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慕和玉环吟唱完后,只听一声:“好曲”一位白衣青年从树丛中闪出。
天慕见来人和自己年龄相仿,锦衣华面,唇红齿白,是一个俊美少年郎。
“兄台,你是……”天慕不知来人是何身份。
“在下风长丰,来这里找杨兄,不巧他不在,就逛游到花园这边,听到兄台在这里吟曲便被吸引来了。”风长丰说道。
“随便逗孩子玩着高兴,不想打扰到兄台。”
“那里,是我有幸,不知,此曲何人所创,我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
“乡村野曲,不值一提。”天慕客气道。
“哦,我有一妹妹也喜欢音律,有空,到我府上一叙。”
这白衣男子的府上住着的那个他所说的妹妹正是指天慕朝思暮想的李秋月,但一无所知的天慕却在客气的应承着这个也同样思慕着月儿的男子。
这时一个家丁从外面走过来,对着风长丰客气的打了个招呼,然后冲着天慕说:“李少爷,外面有一个姑娘找。”
“姑娘?”天慕一时猜不出来人。
一旁的风长丰打趣道:“有佳人来找,兄台还不快去。”
天慕笑了笑,拱手告辞。
门外风弱兰,梨花带雨的站在门口真如弱柳扶风。天慕把她接进自己所住的堂屋,坐定后,风若兰向天慕讲述了离别后的遭遇。
原来起因还是源自那天的那些武士,那些弯刀武士其实就是大内的秘密侍卫,他们不尊从律法。专门依照大明宫主人的口令,暗杀一切关乎威胁帝位的人,当年,追杀姚翠宜以及天慕的那些人便是当时主掌大明宫的韦后派出的。而这位风姑娘也和大明宫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她的祖父是武则天所设的空鹤府中的一员,名叫风不庭,他当年和太平公主私通生下了他们的独子,为避人口舌,太平公主将这个儿子起名叫武崇行,随了他现任丈夫武攸暨的姓。可惜武崇行在他25岁时得病死去,身后留有一子一女,分别叫长丰和弱兰。在经历宫廷哗变,武皇宾天后,风不庭利用太平公主的权势带上长丰和弱兰偷偷逃离了空鹤府。由于当年,逃走时弱兰得了急症,风不庭不得已把他托付给了一个住在洛阳的好友,只身带着长丰逃出了洛阳城。几年后,待到杀戮平息,风不停回头再找那个好友,却因其避祸搬家而再也找不到他们的任何线索。直到风不庭成立了复仙会,逐渐强大的组织中便有人打听到了弱兰还在洛阳的消息,身在关外闲居的风不庭便指派他的孙子风长丰亲自来洛阳和设在洛阳的总坛一起查找其妹妹的下落。然而,大明宫的大内侍卫提前查找到了当年太平公主的近支也就是她的嫡系孙女弱兰的住处,便连夜火烧平安里,而弱兰侥幸逃出火海。连惊带吓的弱女子无处安身,便想起了当日救命恩人李天慕。她从盛京客栈的伙计那打听到天慕的新住址便一路跌跌撞撞的找了过来。
弱兰把自己的身世一股脑的全部告诉了天慕,天慕听得这个柔弱纤细的弱女子和自己有着极其相似的经历,油然而生出一种同病相怜,顺之更增添了一层感情。天慕一边安抚着恐慌惊吓的弱兰,一边让墩子在里间收拾出一间屋子先让弱兰休息下来。
安顿好风弱兰他又去找府上的主人杨玄珪。
在杨玄珪的书房他又见到了做客的风长丰。
风长丰再次见到天慕笑道:“兄台,你让我好羡慕啊,都是男追女,你这是女追男啊。”
“兄台打趣了,刚才是我的一个妹妹而以。”天慕解释。
“妹妹,是情妹妹吧。”
“那里,我这不正要给杨兄说我这个妹妹的事。”天慕冲向杨玄珪继续解释道“妹妹来找,我便自作主张让他住到我那个院子里了,没有事先告知兄台,真是唐突了。”
“哎,老弟,你怎么老是说些客套话,不论家事交情,你我这么投缘也就是兄弟了,兄弟的妹妹就是我的妹妹,妹妹来小住,哥哥那有不愿意的。”杨玄珪怪道,回身他又指着风长丰继续道:“象这个兄弟就从来不客气,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对了,你们好像已经见过面了,我再正式介绍一下。风长丰,闲人一个,我的好兄弟,李慕然,我家世交姚相爷的外孙。”
天慕和长丰其实当年在姚相府中就已打过照面,但是当时天慕见到的是蒙着面的风长丰,而风长丰只顾争抢月儿也未看清天慕的相貌,所以两人再次谋面便自然认不得彼此。此刻这二人还互相客套了一番,才算正式认识。杨玄珪素来好结交朋友,见两人都是些清雅不俗人士,便提议说:“刚巧我有一至交好友,他这人可是文采非凡,满腹的文章,刚还在长安入了进士,近今日便会来洛阳,不如到时候我们几个一起去打马球,记住,谁家有俊俏妹妹,都要带着,这才有趣。”
风长丰拍手称好,而天慕推脱自己不善骑马,更不会打球,意欲推辞。但两人不依不饶,终于还是说动了天慕,几人约定待杨玄珪好友一到便一起成行。
又有几日时间,杨府花园的秋千上,风弱兰正沐浴着温和的日头,手头拿着针线正在专心的刺绣,身后一个小身影巧巧的走到她的身后,猛的扑了上来,惊得弱兰回头瞧看,顽皮的杨玥儿站在她身后正得意的嬉笑着。
“好个小丫头,又调皮,以后看我还给你糖吃。”弱兰假怒道。
“兰姐姐,那我以后不吓你了,你还给我糖吃么?”
