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千回百转?甘泉水清

随行到甘泉宫的除了皇后还有欧阳婕妤、黄容华等妃嫔。当然还有二哥。贞儿因不受宠并未随行。我因向陛下坦明了原委，为秋锁她们求了情，她们便也跟了来。
在甘泉宫的日子倒是悠闲。太医日日来请脉，开一些保养的方子。御膳房每天都送滋补的食肴和新鲜瓜果。二哥也会亲自做一些吃食送来，可能是在广陵呆了一段时日，二哥做的一手好菜。他素来知道我的口味，讲究的很，味道极好，竟是那些御厨不可比的。陛下待我确有不同，有什么新进的吃的用的，皇后尚不能先得，总是第一份先送与我。又觉得玉簪被宫中女子戴的多了，不免俗气。就让工匠用象牙做了篦梳给我，以彰显与众不同。就算我只是他后宫中的一员我也做到了圣宠优渥，就算只是昙花一现，我也是一朵奇葩。如此想来，倒也慰然。除重大决策仍呈报他定夺外，朝中事物他都交予太子处理。因此极少政务，常与我谈词论曲，惬意非常。我也渐渐将贞儿之事淡忘，俨然与他过着神仙般逍遥无忧的日子。
夏末的风吹着，褪去了燥动闷热，夹杂着丝丝凉意。夕阳西沉，绿荫慵懒的洒着阴凉，叶的间隙里透着柔和的光束，映射在了碎石路上。天空飘着淡淡的云，悠悠飘来，又消散而去。天地间蕴蓄着安静的祥和，秋天就要到了。
不知道他现在在干吗呢。正想着，就见苏公公慢赶了来，对我拘礼道：“可找着夫人了，陛下要您过去呢。”“哦？可是什么要紧事？”苏公公弯眉笑道：“夫人去了就知道了。”
清风送斜阳，绿水照云影。花深静幽处，郁树山石间，一泓清泉倾泻而出。往深处走，泉水汩汩，水汽缭绕。云烟氤氲，如临仙境。水面飘摇着碎红，像刚下了一场落花雨。好惬意的一方温泉水池。他穿着中衣坐着，见我来了，伸手向我：“来，倾倾。泡泡温泉水，对身子好。”我递手给他，凝眉低眸道：“可是，我如今有孕在身。”他拉了我坐在他身边的石凳上，“哈哈。到甘泉宫来，一定要来泡泡这泉水，再说不是有朕在吗？”看他开始解衣襟，我将脸转到了一边，虽说我们是夫妻，但共浴倒还是第一次。“怎么了？”况且在大白天的露野水池，想想就不自在起来，“我，我行动蠢笨……”我羞赧着低语。“哈哈，那朕帮你。”说着将我的身子扳正，松了我的腰束。这一番动作他到娴熟的很，低眉抬眼间，我便只剩亵衣。他还要再解，我握住了他的手，“陛下，我想就这样洗。”他靠过来，对着我的眼睛窃笑道：“你害羞嘛？”我转着眼睛算回答。“好吧，朕也担心朕忍不住，哈哈。”说着就先跳下了水。转过身来轻轻地将我抱下了水，“来喽，儿子，咱们洗澡澡喽。”他对着我的肚子喊。小心翼翼地把我放了下来，水并不深，脚底还有些平滑的石头。涓涓细流缓缓而来，滑滑的，暖暖的。柔和而温润，让人周身放松，精神愉悦。他环着我的腰：“怎么样？舒服吗？”“果然是甘泉。”他撩了些水在我肩头，“皓体显露，弱骨丰肌。柔滑如脂，美人在侧。”“陛下是在哪里学的新赋？倾倾可受不起。”他大大的手掌柔抚着我的肚子，头埋在我的脖颈间，“朕认为你比任何女子都美，而这个时候的你比任何时候都美。”我心里美美的。挣出他的怀抱，把他往身后一推，“陛下没喝酒就说醉话了。”他又追过来，我下意识地往后退，冷不丁脚下一滑……他一把抓住我，稳稳地将我拉到了怀里。却因为情急，顺手扯掉了我的亵衣。