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宜带着汉文各自骑着一匹快马朝着独影山的方向奔来,一路上马不停蹄,或许是几日的劳累加上已是将近过五的年纪,在离独影山还有四五天的距离时,翠宜突染伤寒,一病不起,无奈,两人只得在一小镇的客栈上暂住了下来。
这一日,汉文去药铺给翠宜取药,在回来的路上,看到一行阵仗豪华的人马车辆从自己身边经过,他侧目看到车轿内坐着一个美艳的妇人身着华贵雍容,在她身旁的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后生也是眉清目秀,气度不凡。这行人走到汉文他们所在的客栈停了下来,便要打尖入住。客栈老板见浩浩荡荡的众人衣冠不俗,料定是富贵人家,便热情安排手下招待应承。美妇被小后生拉着走进了店内,小后生撅着嘴弯着腰撒娇的说道:“娘,快点,我都快饿死了。”
美妇被他的儿子拉着坐到一张椅子上,嘴里满怀爱意的对小后生说道:“小馋猫,在车上不是吃了点心么?怎么还这么饿?”
“我正长个子,当然要多吃了。”小后生娇嗔道。
“我看你个子倒是没怎么丈,这肥膘可是日渐的厚了。”美妇道。
这时,美妇身边的一个婆子上前请示道:“夫人,您看小少爷是跟您一起住还是另开一间。”
美妇摸摸小后生的头发吩咐道:“我倒是想清静清静,可这小冤家哪会饶了我,我们还是住一间吧。”
“都快长成大后生了,还跟娘住一起,夫人您也太宠着小少爷了。”婆子笑着对着美妇说道。
“要你管,我就要和我娘住一起”小后生冲着婆子做了个鬼脸。
此刻的汉文并未过多的在意这一行人的言行,独自提着草药交给店里的小二嘱咐他们尽快熬制,之后他便准备上二楼翠宜的房间,正当汉文准备推门时,就听得楼下那母子的对话顿时停住了脚步。
“娘,我们什么时候回孤仙城啊?”小后生问。
“这刚出来几日啊,就想着回去,当初是谁嚷着要跟着我的?”美妇答。
“我爹爹他们不是都要去什么独影山么,我要跟着爹,爹又不肯,爹走后,你说也要去这独影山,我要再不跟着你,家里可不就剩我一个人了,那不就无聊死了。”
汉文听得他们说到孤仙城,又见提到独影山,便赶忙抽身下楼假装坐在母子俩旁边的桌子旁喝茶,借机偷听他们的谈话。一顿饭的功夫,汉文基本上知道了这些人的来历,待他们都纷纷上楼各自进屋歇息后,汉文也就离了桌子来到了师父翠宜的房间。
此刻的翠宜身上的烧已退去,病体大有好转,见汉文急匆匆的走进来,便起身坐在床上道:“汉文,这几日累坏了吧?师父真是老了,这样的小病就成这样了。”
汉文倒了水递于师父,又用手摸了摸师父的额头说:“师父再有几幅药,就彻底好了,那徒儿也就放心了。”汉文见师父已无大碍,便继续说:“刚才,楼下来了一拨人,好像和复仙会有关。”
“复仙会?都来了些什么人?”翠宜知道这个复仙会的臭名,又知近日要为难霓裳派,便警觉起来。
“为首的是个三十多岁的妇人,好像是姓冷,应该是花满楼的夫人,那个小孩应就是花满楼的儿子了。”汉文回道。
翠宜听后心内一沉,翠宜在之前就听闻复仙会内花满楼篡位的事情,也知道了风长丰的妻子冷秋月又改嫁给了花满楼的事实,此刻听到汉文说出复仙会领头的一个姓冷的妇人不就应是自己的故人冷秋月么?翠宜此刻突又想起往事,思绪万分。
见师父蹙眉无语,汉文叫道:“师父,认得此人么?”
这时,翠宜才长出了口气道:“何止是认识,我与她,他与慕儿,是有太多的纠葛了。”翠宜便和汉文把以往独影山上的往事一一道来。
汉文听完师父的讲述后担心道:“那这个冷秋月此次前往独影山是寻仇而来么?”
“哎,当年的月儿单纯善良,而如今贵为复仙会教主夫人的她又变成什么样?我也拿不准啊。但不管怎样,我都要见她一面,希望他对慕儿还有一丝的情谊,最好不要助纣为虐的好。”
汉文遵照师父的吩咐,暗地里独自面见了那个冷姓的美妇,当汉文提自己师父的名讳,从她的反应来看,这人无疑就是师父嘴里的冷秋月了。而这时的秋月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当年自己称做翠姨的人,这个差点做了自己婆婆的人给她的童年也留下了无穷的回忆,自己身上的这些武功也是她所教授,如今,秋月真不知拿什么样的身份会见这个天慕的姨娘,是师父,是长辈还是亲人?直到见到了姚翠宜本人月儿还是客气的以翠姨相称。
翠宜洗漱整齐,略施粉黛,一扫病容,她一见月儿便把她拉到身边坐下嘘寒问暖。“月儿,我们这一别,就是十几年的功夫,你看你都是做母亲的人了,你那儿子多大了,叫什么名字?”
