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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任君逍遥

走出孤山 橙子皮 2024-11-09 22:19
当年宇文诺儿失魂落魄的离开长安,本想重回鸡脚曼,但刚出城门走出没多远,突然想到自己父亲和后母的后事还没有安顿,便自责起来,待返回城内,暗地里准备用银子打通关系,把父亲和后母的遗体先行从牢中运出,但不想在牢中分管此事的狱卒却告诉她这两人的遗体以被一个李姓的公子给运走了。诺儿猜测这一定是慕哥哥所为,心中顿觉安慰,之后她又找到父亲的坟茔所在,给父亲烧了纸钱磕了头后才重又出城赶路。
本就和天慕深情未了,但迫于父亲生前的遗言,诺儿左右为难,进退不得,她悄悄离开相府也是逼于无奈,此刻出了长安城,远离了慕哥哥,她心中的思念便开始生根,她离开的越远这思念便发芽长大,愈发强烈。
诺儿心中烦乱之极,便没有再回白云山,而是漫无目的往北面方向一路狂奔,一年的时间她走过了城镇,穿过了乡村,翻过了高山,涉过了大河,不知走了多长的路,这一日,竟然就走到了大唐疆土的边境吐蕃一带。她在一个名为忘忧湖的地方停下,那里有一望无际碧绿的草原和净澈唯美的宁静的湖水,诺儿被这惊世的美景所吸引,在这辽阔无边,天地一线的景色下,她那撕扯心扉的相思之苦突然稍有了缓解。因而她便在这里多逗留了几日,也就在这几天的时间里,在这忘忧湖边诺儿巧遇了在此静修的逍遥派掌门易水寒,这位易掌门是位将近百岁的奇人,她虽然历经三个朝代,八位君王,但看起她的相貌也就是三十岁左右风韵犹存的少妇样子。这位隐居的高人和诺儿相识后,便一见如故,随之竟收了她做了自己的关门徒弟,并把本派奇门武功尽数教授于诺儿,诺儿对这个面不老,心也不老的师父也是佩服敬仰之极,尤其对她因参透红尘后的随性而为的个性尤为欣赏。两个师徒就在这荒凉清幽之地一住就是十年,直到易水寒在那日清晨盘腿坐在湖边看似在调息练功,其实却是就此驾鹤西游了。伤心的诺儿这才埋葬了师父,独自一人凄然离开了忘忧湖。
离开了忘忧湖的诺儿本以为经历了时间的洗刷,自己心内的相思能够逐渐隐去,但随着步步接近自己和天慕共同走过的山川湖泊,城镇森林,她心中本已隐约的身影又再次清晰的浮现在自己的脑海之中。强烈的相思之苦再次袭来,这时诺儿想起自己师父教导过她的一段话:入我逍遥派,修习我逍遥武功,只是本门外在之修行,而最重要的内在修心则是门派的核心,如果座下弟子不能做到随心而为,随兴逍遥,那么就枉为逍遥门徒。如今再次回想起师父的教导,诺儿心下惭愧,自己经过十年参悟,竟然还不能做到逍遥门的精髓,真是愧对师父的教诲。是啊,人生苦短,又何必在乎些虚礼凡节,若不能随着心里所想而活那不是就枉了一生的逍遥。参透了这个道理,诺儿眼前忽然一亮,便有了方向。诺儿这就一路南下,朝着长安的方向而来。
诺儿路过白云山时,想起以往在鸡脚曼时往事,便上得山来寻找当年的痕迹,但十年的时间,所有寨中的一切都淹没在杂草从中,再也看不到当年的样子,唯一没变的是山脚下那个内有泉水的洞穴。在洞穴中诺儿无意看到洞壁上当年天慕的题诗,其中那句:东风一去独影梦,还来许诺天慕情,不就是慕哥哥在暗示他会在独影山等着自己么?诺儿有了天慕的消息,心内欢喜异常,他转而改道直奔独影山而去。
在去往独影山的途中,路经洛阳,走到街上时便碰到玉环和那受惊的马匹,她自然便出手相救,本想这萍水相逢的两人恐怕这辈子也不会再次相遇,谁承想不远的将来自己和这两人的缘分还远没有这样简单。
出了洛阳,诺儿更不想停留,便马不停蹄的日夜兼程,也就几日便来到了独影山下。
此刻的独影山正处在严冬季节,满山的绿色变成了皑皑白雪下的灰白色,山上倾泻的瀑布都冻成冰瀑,然而一年四季都温热的泉水却不曾冻结,仍然是冒着热气,蒸腾翻涌。已到达山脚下的诺儿一时不知怎样才能上得这山巅之上,她隐约的记得天慕当初曾经说过独影山的一些事情,也知道独影山只有一条温泉之路可达山顶,但究竟是如何个走法她还一时拿不定主意,就在此刻,只听的泉水里有游水的声响,不一会从水中就冒出个年轻的后生,之见他熟练的跃出水面后,纵身飞起加速旋转身躯,水滴抛出,衣干而落。后生掸了掸身上半干的衣服,刚想抽身离去,那里从诺儿嘴里喊出一声:好俊的轻功,便把这后生吓了一跳。
后生扭脸一看身后是一个端庄俊美的姑娘立在当地,便开玩笑的说道:“这是谁家的丫头,躲在这里,是专门来吓人玩的么?没见哥哥我吓得都快尿了裤子了……”话还没落,只听啪的一声,后生的左脸被诺儿扇了一巴掌。后生还没来得及反应,又连着一声打到了他的右脸上。
后生捂着两个火辣的腮帮子气恼道:“你这小丫头,好大的脾气,你先吓着我了,还出手这样狠的打我,如果不看你是女流,不忍出手,你便当我霓裳派的人是好欺负的么?”
