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陈照握剑的手紧一紧，向柳慧道：“你还是不想放弃救他？”
“只因我的想法并没有错！”柳慧护在许火身前道。
“你会后悔的！”陈照脸色严肃，紧紧地盯着柳慧。
“我只知道，我不阻止你我会后悔。”柳慧还是一脸从容。
她远不如王雪诗那般英姿飒爽，给人的感觉更多地是柔弱。
柔弱包裹不住一颗坚强的心。
认为女人柔弱的男人是可悲的男人，女人用柔弱撑起了整个世界。
不要激起女人柔弱中的刚强，当然，是那些不想被这种刚强伤害到的人。
陈照进退两难，要杀了许火，势必难免要跟柳慧动手。
和柳慧动手，他是有把握取胜的，只是他有顾忌。
天青派不容许同门弟子相残！
王雪诗眨一眨眼睛，缓缓地走过来，想拉住柳慧。
她的动作已是很轻柔，还是被柳慧无情地拒绝了。
王雪诗的眼神里立刻就现出怒意。
她可不是为柳慧拒绝她而发怒，是因为柳慧看透了她的小把戏。
她一旦拉住柳慧，就可以顺势加力，把柳慧拉到远离许火的地方。
如此一来，许火的性命势必再无保障。
柳慧并不上她的当，她说保护许火，就一定要保护到底。
王雪诗无奈了。
僵持的人，谁最先认输，谁就失败。
时间对王雪诗和陈照有利，许火最终是要变成僵尸的。
可惜，许火始终没有变成僵尸。
虽然他的伤口黑气翻腾，那些黑气始终不能进许火体内一步。
柳慧和王雪诗陈照对峙更安心了，她也更加确定她没有救错人。
终于，王雪诗不耐烦了！
“好，我放弃！”她向陈照道，“这家伙就交给柳慧，我们回山复命。”
陈照并没有动，他远比王雪诗有耐心。
奈何，王雪诗并不给他耐心。
“走啦！”她拉起陈照的胳膊，硬是把他从平台上拉走。
两人出了山洞，来到一片开阔地带，陈照忍不住道：“你这是在放纵柳慧！”
王雪诗轻叹一口气：“放纵一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别说是你，就是连我都很少看到柳慧这般坚毅。她坚毅的劲头那么盛，我们何苦自讨无趣呢！我们完成了任务，剩下的隐患责任在柳慧，总不在我们。”
陈照轻呼一口气：“我真担心柳慧的善良会铸成大错。”
王雪诗撅嘴道：“我提醒过她的，对她尽了责；你也是提醒过她的，对她同样尽了责。掌门人通情达理，柳慧做出来的事不会与我们有任何关系。”
“可我还是觉得不放心。”陈照道。
“为什么非要想那么多呢！”王雪诗嘴上宽慰陈照，眼睛里忽地闪过一丝欣喜，看陈照的眼神有了异样的光彩。
对于陈照，她是颇有好感的。
陈照帅气、体贴，是个好男人。而且他们在很小的时候一起进入天青派，可以说是青梅竹马，这更增添了陈照在她心目中的分量。
柳慧也是和他们一起进入天青派的，但柳慧很文静，闲时最大的乐趣是看书，这一点和好动的王雪诗有着本质的不同。
王雪诗几乎认识天青派里的所有男弟子，比较来比较去，她的心更坚定了。
和陈照在一起，她会感到无比开心。
这一行少了柳慧，她和陈照就更是无拘无束了。
经她一分析，陈照的心确实宽松不少。
少女情窦初开，少年也不差。
陈照微微笑一笑：“那就听你的，我们先回去复命。”
王雪诗点点头，心里美滋滋的。
阳光更温暖了，小鸟张开翅膀，离巢而非。
巢外面的世界才是真正的世界，才能施展抱负。
柳慧苦笑，向许火道：“好了，没事了。”
许火回以她一笑，同样是苦笑：“哪里能没事，你有事，我更有事。其实陈照是对的，让他杀死我才算没事，你真的救错我了。”
柳慧眉头微蹙：“你为什么要自暴自弃呢？在你被僵尸包围的时候，你没选择放弃，现在放弃，那就是前功尽弃。”
许火抬起了头：“好吧，我前功尽弃了！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不值得别人同情，不值得别人为我担心，因为我只会让别人伤心。”
柳慧突然感觉到他很有意思，扑哧一笑，道：“所以，你现在要我伤心？”
许火没有回答她。
“我看，你才是最伤心的人。”柳慧道，“伤别人的心，一定要先伤自己的心，对于这个道理，你一定清楚得很。”
