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字信笺见有小弟子来报山下有人拜见,李天际逐问来者的姓氏目的。小弟子回道:“来人看年龄是不足二十岁的年轻后生,问他姓名,他只说受人之托来此送信,坚持只有见到师叔本人才能亲授书信。”
天际听得此话,便命弟子引领来人上得山来。不一会,一个唇红齿白的年轻后生虎虎生风的踏进了霓裳派的议事厅,在此等候的天慕和诺儿看到来人,心内暗赞:好一个俊朗洒脱的少年郎,那气质做派就如当年的李天慕一般洒脱出众,清净利落。后生上得厅内,躬身给二人行礼后随冲着天际说道:“想必您就是霓裳派鼎鼎大名的神弓李天际大侠吧?”
“正是,不知年轻人怎么称呼?可是江湖人士?”天际问道。
“小姓叶名秋山,并不是江湖人士,我在莫云山随师父修仙悟道。受人之托,特来给李大侠送信。”来人回道。
“原来是修仙之人,怪不得这样清雅脱俗。但不知你是受谁之托呢?”天际又问。
“我是受我师兄之托。”
“你师兄姓甚名谁?”天际追问。
“我师兄莫空尘托在下给李大侠捎来一封书信。”叶秋山说着便递过来一封无字信封,天际接过信封抽出里面的信笺,打开后的信纸上竟然也是只字全无。正在纳闷时,那叶秋山又说道:“李大侠,莫慌,你只须把眼睛闭起才能看得此信。”
天际听他这样说,心内不屑道:“这小兄弟,真会开玩笑,我睁着眼睛尚且看不到,闭起眼后不就更看不到了么?”
叶秋山笑着摇着头一时不知怎么回答。这时一直未说话的诺儿见叶秋山一脸的率真淳朴不象是奸猾耍怪之人,便对着天际说道:“天际,你就照着小真人的话做来,我相信这小真人定不会欺瞒我们。”
见诺儿嫂子这样说,天际便就真的把书信举到面前,闭起了眼睛。天慕在闭眼的瞬间,四周的一切瞬间漆黑,但就在这漆黑之中,几个斗大的字体闪着银光冲着他依次飞了过来,他把字体一一记下后才惊诧的缓缓睁开眼睛说道:“妙哉,嫂子,你也来闭眼看看,这真是神仙的手段,奇妙的很。”
这时叶秋山阻止道:“没用的,这书信写给谁那就只有收信人能看得到,其他任何人都难窥其所以。”
“这是什么手段,这样厉害,今天真是见识了。那,天际信中都说了什么?”诺儿好奇的问。
“上面是一首诗,近山远水云天外,日出红染五彩山。大江奔去无颜面,明月几时印河川。宫墙何有红花露,来日徒有桃花开。袭人香气惹人醉,山清何待玉人来。”天际凭着记忆把这首诗句给二人念出。
“这首七言诗又是什么意思呢?”诺儿纳闷千里迢迢的捎来一封这样的书信,寄信的人又是什么意思呢?
那一旁的叶秋山听完天际念完诗词,反复思忖了一会才恍然大悟道:“李大侠,大师兄的这首诗是个藏头露尾之作,你只需把它开头的一个字串起来便是我师兄的真实所述。”
天际照着叶秋山的办法,把八个开头之字逐一念出:“近日大明宫来袭山”
“什么,近日大明宫来袭山?我们和朝廷无冤无仇,他们怎么又要来难为于我们?”诺儿惊道。
天际此刻反而冷静冲着叶秋山问道:“你师兄又怎知我独影山要有此劫难呢?再者我派又与他没有什么交集,他怎肯派你来此把事情告于我知?”
“我只是受师兄之托,并不知信内实情。”叶秋山摇头道。
天际见再也问不出什么,便对着叶秋山说道:“不管怎样,都感谢小兄弟这趟远途而来的书信,小兄弟一路劳乏,就先请在我这山上暂时休息几日,我们日后再详聊。”
“多谢李大侠招待,只是师父有交代让弟子送信后,务必早归,我这里就不再叨扰,就此别过。”叶秋山执意要走,天际挽留不住,天际和诺儿亲自把叶秋山送出屋外,又嘱托弟子远送贵客。
送走了李秋山,天际和诺儿两人重回屋内。
天际突然问诺儿:“嫂子,你还记得,我哥那年曾经在那梅谷中的奇遇么?”
