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萧影歌（中）

总是沉浸在回忆里，而又抗拒着回忆。
我清楚地知道，我不该这样碌碌无为躲在小村子里养孩子，我应该做的，是闯荡江湖，完成爹娘交代的事情。
“小爹爹你又在发呆！想什么呢？瞧！又是找你的！”晓儿清脆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我抬头向外望去。
只见一个女子领着一个孩子直奔屋内，冲我跪了下来。还没有从自己的思绪中抽出身来，面对这对母女我有些无措。
“有什么难处，起来慢慢说。”
原来，这孩子是飞鹰门门主菱霜的次子，我记得这孩子。几年前我就见过他，只不过那时是在飞鹰门宴请江湖各派豪侠的宴会上，还记得那时候的菱冉长得又黑又小，现在一看，已经这么大了。
请他们落了座，才知道现在江湖上很乱，甚至有些名门正派已经和邪教结党营私，说是要争夺什么绝世珍宝。
而菱门主，因为他的长子与此事扯上了关系，飞鹰门被卷入了这场纷争。最后，菱门主长子失踪，飞鹰门受到重创，菱霜冒险让人把母子两个送了出来，意在把菱冉托付于我。
这孩子，我必须留下。菱霜曾经救过我，我不能在他危难时陷他于不义。
“好，今日起，你就是我的徒弟了！”然而晓儿却是不答应了。我正想着怎么才能让她容下菱冉。只见晓儿盯着菱冉看了看，自己改口了。“好吧！但是我有一个条件！让我做师姐！”真是胡闹。
我有些生气，晓儿太任性了。于是，我吼了她一句。她更是让我两人择一而留，不想再搭理她。
这时菱冉说话了，他同意晓儿做师姐……
就这样，晓儿占了上风，这里多了个让晓儿欺负的人。想要让菱冉的娘亲留下来，她却是拒绝了，说是要回去帮菱霜。
原来的二人居现在成为了三人居。冉冉只比晓儿大一岁，却要懂事的多。每次都是迁就着晓儿，不去跟晓儿一般见识。
安然度过了两年。直到那日我回到木屋……
三人一起出门时还是没有异样的，我先他们一步回来，却发现附近埋伏了很多杀手，杀气，熟悉而又陌生的杀气……
有十多个人，我们几个不会是他们的对手，不能让他们有危险。有些庆幸，他们没有跟我一起回来。
不待多想，身后杀气突起，我回身招架。将手中的短刀挥出，那黑人侧身躲过，接着在斜后方又有一剑向我刺来。连忙闪身躲开。一战一分的瞬间，周围就多出了十几名黑衣人。
“血瞳妖女在哪里？把她交出来饶你不死。”为首的一个黑衣人先说了话。
这帮人是为晓儿来的，过去十六年了，还不肯放弃么，晓儿她是无辜的，她什么都没有做啊。
“这里没有妖女。今日来了这里，你们谁也别想活着离开。”
没错，他们不能活着离开，晓儿就在附近，万一被他们发现，晓儿就危险了。
只见那人手一挥，四个黑衣人向我袭来。匕首巧妙地挡住了面前刺来的剑，将那人踢飞出去，提气一翻躲过身边的两道横扫，接着落于另一人的身后，匕首划过他的咽喉，夺下了他手中的剑。
手中有剑，就好办多了，几招下来，就把那三人解决了。
“不愧是萧影歌，剑法果然了得。一起上。”就这样，我与十几个黑衣人战在了一起。
晓儿，千万别回来。我只能在心里默默念着。
“师傅！”晓儿！不！“你们快逃！快啊！”一个分神，身上就添了三道新伤。这样下去撑不了多久。
多次示意二人快逃，二人却无动于衷，又气又急。
突然，感觉到了浓重的杀气，冰冷而又灼热，那是怎样一种感觉？
我向着杀气来源望去……
晓儿？是晓儿吗？只见晓儿的衣角发丝无风自起，瞳色变成了耀眼的鲜红色。面上换做了嗜血的表情。
这让我很不安，以一次见到这么陌生的晓儿。
“伤害影歌的，都给我去死！”晓儿她，是为了我才……
只见红衣女子衣袂翩翩，迅速在黑衣人之间出着招。没有武器，她只是赤手空拳的出掌。
我的心悬了起来，她能敌得过他们吗？
而下一刻，她向我证实了她的实力。普通的出掌，却使被击倒的人中掌处瞬间窜出火苗。而那火苗也像有生命一般，迅速将那人包裹在内，顷刻间将那人变作焦尸。十几个人，无不是死在这招之下。
我惊得说不出话……
这个人是晓儿，是自己日夜看护亲自照顾着长大的晓儿，她的能力是从哪得来的？这怎么可能？