明澈清透的泉水如镜，映着我那香风若雪的羞影，水底的石头和细草几乎触手可及，我们就像是披了层透明的柔裳。他盯着水面出神，“你能说这女子不美吗？”我想如果我的脸能在这水中开出花来，那一定是一朵红莲。他开始在这柔裳里动作起来，我握住了他的手，“孩子都看着呢。”他遂停了下来，对着我的耳朵吹了几口热气，“那这七八个月，朕怎么忍？”“欧阳婕妤，黄容华她们不是在，陛下哪里需要忍。”他转过身对着我，眼底漾着笑意，“传她们来共浴好不好？”我勾上他的脖子：“不好。”他碰上了我的鼻尖，“你这个缠人的小妖精。”
明月姣姣，翠柳依依。香荷映影，晓风低吟。
晚膳后，我们在亭湖赏景闲话。
“陛下喜欢男孩还是女孩呢？”我窝在他的怀里问。他揉了揉我的肩头，“只要是你生的，朕都喜欢。”这句话到是中听，讨巧的很。“如果必须选一个呢。”我问。他顿了一下，“一定要选？”我看着他，认真地点点头：“嗯。”他对着我的眼睛，敛起了笑意，罩上了浓浓的阴霾，“朕差不多是知天命的人了，但膝下子嗣并不多。朕希望是个儿子，朕寄予厚望。”他的眼神中透着怆然的苍凉，和一种隐隐迫切的渴望。他的子嗣确实不多，现在就只是太子和贞儿的两个儿子了。其实来甘泉宫，不仅是为我安心养胎，也是他要缓和平复下深重的心情。因为这段时间，他经受了不小的打击。
就在来甘泉宫不久前，宫外传来了齐王病故的噩耗。刚刚痛失爱子的他，如何不痛心。齐王刘闳，也就是王夫人的儿子。当年我带着他放风筝，失足落水，后来实言力证而帮了我的孩子，才十八岁，正值青春的大好年华，就这样去了。想到这里我都不免感伤，更何况他。宫中人都说陛下爱屋及乌，对齐王极其疼爱。所以选了临海的膏腴之地齐东做了他的封地。他对王夫人的感情，我是知道的。而相较于太子的敦厚，齐王从小就聪明伶俐，明辨是非。确实招人喜爱。十几年的父子之情，如今却要感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重悲深痛。那段时日他心情极差吧，一直在宣室殿夜以继日的处理政事，我只道他是朝政繁忙，后来才知道齐王病故的消息……
我握紧了他的手，“陛下。”我看到他眼睛里的泪光，那是一个父亲的真情。我小心地问他，“如果……是个女儿呢？”他没有回答，只是用力将我圈回怀中，破碎的声音，像从内心深处破了重重阻力而来，“倾倾，给朕生个儿子吧。”他把手覆在了我的小腹上，轻轻地抚摸着，“你说，是不是闳儿又来做我的儿子了呢？”我难过的望着他，“陛下。”他擦了擦眼角，“倾倾，对不起。朕……”他收住了要说的话，一手揽着我的腰，一手将我的头按在他的胸前。紧紧地抱着我。我看不到他的脸，他的表情，可是我能体会他此刻的心情。看着这样伤心哀痛的他，我好难过，我好想为他分担这痛楚，可我不知道能为他做些什么。他似听到了我的心声，抽吸了口气，“倾倾，给朕多生几个儿子吧。”我用力地点了点头，从没有像此刻一样，我想为他生孩子，生很多很多的孩子。“我们会有很多的孩子，有儿子，也有女儿。”我几乎能想象，那种其乐融融的场面。“好，到我们很老的时候，我们有一堆的儿女。”他摩挲着我的脸，“所以倾倾，答应朕，你要好好的。你知道你落水朕有多么地害怕，朕真的不能再承受。”一滴泪打在了我的脸颊，和我的泪混成了一体，“我答应，我们都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