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再次相遇

　　入夜，慕文轩和衣躺在床上，心中却因思绪万千，想起近日所发生的事，更是无法入眠。
忽闻一阵敲门声，他顿了一顿，不想去管，却听一个女子的声音传入：“慕大哥，是我！”
吕綾？
“吕姑娘这么晚找我所为何事？”慕文轩开门让吕綾进来，却见吕綾支支吾吾道：“慕大哥，不好意思，你热心帮忙，却被乔叔叔误解，不过你别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她急忙帮乔万三开解道，“乔叔叔也是着急找回弯月琉璃，所以才……”
慕文轩看着跟前这个千金小姐，心知她是担心自己对方才的事生气，于是柔声安慰道：“吕姑娘不用担心，我理解你们的心情，弯月琉璃我一定会帮忙找的。”
吕綾怕慕文轩误解自己怪他弄丢弯月琉璃，急道：“慕大哥，我不是这个意思——”
慕文轩道：“我知道！”
慕文轩虽是一脸温柔，但吕綾始终觉得慕文轩似乎在有意敷衍自己，于是小心试探道：“慕大哥还在生乔叔叔的气？”
慕文轩无奈否认：“没有！”他见跟前的小姑娘还是半信半疑地看着自己，一副不问到心中想要的答案就不罢休的样子，心中不由觉得好笑：莫非非得我承认生气了，你才肯相信我的话？于是道，“当时，我确实有些生气，但只是因为副镖头辱我师尊而已，别无其他。”
吕綾道：“慕大哥当真不再生气了？”
慕文轩看着这个天真执着的姑娘，实在无奈，几乎是用上了要发誓的腔调道：“我真的没生气，姑娘就莫再作其他猜想了！”
吕綾像是突然松了一口气一般，天真一笑道：“那就好，天色已晚，慕大哥就早点休息吧！”
这下轮到慕文轩错愕了，不过看着吕綾的样子，慕文轩只是一笑，旋即想起什么似的，“且慢，吕姑娘可曾见过弯月琉璃？”
“我……”见吕綾似乎面有难色，慕文轩急道：“姑娘别误会，只是，我没有见过弯月琉璃，要找也不知从何找起……”
吕綾尴尬一笑道：“吕綾并非不愿告诉慕大哥，只是吕綾确实没有见过弯月琉璃，哦，对了，我曾听师兄们提过，弯月琉璃其实并非琉璃，而是一块寒玉，其他的我就真不知道了！”
慕文轩感激道：“有这些就足够了！”
吕綾点头道：“那吕綾先去了，慕大哥好生休息！”
“并非琉璃？寒玉？”吕綾走后，慕文轩口中喃喃的尽是这些词，忽听“哐当”一声，窗棂撑杆突然滑落，响亮的声音将慕文轩从沉思中惊醒。他走过去将窗户支起时，正看见客栈外照明用的一路红光，不由地脑海中竟闪现出一个身着红色翡衫的女子身影。
他还记得那一日，葬了希孝常后，在去寻找吕綾途中，正遇上欧阳雄与那红衫女子比拼内力，虽然隔着面纱，但看得出来那女子不过韶华之龄，竟能与箫魂锁欧阳雄硬碰硬地比拼内力，这让他对这个女子不由地产生好奇。当在暗处看见西漠四怪意图点燃军火想要炸死欧阳雄与那女子时，慕文轩不知哪来的念头，竟不顾一切地扑上去救下了那女子。
难道只是想试探她的武功到底高到了什么地步吗？
回忆起当时与她对招的情形，她的招术凌厉、狠绝，出招速度更是快得惊人，尤其是那一招……慕文轩想起欧阳雄最后倒下去的情景；想起那女子在身中欧阳雄一剑的情况下，竟出手要了欧阳雄的命，更可怕的是，他根本没有看清她的招式，更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出的手；想起那女子痛苦地一阵咳嗽和她毫无顾忌转身离去时的身影，慕文轩放在窗棂上的手不自觉地触动了两下，心中更涌上难以言语的感觉。
凌家堡废园中欧阳过匆匆忙忙地收了几件破旧的物品，将放在角落破洞里的那块弯月琉璃掏出来，瞄了两眼，喃喃道：“虽然你不是宝物，但也算跟我同生共死过，总不能让你孤零零地待在这里，还是把你带上好了！”说着便将弯月琉璃塞进怀里，四下望了一下，叹气道：“也没有什么可带的了，走啦！”
小石头正从外面进来，见他样子奇道：“你做什么？”
欧阳过道：“我正要找你，跟你道别！”
小石头大惊：“道别？你要去哪里？”
欧阳过道：“我要去找我师父！”
小石头狐疑道：“师父？你哪里来的‘师父’，莫不是又要去找万丰镖局？”
