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珠联璧合?见君

他徐徐走来，我躬身行礼。
将我扶起身，他摒退了左右，屋内便只剩我们二人。他一步步向我靠近，用手托起我的下巴，怔怔的望着我。我心跳加速，一直不敢看他。“看着我的眼睛。”他略带命令道。我缓缓抬起眼睑，和他的双目对视。他的脸离我那样近，眉目清秀，棱角分明。他用手指滑过我的额头，滑过鼻尖、嘴唇和下巴。“是你。”又抬起我的下巴轻柔地问：“喜欢朕送你的礼物吗？”我挣脱退后，低头微行礼：“臣妾受宠若惊，谢陛下厚爱。”心里却七上八下，怦怦乱跳。他爽朗的笑开了，“没在心里埋怨朕？”“臣妾不敢。”我满心疑惑。他走过来，低头向我，不依不饶道：“不怪朕那天失约宠幸了李少使，不怪朕这么长时间未召见你？”心里的失落就这样被他道破，瞬间有种被别人看穿了的窘迫。我依旧低着头：“臣妾不敢。”“不敢？不敢。恩，不要用这种口吻跟朕说话。朕听腻了。”他指着自己的耳朵盯着我的侧脸笑言道。“来，跟朕说说话。将朕同等对待，不要说臣妾，说‘我’。”他拉着我到岸前坐下。我刚要说话，他伸出食指抢言道：“不许说‘不敢’。”我也笑了：“是。”他轻轻的握着我的手，梦呓般道：“知道吗，朕见你第一眼就觉得如见天人，你一哭，朕的心都紧了。”“陛下。”他微微一笑，将语调一转：“在宫中还习惯吗？”“昭瑄在宫中一切都好。就是时常想念家中父母，宫中虽有贞儿关爱，但也只是友爱之情。无人珍视，无人宠爱。陛下赐我‘明昭宫’，如此用心设计，昭瑄受宠若惊。这世上除了父母，再无人对昭瑄如此。”我感慨着说。他轻轻拥我入怀：“好姑娘，朕会好好待你的。那天听你说你是少使，朕真是又惊又喜。”“陛下还说，陛下骗得昭瑄好苦。”“哈哈。”他又笑开了。听着他胸口有力的心跳和雨润万物的的柔情话语，我觉得那样安心，这应该就是最美的花样年华。
“多大了？”他问。“昭瑄，十三岁。”他微微有些惆怅，舒气道：“十三，豆蔻年华。跟卫长一样的年纪。太小了，再等两年吧。”我斜眼望他，微微一笑，冗自研了案前的墨，提笔在帛纸上写下：“一言九鼎”他笑眼望着这一切，“要加盖玉玺吗？”我眼波回转，不置可否。他摇头轻笑，挥笔在我的“一言九鼎”旁边写下：“君无戏言”我如得一宝，将帛纸小心收好。内心错综复杂的我不知这样是对是错，就当是“欲擒故纵”吧。他看着这一切只是摇头：“傻丫头，朕可在旁边写‘君无戏言’，亦可写‘一派胡言’，朕这么做是因为朕珍视你。”他如此待我，我凝视他，无语相对。他捏了捏我的鼻子：“朕常有失眠，你陪朕多说会话儿吧。额，你觉得‘明昭宫’如何？讲真话。”“‘明昭宫’设计独特，主殿别具一格、偏殿唯美如画。陛下一番用心，昭瑄感念在心。”他轻轻一笑：“你喜欢竹宣殿？”“竹宣殿幽静。”以东为尊，昭贵殿为主，竹宣殿次之。我因个人偏爱竹宣殿多些，中午选了竹宣殿休息。他许是知道了，因此问我。我不由思忖道：“陛下要是不喜欢，昭瑄伴陛下移驾昭贵殿。”他摇头摆手道：“不，不，朕喜欢。你喜欢朕就喜欢。对了说了半天都是说这宫殿的好处，你可觉得哪里有要改进的吗？”“这，若说这稍欠之处就是有些独立，不好和姐妹们经常走动，难免孤寂。”我本想趁此提出将贞儿接来，不料他道：“有朕在，你还孤寂？”