十岁的小女孩站在一地焦尸之间，鲜红的瞳，身上不沾一滴血渍。
“影歌……”是她晕倒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晓儿她，真的是妖吗？可是她刚刚是为了保护我……回想慕容晓杀人的情景，那鲜红的瞳、那嗜血的笑、那利落的身手，无一不让我感到后怕……
连忙将她抱回了屋子，摸摸她的脉相，她还这么小，这种力量她能承受的了吗？
望着怀里没有任何反应脉搏时有时无的人，我慌了。我的晓儿，她不可以死，绝不可以！
守着她，哪怕是她后来脉搏慢慢稳定了下来，我仍然不敢离开她寸步，生怕一不小心就把她弄丢了。
三天……我不知道后来我怎么会睡着，但是当我醒来的时候，我看见了晓儿那甜甜的笑……
“小爹爹好厉害啊！那么多的黑衣人都不是你的对手！”我一愣，难道她不记得那天的事情了？不管记不记得，我的晓儿不是妖女，那天的事情就当从没有发生过，不能再让任何人知道。
我和冉冉将尸体处理好。对那天的事情绝口不提。
没过多久，我们就换了一个地方生活，那个地方，已经不能再待下去了。
晓儿十六岁那年，已经成长为一个少见的美女，过不了多久，她就该成家了吧，不能这么自私的把她锁在身边……
然而未等我着手为她挑选夫君时，柳庄的一封书函打破了宁静。
刘庄主要我入赘柳庄。说是入赘，其实是柳庄庄主娶夫而已，要娶我为夫。
目的一定不单纯，柳庄是个大庄，几年前就盘踞一方，现在更是有着延伸到四国之内的势力。这柳庄主打了什么主意？难道又是对晓儿不利？
私下柳庄主被请去见了一面，她说只要我答应，就放过晓儿。他们的目的不在晓儿身上，若我不答应，她们便会对晓儿下手。这是我得到的仅有的信息。
也许，这是从晓儿身边离开的一个契机。晓儿有晓儿的生活，我也有我的使命。离开了我，她还有菱冉的照顾，现在的菱冉，看起来马马虎虎，但认真起来，绝对独当一面。
长痛不如短痛，不如，就此分开吧……
这门婚事，我答应了下来……
“萧影歌！你给我听清楚！你如果非要娶了柳梦雅，我就跟你一刀两端！老死不相往来！”晓儿怒吼着，我只能故作优雅的喝着茶，极力的掩饰眼中的痛。
啪，身边放着茶壶的桌子应声而碎。我有些模糊的双眼看到了晓儿在哭。
心好痛……
前些日子的情景又浮现在脑海。
“小爹爹啊，你也比晓儿大不了多少，不如就叫你影歌吧，还叫你小爹爹，会被人笑话的。”“呵呵，好。”
“影歌，尝尝我的手艺，这可是你最喜欢吃的糖醋鲤鱼，尝尝味道怎么样？”“这……有点苦。”晓儿尝了尝一口吐了出来，“呸呸呸，这哪叫有点苦啊？简直苦死人啊，快吐出来，吃死人可怎么办……”
“师傅……小爹爹……影歌……”“嗯？”“咱们找个机会把菱冉甩掉好不好？”“为什么？”“菱冉那个家伙总是坏我的好事。”“哦？”“晓儿每次想来找师父，菱冉那小子就会来烦我。晓儿想一辈子都和帅师傅在一起，不想让别人打扰。”“唉……”
“师父，晓儿……”“嗯？”“晓儿……晓儿喜欢师父。”说完这句她就跑开了，接连好几天都不敢露面。
呵呵，这个小傻瓜……
想着想着，泪水流在了茶杯里。
晓儿……晓儿……慕容晓……你可知道，我也……
晓儿喜欢师父……晓儿喜欢师父……晓儿……喜欢师父……
晓儿，对不起，我给不了你想要的，我所能做的，只能是默默守护你……
希望你以后能够得到幸福吧。
一旁的凌冉望了望慕容晓离去的方向，又望了望我，最终追了出去。
我知道我的心里有多么不舍，自己怎么可能会愿意娶别人呢？若不是对方找到了自己的软胁。自己又怎么会……
我发现我是那么羡慕凌冉，羡慕他今后还能够陪在晓儿身边……
晓儿离开的当晚，下着瓢泼大雨。
“晓儿她，还没有消息么？”满心的担忧，晓儿她不会有事吧。真的想亲自出去找，但是我知道，我不能。总有一天我会离开，又何必再让晓儿生出渺茫的希望呢。
“没有。”一个哆嗦，是站在窗边被冷雨冻得吧。晓儿她，唉……
“不必找了，她不会回来了。”
也许，就这样断了，也好……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