欧阳过哼声道：“万丰镖局算什么？我师父可比万丰镖局厉害百倍！好了，我要走了，小石头，以后可得照顾好自己，等有朝一日，我欧阳过出人头地了，一定会回来找你的！”
小石头本还当欧阳过是在开玩笑，见他一脸肃容，惊道：“你当真要走？”
欧阳过白了小石头一眼，复又恢复肃容道：“自然是真！”
小石头这才当真道：“你可决定了？”
欧阳过认真地点头道：“决定了！”
“那好，”小石头虽然有些失落，但仍旧支持这个生死兄弟的决定，“既然你决定了，那我小石头也没有强留你的道理，你且出去闯一闯，无论结果如何，我和其他兄弟一定会在这里等你！”
欧阳过见小石头如此义无返顾地支持自己，心中一恸，差点哭了出来，最后只是抱着小石头叫了两声“兄弟”，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就在他走后不久，前几日追着他要欧阳雄遗物的西漠四怪竟去而复返，回到了废园中……
扬州聚贤客栈是扬州城集市内客流量最大的一家宿店，一群江湖装扮的男子浩浩荡荡进了客栈，一拍木桌便嚷道：“小二，快上茶！”
那店小二正招呼着临近阁楼角落的一位客官，闻言习惯性地呼哨一声：“好嘞！”便转身小跑过来，哪知刚到这桌便被那领头的男子抓住领子提了起来，那领头男子身材魁梧，单手提起瘦削的店小二就像抓鸡一样轻松，店小二吓得脸色惨白，求饶道：“不知小人怎么得罪大爷了，还请大爷高抬贵手！”
那领头喝道：“大爷我来了你不招呼，你竟去招呼旁人！”他说着一把将小二摔到地上，手指着那店小二方才招呼的客人，顿时惊呆，只见那阁楼角落正坐着一位身着翡衫的女子，那女子背对着几人，长发如如曜石雕成的瀑布，在翡衫的映衬下更显漆黑光亮，她曼妙的身影笼罩在阁楼窗户斜射下来的阳光之中，恍若置身幻境。
“原来是个漂亮姑娘！”
那领头带着一脸淫笑的模样，慢慢朝那女子移去。那女子恍若未闻，依旧端坐着。领头一见，更加动心，伸手便朝那女子抓去，岂料刚一出手，突然手腕被人抓住，反扣回来，他“啊呜”惨叫一声，只觉肚子上一阵剧痛，未及反应便被人摔出了丈许远。其他几人一见立时退了几步，有人口中叫唤着“曹师兄”急忙伸手去扶，其他人则警惕地排成一排看着那出手的男子，其中一人道：“臭小子，你胆子不小，竟敢动铜山派的人！”
铜山派乃江浙一带鲜有实力的帮派，虽比不上武林泰山少林、武当，但在江浙一带也是称王称霸的大派别。
那男子闻言轻声一笑，“铜山派的人便能目无王法了么？”
那翡衫女子听了这人的声音，眉头一凛，这才回头来看，惊道：“是你？！”她认出那男子便是当日在河边救她后，又与她动手的人。那男子正是慕文轩，而翡衫女子则是冷潇漓，二人具是因为弯月琉璃之事返回扬州城，未料竟在此处再次相遇。慕文轩显然没认出跟前的女子就是当日河边的蒙面女子，只是回过头道：“姑娘莫怕，在下一定护姑娘周全！”
“哼，大言不惭！上……”听闻那曹姓领头下令，其他十几人一起涌上。
客栈里的其他人皆已四散而逃，只有冷潇漓默不作声地看着几人打成一团，那掌柜的眼见店内桌椅被毁，也不敢言，吓得躲在角落只打哆嗦。
区区几个铜山派的喽啰慕文轩并未放在眼里，只用几招便将他们打得落花流水，哪料，城内铜山派弟子不知从哪得到消息，一批一批地来，慕文轩无奈之下，只好掠至冷潇漓跟前叫了一声：“走！”也不管冷潇漓是否愿意拉起她便往外走。
“你怕他们？”冷潇漓被慕文轩拉着脸上已经变色。慕文轩全然未注意身后女子的反应，只是道：“不是怕，只是不想连累人，也不想伤人！”
“追上……”后面追逐的声音此起彼伏，听脚步声已经不止十几个人。慕文轩与冷潇漓跑了一段，突然停住。
前面已经没有去路了。
冷潇漓望着前方的断崖冷声道：“你还不想伤人吗？”
慕文轩未语，冷潇漓瞟了一眼身后的跟着的几十个铜山派弟子，广袖长衫下的手猝然凝聚内力，正欲出掌——却听慕文轩问道：“你怕吗？”
冷潇漓狐疑地看着慕文轩，未明白他为何会这样问，哪知还未等她回答。慕文轩突然揽住她，纵身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