“陛下真是的，只让昭瑄讲真话，自己却不讲。”我嘟着嘴不看他。他拉过我的手，深情地看着我：“你听着，以后每天，无论什么时候，无论时间长短，朕都会来。看你一眼，朕安心。”我听着话，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看着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是一个皇帝在跟他的嫔妃对话吗？在我眼前的，是坐拥天下，后宫佳丽无数的大汉天子吗？“要备纸笔吗？”他望着出神的我打趣道。我覆上他的手，“难得的是心。昭昭朗日系君，日有朝暮阴晴，瑄心之向阳无阴落。”他闭上了眼睛：“真动听。再说一遍。”“昭昭朗日系君，日有朝暮阴晴，瑄心之向阳无阴落。”我把真心倾注在这一字一句中，深情重复着。他仍然陶醉于中，不肯睁开眼睛。
我凑近他：“陛下要是喜欢听，昭瑄天天说给你听。”他忽得睁开眼睛：“备纸笔。”“哎呀，陛下又拿昭瑄说笑。”我转头佯嗔道。“哈哈，好了，不早了，早点歇着吧。来……”他携着我起身，转而将我横抱起。我羞得将头深深埋在他的怀中，就听见身后郭舍人扯着嗓子道：“摆架‘竹宣殿’。”亦不知他人都是怎样的神情。
到了竹宣殿，郭舍人关了殿门。我才抬起头，迎着我目光的正是他那一双带笑的眼睛。“陛下也不怕别人笑话。”在他怀里的我有些无所适从，只觉得从脸庞一直烧到了耳根。“谁敢笑话朕。这一路你就在想这个问题？”“陛下放昭瑄下来吧。”我被他看得愈发不知所措起来，这句话已是在央求。“朕不放，朕这一路只想着怀中的女子怎么像小猫一样轻？再说这美人娇羞的模样赛过美景无数。”突然靠近我，小声道：“朕，怎么舍得放。”见我不作声，他哈哈一笑，竟猛一用力将我举了起来。“啊……陛下，快放我下来啊……”他不顾在‘高空’不住求饶的我，又转了几圈，走至床前，将我放到榻上。“朕威武吗？”他坐在惊魂未定的我身旁问。望着呼吸微沉的他，原本心绪难平的我突然觉得很好笑。“陛下举起一只小猫，实乃神武。”我高举着拇指对他道。“哈哈……”他捏着我的鼻子：“你这个小丫头。”说着他把床帘放了下来。我不由得感到心神不宁。“知道‘明昭宫’灵魂是什么吗？”“珠联璧合。”我答。他指了指刚放下的珍珠床帘：“看，珠帘闭合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穿戴好的他正微笑着望着我：“醒啦？”“陛下怎么起得这么早，难道昨晚休息的不好吗？”我忧虑道。他凑近我，朝我瞪大了双眼：“朕的精神不好吗？”转而叹气道：“唉，这跟前的美人可望不可及，朕昨晚每每想到，是辗转反侧，怎能休息的好？”我低头微嗔道：“陛下真是的，人家关心你，你却只顾说笑。”见他不做声，抬眼他正目不转睛地望着我，而就在我抬头的那一刹那，我的额头碰上了他的唇！我立刻向后倾了倾身，他顺势靠过来，捧起我的脸就是一下，我瞬间面红耳赤，囧而不语。偷偷抬眼望他，他微微一笑，捏着我的鼻子道：“小丫头，等朕回来。”
待他出了门，我匆匆起了身，躲在帘后目送着他。他与郭舍人和些许侍从前后走着，我的心里甜甜的，他连走路的样子都那么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