“他今年十二岁了,大名花小寻。”月儿回道。
“花小寻,寻找的寻吧,提起这,你可知当初慕儿寻你寻得有多辛苦?”翠宜故意道。
“翠姨,我们说话便是,不要再提此人。”秋月正色道。
“你我不谈慕儿,还有必要再谈下去么?”翠宜也咄咄逼人。
“那您又想说什么呢?”月儿不耐烦道。
“我就直话直说,你们复仙会前往独影山又想干什么?”翠宜直接问道。
“看来翠姨还是关心你儿子,想必您也是去独影山的吧?”月儿没有直接回话。
“月儿现在说话也知道拐弯抹角了,是我是听得江湖上一些传闻不利于霓裳派,所以才和徒弟一起前往独影山上,一探究竟,但是,不知月儿你去那里又是为何?”翠宜道。
“我和翠姨的目的差不多,也是去那里一探究竟,毕竟独影山是我的家乡之地。”月儿回道。
见月儿绕来绕去就是不肯直说她们的目的,翠宜便不再追问,继而缓缓道:“月儿,我是从小看你长大的,还记得你和慕儿两人在山上嬉笑玩耍,无忧无虑的真是快活,现如今你们各自有各自的生活,你也先嫁于了人妇生了孩子,但我希望你还能顾念当初的情谊,不要为难于慕儿。”
“翠姨,你也说了,时间都过去十几年了,我已经不是原先的月儿了,至于我和李天慕自是各不相干,我这次去独影山,不过是随着我的丈夫,并无他情。我看翠姨也没有其他的事情,那我就回去了,我那儿子是一刻也离不开我。”月儿说完起身告辞后径直出了房间。屋内留下翠宜独自叹气:没想到,如今的冷秋月是如此的绝情,真叫人心寒。
这时,汉文推门进来见一脸无奈的师父就知道两人交谈不欢,便上前劝道:“师父,你身体才好也不要过于伤神,自古,忘恩负义的人也绝不在少数。”
“不,我与他没有什么恩,有的是我们对她的亏欠,说到底,月儿的家人是因慕儿而亡,我们不可对她不敬,你记住不管以后她如何对不起我们,都不要为难于她母子,也算是我们对她的偿还。”翠宜交代道。
“是,只要她不为难于我天慕哥哥,我一定不会为难与她。”汉文答应道。
第二天翠宜和汉文收拾了行李先行离开了客栈继续往独影山行进。也就快马跑了三日,两人便来到了独影山下,翠宜领着汉文来在温泉的入口处,见到泉水依旧温热,雾气升腾,但周围死气沉沉,没见到一个霓裳弟子的身影,正在疑惑,二人突然听得身后有人说话声音,翠宜忙拉着汉文躲在了一个山石的后面。不一会,树林中闪出了两个身形壮硕头戴素冠的黑衣人的身影,看衣着不像是霓裳弟子。只见其中一个鼻间有痣的黑衣人说道:“方丈对我们说这入山的密道就在这温泉附近,可我们转了这多圈也没有发现,莫非是方丈记错了?”
另一个满脸胡茬的壮汉说道:“不会,这个消息是从宫里传出的,怎会错,不过,我法门寺怎和这霓裳派有何过结,竟要出动咱们寺内十大武僧进行围剿?难道真与那佛宝有关?”
“看来不假,那日,我见,宫中来人慌慌张张直奔方丈禅房,就知道有重大事情。”
“唉,阿弥陀佛,但愿,这次行动不要伤人太多,我佛慈悲。”
“好了,回寺再念佛吧,我们再到那边看看。”说着两人便又进了对面的山林之中。山石后的翠宜又惊诧的对汉文道:“怎么,又来了法门寺的和尚,这霓裳派又招惹了什么?”话未落地,从刚才的林子里又走出了几个腰戴弯刀的兵卒,他们一路骂骂咧咧,互相抱怨着:“都是什么差事,这山崖陡峭,神仙都难行,让我们找路,我们怎么找,难不成让我们飞上去么?”
“是啊,这独影山确实诡异,那些霓裳的弟子是怎样每天上山下山的,找了半天,半个他妈的影子都没有,莫不是都见鬼了么?”
“别啰嗦了,赶紧找吧,找不到,回去怎么交差?想挨军棍么?”
几人晃荡着从一边的树林出又走进了另一边的树林,见众兵卒完全消失后,翠宜和汉文才从山石后走出,翠宜心里急道:这个天慕和天际才经营了这霓裳派多久,就招惹出这许多的事情,我倒要上山去看看他们还怎样悠闲的不见一人。心里想着翠宜就指导着初来此地的汉文跳入了温泉之中,直奔山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