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北离开莲花村半年了,半年说长不短的,说是度日如年也不是,可是心中真真是挂念的,如现在菜园里收拾,看到豆角就会想,显北喜欢吃豆角焖面,回来做给他吃,看到茄子就会想到,弟弟不喜欢吃茄子,可是哥哥喜欢。
兄长可是有好多年没见了,不对,一年前见过一次,我刚睁开眼,兄长就说道:“妹妹终于醒了,我要走了,你先和姨母在这里一段时间,过段时间哥哥接你回家。”
碧寒只来得及说了句,“好,哥哥你路上小心,我大了会照顾自己的,你要注意身体。”
都没好好注意哥哥,只觉得好象老了,满脸的风霜,如果在现代也就一大学生,现在却要担起碧寒和显北。
碧寒正在思绪发散,听到有人叫她,转身一看是清莲嫂子。
“嫂子,过来了,屋里去。”碧寒招呼着。
“娘子,我从师太那里来。”清莲嫂子和碧寒回到院子里,悄声接着说:“师太让我和您说,外面可能要不太平了,老皇帝病了,太子无后,诸王在争位呢,您给二少爷去信吗?师太正好要送信出去。”
碧寒听完,快步往书房而去,也不知能不能把弟弟叫回莲花村,哥哥有舅舅应没有大问题,弟弟身边就虽有孙婶和孙叔,但碧寒还是不放心,觉得还是回来安全,要是在现代还是一枚学生呢。
清莲从后面看到碧寒快步而去,上身挺直不动,两肩相平不摇,头上首饰不动,腰间佩玉随着步幅轻轻在动,整个动作行云流水,大约真正的大家闺秀礼仪如同长在骨头里了。
给显北递去信后,碧寒天天盼着显北回来。
结果没等到显北,却等来了定国公世子苏宜钰。
“我知道这样来见娘子不合适,非常时候只能冒昧了,父亲和舅兄商量好要我们三个月内成亲,我娘亲想在我们成婚前见见你,可否把屏风撤下我需要和你单独谈下。”苏宜钰坐定后,对着屏风后的碧寒说道。
碧寒转身看了看嬷嬷,嬷嬷朝丫丫儿点点头,嬷嬷把帷帽给碧寒戴上,丫丫把屏风折起,两人出去把门打开远远得站开守着。
苏宜钰看了看站在远处的嬷嬷,然后把椅子往碧寒身边挪了挪,压低声音说道:“我祖父有兄弟三人,都是我曾祖母所出,二位叔祖父为我曾祖母回乡守孝后一直留在老家,我现在的祖母是祖父的继室,是三叔祖母的表姐,也是我亲祖母最好的世交姐妹,是京都公认的慈善人,和太后是堂姐妹,这位祖母的乳母是前朝太医令韩朝的嫡女。前天在东宫太子中毒,太医令说是前朝宫中秘药,这秘药为前朝韩太医令所配。10天前太后招母亲进宫,太后嫂子荣远候夫人带着嫡女正在太后宫中,太后那意思就是想让定国公府和荣远候府联姻,当时母亲说我俩已定亲,而且最近正在商定婚期。”
说完这些苏宜钰端起茶杯喝了口后,缓了缓又接着说道,这次声音比刚才高了点:“我父亲这辈有兄弟四人,二叔和我父亲是亲祖母所出,三叔是庶出,四叔是现在祖母所出,二叔是雁门关守将,三叔是二榜进士却没出世现管着国公府产业,陪着祖父住在别院,只在过年时才回府,现在国公府只有我们一房和四房,四房婶子是祖母亲侄女。我和舅兄都想再拖拖等京都形势明朗点我们再成亲,可现在没办法了,有些事情娘亲想在婚前先提点提点你,进府后反而不方便了。你今天先收拾收拾,显北明天回来我们一起回京都。”苏宜钰说完喝了口茶,站起身往外走,边走边轻轻的道,“你放心,我定会护你周全。”
整个过程没有问过我这个当事人怎么想,万恶的男权社会。可是又想想那红了的耳朵,忍不住又想,也许结局可能没有自己想的那样坏,也许应让自己心中多点正能量的东西。
