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上喝喝闹闹的气氛明明很招人喜欢,可是透过那黑夜的仔细观察,都是一张张阿谀奉承的脸堆积起来的。在这样一个落后吃人的社会里,谁也没有资格骂别人虚伪。都是在凭自己的本事再为自己的后半生打算。
洛子尘可叹自己的多愁善感,举杯一饮而尽。到哪里不是一样,后来那个物质技术都先进的社会的人,还不都是这样。人类就是这样改不了,哪怕你给的再多,没有人嫌自己手中的权利太大,闻人潇暗中下手灭了第一庄,也是为自己心打一剂强心剂。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风肆公子。”顾秉贤心里要说不恨风肆,那是假的。但是自己活了这么长时间,还是第一次佩服一个人。后辈新秀中的姣姣之星。
洛子尘也许是饮了几杯,没有了刚开始的慌张。眼前这个顾相的能力还是让自己敬佩的。十五岁就拜朝为相,过了这么多年,自家皇帝都换了三代了,他这个丞相坐的很是稳当,与其说人奸诈,倒不如说他计谋多。大风大浪面前依旧处事不惊。
“风肆公子?”顾秉贤见眼前的玉人没有出言回应,再看那一脸朦胧,猜到大约是喝醉了。
“顾相。”洛子尘手狠狠地拍了几下自己的,晃晃脑,这种情况下醉酒不是好事。
“风肆公子的能力让老夫十分敬佩,一年就把产业弄得风风火火。后辈中有这样的人才,不得让老夫感叹自己老了呀。”顾秉贤看洛子尘清醒了几分,先前离开的念头就打消了。
洛子尘闻言轻笑,也对,能和赫连抗衡的又有几个是善茬呢。
“顾相严重了,晚辈能有今日还要托皇上的赏识。”洛子尘笑笑,赫连他们自己家的恩怨本就已经够乱了,自己可不想搅进去太深了。
大家还在互相吹捧中,多多少少都有了几分醉意。洛子尘趁没有人注意到就从这宴席中退了出来。告诉沈初无有情况再去寻我,自己出去走走醒醒酒。
进到了晚秋,夏日姹紫的百花都开始枯萎,秋日的黄花也放低了姿态。角落里那几只红梅树,看样子他们的时节快到了。也不知道今年那里的梅花是不是开的与往年一样美丽,虽然少了一人。
“你是谁?谁带你来的!”
身后的女孩子家的娇喝打破了这角落里的宁静。
洛子尘心中暗自后悔离开了宴席,现在这个时辰能在这皇宫中这般骄横行事的肯定是哪位娇娇公主?
“说你呢,那个穿红衣的。”赫连柔本想今晚和父王好好聊聊出宫的事,没想到今日有宴,只好来这花园来打发一下无聊。
那边的穷穷不舍让洛子尘想哭的心都有了,怪自己运气不好出来透气都能碰见公主。
洛子尘觉得也没有什么大不了,收拾了一下衣装。转身去面对这个麻烦。
赫连柔也不知道怎样形容此刻的心情,就知道在看到那红衣男子的容貌后自己的心突然的就停了一下,然后加速跳动。黄花落叶本就是一个凄凉的景,红衣这样一个喜庆的颜色镶嵌就去并不突兀,反倒很和谐。妖孽般的存在,不容人忽视。
洛子尘本来准备好接受身后之人的娇言横语,没有像自己想象中到来。对面的丫头就这样愣愣的看着自己,没有动作。这样的情况让我有些不解。
“请问?”洛子尘细细观察这对方的衣着,该不会是安柔公主?
“你……”
洛子尘确定了自己的猜测,真不该为了偷得清闲自己跑出来,这倒好,不想见什么人还碰到什么人。
“公主。”
赫连柔接下来的动作让洛子尘很挫败,难道自己的样子吓到她了?赫连柔听到自己唤她一声公主后,没有说话转身就离开了。走的很匆忙。
“这——”洛子尘伸出手想要去拦住她,随后想想还是免了,只好尴尬的站在原地,看着身影渐渐消失。
“公子。要结束了。”沈初无悄然出现,打断了洛子尘的思索。
洛子尘无声叹气,摇摇头跟着沈初无离开了。
花园又回到了时景的凄凉,黄叶落花,假山后窜出一个黑影,离开。
再回住处的路上洛子尘按不住问了一个让自己后半生都一直后悔的问题,也成了让自己的属下饭后笑谈的茶点。
“初无,你说我是不是老了?”
“公子何出此言?”
“那为什么公主一见了我就跑?”
“这……公子,有没有可能是公主害羞了?”
“恩,也对。有这种可能。”
“而且,确定让公主对‘公子’一见倾心?”
“这——”沈初无的话中话让洛子尘惊醒过来。刚才自己还真是魔障了。
沈初无见自家公子觉悟了,顿时笑了,这真的不是嘲笑,真的不是。
落尘楼“今日之事你如何看?”
“公子,今日这场宴席无非不是赫连向顾相的警告。不过,今日的闻人沧云有些一反常态。”
“这话怎么说?”
“属下发现,在公子离席之后,闻人沧云也相继离席。而且到宴席结束也没有见他再出现。说是身体不适先行退去。”
洛子尘面露惊讶。哦?闻人沧云这样做也不怕弗了皇帝的面子。这性子倒是有几分怪异。
“那可知道他离席后去了何处?”