诺儿见他说出霓裳两字,知道一定和天慕有关,便熄了恼怒,冲着后生说道:“没有规矩的小孩,你才多大,就这样出言不逊,我这两个耳光也是替你师父教训于你。”
后生见这姑娘说话大气,像是见过世面的人,便不敢再造次,随客气道:“冒犯姑娘了,我刚才也是给吓傻了,才说出混账之话,请姑娘见谅。”
“这说的,还算一句人话,但以你的年纪可不该叫我姑娘,我也不占你便宜,你就叫我姑奶奶吧。”诺儿道。
后生心道:看你模样比我都要小些,让我叫你姑奶奶还不占我便宜?这到哪说理去?但心虽这么想,又怕来人再扇自己耳光,便咬牙说道:“是,姑奶奶,您老人家好。”
听到后生不情愿的叫自己姑奶奶,诺儿心中很是受用,她笑着问后生:“你这后生是霓裳派的弟子么?”
“是”后生答。
“你叫什么名字?”
“林功南”
“你们掌门是叫李天慕么?
“正是。”
得到的回复让诺儿的心放到了肚子里,心里喜道:看来今天就能见到自己的慕哥哥了,我让他的徒弟叫我姑奶奶,那他的师父岂不要叫我姑姑了。诺儿在哪遐想,痴痴的露出笑声。一旁的林功南奇怪的看着她说道:“姑娘,不不,是姑奶奶,您到这有什么事?”
诺儿见问,收起笑容回道:“我是来找你们师父的。”
“我们的师父?”林功南再次确认。
“是啊,李天慕不是你们的师父么?”
“你是我师父什么人?”林功南继续问。
“我,我让你叫我姑奶奶,你说我是你们师父什么人?”诺儿故意耍弄这个后生。
“啊,你是师父的姑姑。”
诺儿笑而不答。而此时的林功南心中做了难,十年前,师父就在山顶跳崖自尽了,虽然没有找到尸体,但任凭师父有再大的武功,从这独影山上落下,便断无生还的道理。如今他的姑姑来找,我若说师父已死,她岂不伤心。索性先把她接到山上禀明师叔,让他告知师父的死讯,也有个缓头。想到这里,林功南便笑着继续道:“确是师姑奶奶来了,我这霓裳派小弟迎接来迟,还请师姑奶奶见谅,您若懂水性,就这温泉中请。”
林功南引领着诺儿从温泉水中通过密道上到山上,诺儿来得山顶,便觉这儿的气候反而比下面要暖和许多,但见,山上红花点点,绿影婆娑,哪有一点严冬气象。
林功南趁着诺儿更衣的空档,急忙奔到师叔李天际的房间,刚见到正在看书的师叔便慌忙报道:“师叔,我师父的姑姑来了。”
如今已经三十大几的李天际,已是中年模样,成熟而稳重,远没有十年前的英气勃发,但多了份沉着冷静,自从哥哥天慕跳崖后,天际发誓要守好哥哥一手创立的霓裳派,自此他广收门徒,光大霓裳,在这十年的时间里中原的武林对逐渐壮大的霓裳派已是无人不识了。同时因对哥哥怀念深切,天际仍然让新进门的弟子认在哥哥名下,自己只是以师叔的身份教导弟子,这样他就会觉得哥哥还依然身在这独影山上一样。
天际此刻见这个刚入门的弟子慌慌张张的进门提到哥哥的姑姑便问道:“你说什么?什么姑姑,谁的?”
“我师父的,我刚带她上来,她去换衣服了,一会就来你这。”
天际疑惑到:哥哥的父亲是当年中宗皇帝的儿子,那他的姑姑应该是中宗的女儿,也应是位公主了,但哥哥从未和他李姓的皇族有什么来往,怎么这会又来了个姑姑呢?想着天际便又问:“她说她叫什么了么?”
“没有,只是看她武功了得,年纪也就十八九岁。”林功南道。
“不对,中宗驾崩都已不止二十年了,哪来的十八九岁的女儿?这人一定是在撒谎。”天际道。
话音刚落门外有个清脆的女声:“是谁啊,在背后说我撒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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