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寒溟（上）

我恨他……恨他的背叛……
他夺走了本该属于我的自由，只为了他那颗称之为爱的私心。
他和大皇女私奔了，呵呵，可以说是私奔吧。二皇女逼宫夺位，抓住了大皇女。
就在一堆人马将大皇女押送回京的路上。大皇女潜逃，却是他帮忙逃走的。
在吞下了属于我的那份解药之后，他的功力大增，身上的毒都解了个干净。而我，却注定了永远被禁锢在皇宫，为残忍的二皇女效力一生。
谋划并努力了十几年，拼上此生唯一一次的机会，最后终于获得成功。就在你欣喜若狂的等待收获时，别人把你的成果给偷走了。你知道这种感觉吗？
恨他，那个曾经称为朋友的人，那个曾经我叫他大哥的人。是他，毁了我的整个世界。
不可原谅！
我就知道，身为影卫，自小从生死线里挣扎出来的人，自小踩着别人尸体往上爬的人，不该有朋友，也不会有朋友。
枉我真心待他，得到的是什么？是他的自私自利，是他无情背叛！
当他抛下兄弟诺言决绝转身的时候，我知道，我们今生今世只能为敌。
不死不休！
无法容忍别人在我面前提起他，包括我亲手培养出的人。那天，我差一点就杀了昔雨……
昔云和昔雨是我和……和他一起培养出来的，这一对亲兄弟很难得，常年累月的淬炼，让他们的情谊越来越好，生死的碾压并没有迫使他们互相残杀。
至深的情谊可以合作互利，相互配合无间，从而生存下去。而不是互相算计，互相伤害，吸取对方的力量而获得胜利。
我曾经以为，我和他会是前者……
现实狠狠的赏了我一个响亮的耳光，他走了，他带着属于我的那份东西走了！
那天，我就发誓，此生若不杀他，我誓不为人。
要杀他，必须让武功再提高一个层次。我知道女皇有个密室，那里有很多宝贝，其中不乏各种武功秘籍。然而她却从来不允许我随她入内。
我曾经闯入过一次，却差点死在了那里。还是女皇停了机关。
当时我很怕，真的很怕。女皇的脾气并不好，功夫又出神入化，万一惹怒了她，她单单一个指头就能把我摁死当场。
只能求饶……收敛了所有凌厉气息，真心求饶。只希望她能留我一命，让我与他对决……
等了很久，一直等到我以为她会杀了我，不甘心的泪水滴答而落时。她才幽幽开了口。
“自去刑堂领七十刺鞭，另外停解药一次。””谢主人！“我心甘情愿的道谢领罚，匆忙离去。
刑堂的刺鞭，是出了名的骇人，每个影卫失了职最多不过打上三十鞭。
七十鞭，已是一个人的极限……鞭鞭见血。
吊着一口气出了刑堂，在我简陋破旧的小屋里趴着休息了一晚，第二日便拖着极度虚弱的身体执勤上岗。
痛得连动都不敢动，但是我必须爬起来，爬不起来就意味着失去了活命的机会……
不到七天，发解药的日子到了。而我……没有我的份，只能生生忍受着那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痛，整整三天……
不敢再去肖想那密室里的绝世秘籍，却仍然忍不住去肖想……
或者，我可以试试去求她……
她在书房批阅奏折，我在书房静静跪候。然而一直到她收拾好桌案离开书房，她都没有问我一句为什么来，为什么等。
既然没有下令罚我，就代表我还有希望。那么我不会放弃。
接下来的五天，日日如此。她收拾好了奏折，我以为她会同前些天一样无视我直接离开时。她走到了我的面前。
“想要武功秘籍？”我一惊，心中不解，她是如何得知？
“是，求陛下赏阅。”她不喜欢话太多的人，我也不必再多说什么惹她的厌。
她捏着我的下巴，逼着我与她直视。我能感觉到一阵阵眩晕袭来，自己背上的汗毛瞬间竖起来。勉强与她对视了一会儿，她放开了我。
“若你只是为了提高武艺，朕可以让你进去学学。”我心下一喜，可她的下一句，却让我的心情跌落谷底。
她说：“但若是一心为了复仇，朕不介意换个人，来任这影尊之位。”
一句话，把我震在当场。
她对我起了杀心……
历代影尊，除了寒尘这个叛徒。无不是在影尊之位效力到死。如要换了新人上位，那个被换下来的，也会被主人喂毒而死。
她不去想她是怎么看穿我的心事的，只知道她不支持我去复仇，不允许我去复仇……