“你很罗嗦啊！”许火粗鲁地打断她，道，“我虽然认识了你，别指望我一定感激你不可。反正我都已是一个快变成僵尸的人，就算我感激你，你也收不到。”
一想起水矶和圆昇变成僵尸的样子，他就心有余悸。
要是他变成僵尸伤害救他的人，那对他来说是天大的悲剧，他还不如被先杀死好。
有的时候，向别人发火也是对别人的一种爱护，能交到这样的朋友，是一生的运气。
“哦，你很怕变成僵尸吗？”出乎许火预料，柳慧非但没对他发火，反而语音更轻柔了。
“我是怕我变成僵尸后你害怕！”许火道。
“我有什么好怕的呢！”柳慧道，“陈照和雪诗能杀僵尸，我难道不能杀僵尸？”
许火语塞，从她弹开陈照刺向他的一剑来看，她的功夫绝对不低。
他把头一扭，不去看她。
“逃避不是办法。”柳慧笑道，“你逃避了一时，也逃避不了多时。我可以等你变成僵尸后把你杀掉，但我那样做，就是我的前功尽弃。如果我有既不让我前功尽弃的方法，也不让你前功尽弃的方法，你想不想听呢？”
许火一怔，把头扭了回来，盯着她道：“你有什么神通？”
“神通谈不上，我倒是有一颗丹药。”柳慧说着，从袖子中取出一幅卷轴，好小的一幅卷轴。
只是，那副卷轴一被她往手中一托，就自己变大了。
许火大惊：“这是跟妖渊刀很相似的东西！”
柳慧很好奇：“妖渊刀，似乎听过，又忘记了，你很熟吗？”
“不熟！”许火答应过找铁匠不随便向别人说妖渊刀的事，就不能说。
“对了，你的丹药是什么，在哪里？”他问道。
“就在这幅图里！”柳慧把那卷轴打开，卷轴中画着一座城。
好气派的一座城，金色的大城，城的外面一条大河，所经之处，一派田园风光。在金色大城的后面，郁郁葱葱的全是森林，绵延好远。
卷轴的一角，落款“金城图”。
许火好生纳闷：“你说要拿丹药给我，拿出一幅图是何意。”
“因为丹药就在这图里！”柳慧笑一笑，忽地不见了。
她就是从许火眼前凭空不见的，真真切切。
那副卷轴落在地上，许火惊得合不拢嘴。
“喂，你去哪里了！”许火大声呼唤，得不到任何回答。
“奇怪了！”正当许火狐疑之际，柳慧出现了。
跟消失时一样，是凭空出现的。
许火身子一震：“你这是什么法术！”
柳慧笑痛肚子，好一会，方才回道：“这不是法术，只是从图中正常进出。”
许火大愣，指着金城图道：“就是这张图？”
柳慧点点头：“可别小看金城图，金城图内，藏满乾坤，这是天青派至宝。”
她把一颗红色的丹药递给许火，总算把许火从吃惊中拉回来。
“太神奇了！”许火心中的惊奇久久难退。
“以后有机会我再向你介绍这图，现在你最好把这颗丹药吃掉。”柳慧正色道。
许火接过那丹药，问道：“这东西有何效用？”
“这是北冥火朱丹，能保护心脉，抵抗体内毒性，保你三十天没事。”柳慧道。
许火皱皱眉：“一定是很贵重的东西。”
“是啊，我只有这么一颗。”柳慧叹了口气。
许火眨眨眼睛，思索了一下，把北冥火朱丹递还给她：“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不要，我不能再受你恩惠了。这么贵重的东西，给我简直就是糟蹋。”
柳慧一笑：“是因为你三十天后没有北冥火朱丹的保护，你还是会变成僵尸，还是会为祸人间，对吗？”
“你既知道，就应该把你的东西收回。”许火道。
他是好意，好意并不总是正确的意思。
柳慧始终没伸手接北冥火朱丹，而是直直地盯着他。
忽然，她神色一暗，道：“我看错人了，你竟如此没用。”
许火对她的突然转变莫名其妙。
但听柳慧接着道：“我为你延长三十天的性命，就是指望你虚度这三十天？三十天是很长的时间，你大可以好好利用这段时间，来让你活命，可惜，你真的很令我失望。”
“哦，你是这么想的。”许火苦笑，“但又有什么方法能让我在三十天后依旧活命呢！”
柳慧摇摇头：“你已经令我失望，看来我告诉你与不告诉你意义都不大了！”她收起金城图，轻轻地转过了身。
她的转身，让许火身子一震。
这一刻，才真正决定他是否让她失望。
要么他留住她，要么让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