“你乖乖的,我就还给你呀。”弱兰边说便继续她的绣工。
“兰姐姐,你这是在干什么呀?”玥儿好奇的问。
“我在刺绣啊,你看这上面的一对孔雀漂亮么?”
“漂亮。”
这时,专心的弱兰身后又出现一个身影,悄无声息的飘到她的身后,那人见正对自己的玥儿想要叫人,忙用手势阻止了她,来人凑到弱兰的耳边猛的发声道:“姑娘干嘛呢?”
弱兰又是一惊,抬头见是李天慕的脸出现在自己的近前。她又惊又羞的打了天慕一下:“李公子,你还是小孩子呀,也来吓我。”
天慕见弱兰娇羞的红透了半边脸更显娇美,他笑道:“我是跟小玥儿学的,没想到还蛮有成就感的。”
“你就在这有成就,过几日打马球时我看你成就不成就。”
“这事你也知道了。”
“那日,你不在,杨大哥来拜访,说起这事,听他说某人好像从没有打过哟。”
天慕知道她指的是自己,便回到:“我还真的是赶鸭子上架,望姑娘你到时候不要笑话我才是。”
“我那会,你要是摔了,碰了,我那里还笑的出。”弱兰低声道。说完后她觉此话不妥,但那能收回,好在天慕去找玥儿玩耍,没太注意她的回答。娇羞的风弱兰看着眼前的这个阳光中高大英武的李天慕,不正是自己心目中如意的郎君么?
长安,禁卫军大内都统府。
掌管整个皇家禁卫军的都统大将军汪化的小书房内接待着一位来自大明宫的贵宾。小书房内的下人随从都被打发出去,屋内只留有二人密谈。
这位贵宾坐在上席,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
“汪将军,你接手禁卫军统领后,事情都办得怎么样啊?”
“刘公公,宫里让查的复仙会的那帮人有了些许眉目。他们的那个帮主风不庭好像身在关外,设在洛阳的总坛由一个叫花满楼的女子掌管,风不庭的孙子风长丰也在洛阳查找风弱兰的下落,风弱兰我们的人照过面,但还是让她给跑了。”身为统领的汪化对面前这个女里女气的太监头目刘公公毕恭毕敬。
“上面要的可不是什么下落呀,行踪的,实实在在的人头摆在那才是功劳。你自从接手禁卫军呀,这些年可是没什么起色,听说抓捕风弱兰时你手下的那些草包被一个年轻人一招便给吓尿了?”刘公公话虽轻但分量不轻。
“公公,那个没用的家伙我已经处理了。不过那个救下风弱兰的小子武功确实了得,我们的手下也确实不是他的对手。”
“他是什么来头。”
“我们也是刚刚查明,他叫李天慕,好像是姚相的孙子,现住在杨玄珪府中,风弱兰好像也和他在一起,还有那个风长丰,也去过杨府几趟。”
“李天慕,姓李,姚崇姓姚,怎是他的孙子。他呀,是他的外孙。”
“公公认得此人?”
“何止认得,他小时候我还抱过他呢,他的母亲是姚家的长女姚清影,父亲便是中宗的嫡长子李重润,则天顺圣皇后当年为了一句话诛杀他们一家子,爹死娘亡,好歹这个不满周岁的李天慕被他姨母救走,后来便没了消息,直到韦氏毒害中宗后,才查出他们二人的下落,为除后患,派人追杀未果,不久,便是陛下登基,诛杀韦氏及其乱党。缓过这一阵子,李天慕便于姚崇相认,这才一家团圆。”大明宫内的一幕幕惊心动魄的杀戮情节在这个年迈的公公嘴里讲述的是如此的平静不惊。
“公公好记性啊。”
“老了,不该记得都记得,招人烦啊,我今个到这不过是传达圣意。”说完起身拿出密旨宣读道:“禁卫军都统汪化听令,限卿即日筹办左卫处,务必集当今武功之高手至麾下听命,左卫处之行动均已大明宫为令行事,不得有误。钦赐。”
汪化跪接圣旨,连叩三下。
刘公公临走时,伏在汪化耳边低语:“李天慕,陛下早有耳闻,且他的行踪全无不晓,如今他已长大成人,而且武功了得,杀他不易啊。”
“公公这话何意。”汪化不解。
“圣命不可违啊。”说完抽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