不是她当年做出那等下作有损皇家颜面之事,非以平妻的身份嫁入南阳王府,她的女儿又何至于像现在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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