“娘子,晚饭摆哪里?世子出去了,说今天晚上有事先走了,明天和二少爷一起回来。”丫丫看着自家娘子从世子走后就坐在那里开始发呆,世人都看到荣华富贵好,可是又有谁能看到那荣华富贵背后的血泪的无奈呢。娘子常说食不过三餐,卧不过一榻,自由自在最快乐,在谢府不明白娘子的话是什么意思,来了莲花村后才明白,可就是这简单的心愿都没法实现,世子和娘子刚才说话,开始没听到,可是后面的话还是多少听到一点,娘子在谢府就生活得不开心,这要到比谢府还要勾心斗角的国公府生活一辈子,自由自在这辈子不用想了。
哎。。。。。。
“就摆这里吧,明天显北回来,本还想等显北和兄长回来后带我到山上看看,看来是没戏了。”碧寒看着墙上显北的画轻轻的说道。
“可以呀,不行就让世子先回,让二少爷带着您去看看,不要进到深山里应可以吧。”丫丫顺口说道。
碧寒听了丫丫的话,心就有点活了,回去后就要被一堆规矩绑死了,在这两天好好呼吸呼吸自由的空气,为以后几十年留点美好的回忆。
“娘子,老奴和您说说话,讲讲古?”孙嬷嬷看着静静坐在书桌边如同入定的碧寒轻声说道。
“好,我最喜欢听嬷嬷讲古了。”碧寒回过神来看着孙嬷嬷担心的样子。
“老奴娘亲原是服侍您重外祖母的,后来老祖宗把卖身契还给了娘亲,准备了厚厚的嫁妆嫁了老奴爹爹,那时老奴的爹爹是老太爷的贴身侍卫。他十三岁顶替老奴的大伯应征去了北疆,老太爷心善调他做了他老人家的亲兵,这样他才活了下来,后来老太爷交了兵权,解散了侍卫营,他带着娘亲回了老家,娘亲生老奴时难产,需要人参和三七,老祖宗给娘亲嫁妆里有这二样药材,而且是上好的,当时爹爹去找祖母要开库房取这两样药材,祖母支支吾吾就是不给钥匙,后来娘亲拼命生下老奴血崩,三月后没了。娘亲去后,爹爹带着老奴搬出了老宅,又当爹又当娘耗尽心血也去了,去时拉着老奴的手说是他的愚孝害死了娘亲,他对不起老奴娘俩,他已经给老奴的舅舅去信了,他去了后就让老奴跟着舅舅回公孙府,舅舅在来的路上生病晚了一个月才到,结果老奴已经被祖母和大伯送进了宫当了宫女。那时老奴8岁,在宫里真是九死一生呀,后来遇到太妃,太妃是您外祖母的表姐,太妃看着老奴象老奴娘亲救了老奴,从那老奴才安安生生的活了几年。待老奴放了出来,回了府里嫁了人,生阿大时难产,是您外祖母救了老奴的命,老奴生了阿大二个月后,您外祖母生了夫人,那个时候夫人小小的人儿,找了好几个奶娘她都不吃人家的奶,把老太太急的呀,正好那天老奴来谢恩,夫人却吃老奴的奶,夫人留了一个奶娘来奶老奴的阿大,老奴奶夫人。孙家是良善人家,虽是武将功勋之家,可是治家很严,男人四十后方可纳妾;少爷和娘子6岁就要开始上族学,不说少爷们,就是娘子们都要学点强身健体的武技,公孙家的娘子都直爽坦诚身体好,老奴没照顾好夫人,所以夫人小小年纪就去了。娘子,定国公也是功勋之家,但比起公孙家来就是非多了,这样反而不怕,因为人知道是险地就会处处留心时时小心,老奴没照顾好夫人,但一定会拼了老命也把您护好,您从小就是豁达的娘子,比夫人能看得开,得失心小点就会生活的容易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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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嬷嬷我娘也练过武吗?”碧寒沉默许久后问道。
“练过的,而且娘子还很喜欢武技呢,比其实几个娘子练的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