“这个属下无能,没有跟踪到。但总觉得他没有离开皇宫。”
这也是洛子尘意料中的答案。闻人沧云的武功在传闻中就不凡,三公子的名头也不是白白得来的,所以初无没有跟到他也不意外。不过,这闻人沧云离席之后去了何处倒是让我十分好奇。他这次来的目的是和朱雀联姻,但是他今天在席上的种种表现倒不像这般。
“我知道了,下去休息吧。”
“是,属下告退。”
洛子尘也沈初无离开了并没有马上就寝,而是坐在左边给自己倒了一杯凉茶。明天的变化没有人能猜到,现在只能多准备几套对策。眺望着窗外远处的高墙,那里面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洛子尘掩手打了一个哈欠。今天的大会相比昨天的还要热闹,自己学聪明了,进门就在角落找了一个座位就坐了下来。一个商人的身份抵不过当官的,所以虽然有很多对自己感兴趣但还是碍于面子的问题没有前来和我交谈。闻人沧云还是昨天那一张别扭脸与皇家坐在一桌。两桌的距离离得并不远,还是能感受到那边投来的目光的。今日的赫连柔退却了昨日骄横,一身正装倒有些皇家的庄严之感,颇有大家闺秀的风范。
仪式结束后,在百官的贺词之下宴席开始了,高台上的戏子们咿咿呀呀,台下纸醉金迷。
皇帝摆手停下了台上台下的喧闹。
“今日是我儿的及笄之礼,沧玄王舟车劳顿,不远千里而来。玄武的心意,朕很是高兴。”
“皇上过奖了,为了两国的友谊,沧云这点苦还是受得了的。”
“好好。”赫连扭头看着自己身边的安柔。
“柔儿啊,我儿今日之后也算是成人了。成人之后也该考虑自己的良缘了,说说有没有看上的。”
宴见众多少年郎一听皇帝这样说,眼睛早就扒到公主身上了。且不说能当上驸马,能娶这样一个美娇娘回家自己早就偷着乐了。
看着那些人个个跟长颈鹿似的望着赫连柔,洛子尘心里早就笑翻了。当你们知道美娇娘的骄横之后还会这样翘首期待么。
沈初无看着自己公子的淡定,其实内心早就乐开花了,很是无奈。自家公子一点紧张感都没有,没看见公主把目光投到这边来了么?
“咳……咳……”
沈初无假意的咳嗽提醒洛子尘此刻的处境,放下手着的香酿抬头,正巧和赫连柔的目光碰到了一起。我顿时跟掉入冰窟咯似得,打了一个冷战。不会吧,昨天不是见了我还跑么?难道真让沈初无说中了?
“禀皇上,草民此次前来除了参加安柔公主的及笄之礼外,还有一事。”
“哦?风爱卿,何事?”
“草民深感皇恩浩荡,愿捐出十万两黄金充当军饷。”洛子尘低着头,要先躲过这一劫必须下些血本,早就探到现在朱雀边关军饷吃紧。
“而且草民贱内知道此次草民来朝为安柔公主祝贺,特地连日赶工绣了两幅绣图作为贺礼,希望皇上不要见笑。”
“呈上来。”
殿内的公公把洛子尘此次带来的两份贺礼打开,只听殿内一起抽气,“皇上,左边这幅绣图为万代江山。愿朱雀国江山和睦,百姓安康。右边这幅名为花好月圆,愿安柔公主早日寻得良缘,幸福美满。”
语罢殿内一片寂静,高坐上的皇帝也没有说话。洛子尘知道现在赫连痕的心里肯定是怒火滔天,本事想逼我做驸马,却没想到自己有这样的对策等着他。家中这样的良妻,如果他在强拆我们,就有些说不过去。
“这两份礼物朕看着甚是欢喜,有心了。”赫连的这一句话,洛子尘就知道他选择的是黄金。十万两黄金不是小数目,估计都能比得上国库的三分之一了。在百官的众目下,他也没有办法悔棋,只得走我给他的台阶。
台下的欢闹在片刻消失后又回来了,隐隐可以听见官员的议论。
“这风肆公子可真是大手笔,一出手就解决了今日的大麻烦。”
“是啊,军饷问题现在总算解决了。”
“你们看见刚才那两幅修图没?那可真是了不得啊。”
“恩,对,你们……”
洛子尘坐在自己位置上低头抬手饮着杯中佳酿。知道赫连肯定不会轻易当过我,所以自己昨晚才紧急从各大商铺筹集了金子。不拿一块肥肉去喂狼,怎么让他转移注意力呢。
赫连柔也许是猜到洛子尘和赫连痕之间在刚刚的对话中达成了什么协议,眼神也不再像之前那般执着,只不过被哀怨填充。本就无缘,何来情分?
闻人沧云还是别扭着,顾相的眼神愈见深沉。
“皇上,沧云此次前来实则为两国联姻之事而来。”大臣们停下讨论,殿内又像刚才一样安寂。
“哦?”
“沧云此次前来实为求亲,愿安柔公主嫁与我国太子为太子妃。这样一来,两国的关系会更上一层楼,亲上加亲。”显然,闻人沧云的话让赫连痕心动了赫连痕虽并没有表达出多大的喜悦,但是太子妃之位,未来国母。没有能拉拢到风肆,还有玄武这边。
“席后请八王爷再细议。”赫连痕这样说,证明这件事就没有顾虑了。
赫连柔轻笑,自己终究没有逃过和亲的命运。看来出宫的事是永远不会跟父皇说了,本想像寻常儿女家找个自己喜欢的人嫁了,可是……
看那一身红衣,想来是自己妄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