“当然记得。他当年所遇仙山好像就叫莫云山。”诺儿回道。
“是啊,当时,哥哥曾经说起他在那莫云仙山中听得有人声和他对话,却见不得人身,会不会就是那叶秋山的师兄呢?也只有这个人和我们霓裳派有此交集了。”
“哎,先别管是谁给我们送的信,当前最要紧的是怎样对付大明宫的人。”诺儿道。
“不管那大明宫出于什么目的,他们要想攻打我独影山,还是自不量力了些,别说我这山上易守难攻,就是我那张无箭神弓,还有嫂子的幽冥钉还不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天际颇有信心。
“事情不会像你想的那样简单,你想,那大明宫下的士卒什么仗势没经历过?他们硬攻不上,就不会把这山路封死,别说一年半载,就是半月光景这山上的用度可不就用完了,到那时,我们不还是死路一条。”
“嫂子的话甚是,那我们现在耽误之急不如先行撤出山外,就让他们死守着空山耗着吧。”
“这办法还行,只是我们这一众弟子又能躲到哪里?”诺儿犯起了愁。
一旁的郑明怀再也忍不住说道:“为什么要躲?我们一百号的霓裳弟子难道都是白给的不成,师娘您也太长他们的威风了。以我说,下得山去跟他们拼个你死我活,岂不痛快。”
“明怀,你不知这里的轻重,当年我们的山寨也是易守难攻,机关重重,还不是被他们给灭了个干净,我不想此事在独影山上重现。若你们都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对的起你们的师父?”诺儿劝道。
“又是师父,若师父真的活着,一定不会让我们受这窝囊气,今日我霓裳派要像缩头乌龟一样躲起来,那日后还怎么有脸在江湖上立足。”郑明怀辩道。
“放肆,怎么给你师娘说话,有什么话好好说。”天际此刻的热血反而有些向着弟子们,他转身对诺儿说:“嫂子,明怀说的也不是都没道理,一来,我霓裳派立派以来,就遵从哥哥逍遥自在,唯我快活的神仙作风为宗旨,对外敌的策略向来是来之不惧,绝不退缩。二来,我们霓裳上下百名弟子,方圆几里小村小庄,哪有容身之所?三来,山下就是哥哥的坟冢,我不想让他看到他座下的弟子一个个都是贪生怕死之辈。”
“好了,你的口气真和你那哥哥的一模一样,我也说不过你们,那我们就守着你哥哥的霓裳共同进退吧。”
得到诺儿嫂子的首肯,天际这才安排下去。他先命十几个机灵的弟子下山蹲守在各个进山要道,若有动静即刻来报。他又派遣人手收拾派中一众的秘籍藏匿在隐蔽的地方,其他的一众弟子整装待戈,随时待命下山。
自霓裳派建立以来,这是派中最为危机重重的一次遭遇,但派中弟子都摩拳擦掌的毫无惧意,他们静静等候着这风雨欲来的一次战斗。而让这些年轻弟子们始料不及的是另外两组人马也在日夜兼程的往独影山而来,而这些人马中净是些江湖上数一数二的武功高手。
昆仑山上昆仑派主事师姐姚翠宜已惴惴不安了多日,一来自己十年间没有见到天慕的任何身影,自己隐约中已感觉到了什么,但就是不敢往坏处细想。再来,近日听闻江湖上多有传出各路高手都齐齐的往独影山方向赶去,仿佛要有什么对霓裳派不利的事情。此刻业已坐不定的翠宜已决定前往独影山一探究竟。她交代完派中之事,便收拾行囊,准备起身。这时,当年被天慕送上山来抚养的汉文推门走进了翠宜的房间。
“师父,我要跟你一起去找天慕哥哥他们。”汉文憨憨的嗓子再也听不出当年那稚嫩的童音。
“汉文,不是师父不带你,只是这十几年来从未下过这昆仑山,江湖险恶,我是怕你有个什么闪失。”翠宜在这十几年时间的相处中,对这个懂事乖巧的汉文甚是喜爱,平日里她视汉文如天慕一般疼爱有加。见汉文一副强健的筋骨,对武学又痴迷狂热,翠宜便毫无保留的把昆仑派上乘的武学尽数教于汉文。眼见着又一个如同天慕一样的武学奇才脱颖而出,作为师父的翠宜甚是欣慰。见汉文如今要随自己一起前往独影山,心内其实业已同意,只是嘴上还是有些不舍。
“师父,你就答应我吧,我在这山上闷都闷死,再说,我真的想天慕哥哥了,你不是一直想让我认天慕哥哥当我的亲哥哥么?”
翠宜上前摸着汉文的头默默的自言自语道:“好吧,你要愿意跟着就跟着吧,希望这次我们俩真的还能见到你的天慕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