她离开了。
为了保命，除了像以前一样隐在暗处老老实实的当我的影尊，我没有其他的选择。
对他的恨只能强压在心里，既然他和大皇女在一起，我和他就总有一天会碰面。
躲在暗处的我，总是会回想以前。
当我还是一个小孩子的时候，那一回是逃难，我们的家族由于人人骁勇善战，在两国交战时，被强制征兵派去战场打了头阵。
据说死了很多人，我们五六十人就是家族剩下的最后的人口。
残兵败将，一路乞讨着远离战场……
不过是偷了一个馒头逃跑，却偏偏慌不择路得撞了人，撞了一个我惹不起的人——二皇女。
“哪来的野小子？滚开！”仅一只手，就把我推在地上。爬起来转身欲逃，却被一只手揪住。
“别跑，你来陪我玩。”这个小姑娘一身凌厉气势，她的话就像是有法力一样，把我牢牢定在那里。
不敢抬头看她，局促不安，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听着身后追赶的人越来越近，还是挪动了脚步。
“哎，站住。撞了本姑娘就想一走了之吗？”这时候娘亲他们也赶到了。
“小石头，在那杵着干什么？快给人家道歉。”“我……”还没等我开口，追兵已到。
“给我打！敢偷老娘的东西，看老娘不打断你两条腿！”试图逃走，却被小女孩身边的人一把拉住摔在了地上。
紧接着，一阵拳打脚踢落在了身上。蜷缩着身体，在拳脚的缝隙中看着那个女孩，她竟然在笑？难道看一个人挨打这么有趣么？
待那些人收手，我全身都在疼，不知身上多了多少块青紫。
“走！”“慢着！”她叫住了那些人。几个人回头。
“你，过来。”她指向了那个指挥的人。
“小姑娘，你想要做什么？为这个小东西出头？”“叫你过来，你是聋了呢还是不敢过来？”小女孩笑了笑，那笑容阴测测的让人发寒。
那人觉得尴尬，笑呵呵地应声走近。“你这小姑娘，真是……你想要对姨说什么啊？”
噗，是刀子进入肉体的声音。女人没有太大的反应，直直倒了下去。
鲜血染湿了胸前一大片衣襟……正中心脏，一刀毙命！
这个只有六七岁的小女孩当街杀人……
小女孩拔出了染上鲜血的刀，向我丢了过来。“擦干净，下回还我。”说着便从我身边走过，往前而去。
“我……我怎么还给你……”“放心，过不了多久，我们还会再见的。”
盯着眼前倒在地上瞪着眼睛的人，那时候的我真的很害怕。
果然，没过几天，在一个午后，娘和爹把我带到了一个大花园里，那个花园很美，花团锦簇，姹紫嫣红，可……唯独少了些鸟鸣。
“啾啾……”我望向了飞过来落在树枝上的鸟儿。
“啪。”鸟儿叽叽喳喳受惊飞走了。
“怎么没中。哼！都怪你！”小女孩复又举起手中的弹弓瞄向了我。
“啪。”打在了我额头上，血流了下来。
“真扫兴。”“小主子，这人还要留下吗？”一旁的大哥哥开了口。
“留，当然留。正好无聊的很，皇姐都有人陪她玩，我怎么能没有？他留下，你们两个可以走了。”小女孩指挥的随意。
只见娘和爹赔着笑。“那我的族人们……”“好，都放了，阳阳，一会你派人给他们安排个地方繁衍生息。”“是，小主子。”到此，我与娘和爹彻底分开……
娘和爹用我一个人，换来了族人的安宁。我不怨，我不恨。家族的利益比我个人重要的多，不是么。
“把刀还我。”“哦，喏。”我递给她。
“知道我是谁吗？”我摇了摇头。“我是当今二皇女。”
“小石头太难听，以后你就叫溟。是我二皇女的人。皇姐有个当影卫的人陪着玩，我白芷也有，哼！”原来，这么小的孩子也会攀比……哦，不光会攀比，还会杀人……
“明天你去玄影阁给我学着当影卫去，几年后如果还有命，就到我这里来报道，如果死了……那就算你倒霉。大不了再去你们的人里抓几个过来。喂！你是哑巴啊？不会吱个声？”
“哦。”“哦什么哦。你记住了吗？你是我二皇女的人，只能效忠我一个，知道吗？”
“知道了。”
后来，她逼着我发了个誓，要我说那么一句话：你赢我陪你君临天下，你输我陪你东山再起。
当时并不懂她为什么要我说这句话。直到进了玄影阁，后来见到了尘，我才明白……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