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边走边小声说着话,整个身体全部暴露在月光下。
他们身上的衣服己全部湿透,因为通过月光反射,还可以看见身上一些散开的水珠,那矮个子走在前面,动作很轻很慢。
后面的高个子一面走,一面还回头张望。
月光下,两个人的身影交替叠映,投射到地面上,合成两个头,八只手脚,象一个巨大的怪物。
“八只触手的怪物!”这在曾兔敬的脑海里己形成了深深的烙印,可明明是两个人啊。
难道是我头脑中出现的幻觉,他努力地用手柔了柔自己的双眼。
突然一个声音传来,这声音中含有一少半的童音,而且伴随着惊异。
“猴哥!你看前面有头牛。”只听那个少年低声喊道。被叫做猴哥的年青人顺着那少年手指的方向看去。
“我看见了,是一只牛,吴老弟。”他一面说一面向前走去:“怪,这水牛躺在地上,咱过不动呢?勃子上还套着腾条。”
顺着这藤条看去,另一头被系在一颗大树上。
那走在前面的少年离那牛更近了。
“这就让人难以理解了,一条好端端的水牛,身上也没有任何印记,怎么会死呢?”少年好像在自言自语。
“猴哥,你快来看,这水牛头上有个小洞!”被叫做吴老弟的少年喊道。
在这荒无人烟的山脚发现这只死牛,马上让那少年产生了警觉。
“不好,这儿有危险,我们赶快离开这儿。”首先那少年发出了第一反应。
“这有啥大惊小怪的!涨洪水,死条牛很正常!”个子较高的年青人大大裂裂地说。
不过他还是抬起头向四面看了看。
就这样两位年青人东望望,西看看准备离开。
“哗哗……”
只听见不远处树林响声传来,两个年青人本能地转过身,向发出声音的地方看了过去。
“哗哗……”那响声比先前近了。
月光下一个赤着上身的中年走了出来。
两个年青人站在那没动,而是睁大了眼晴。
“曾叔叔,是你!”吴泽凡像看见救星似的。
“你咱过从那里出来呢?”他又补充了一句。
“吴泽凡,是你们?”曾兔敬很沉稳地问道,因为他刚才在树林里早看见了他们的一举一动。
双方因为认识很快聚到一起。
“曾叔叔,你看见我父亲他们没有!”吴泽凡急切地问道。
“你父亲,他也在这边来了?”
“是的!先前我们还在一起,走散了!”吴泽凡找不到合理的解释,只好随口答道。
吴泽凡当然不知道曾兔敬在洪水中所发生的一切事情,唯有猴刁敏略知一二。
“曾叔叔,你的命还大呢?”猴刁敏也跟着吴泽凡的称呼问道,因为他先前在黑白林沟看见过他和一头水牛一道飘向三江口。
猴刁敏本想这样说“你怎么还没有死?”但他话到嘴边又收了回来,因为他是一个有心计的人,换句话说他也没有愚蠢到那个地步。
“哎,大致子,说来话长,不过这儿的确危险!”曾兔敬一面走过来,一面说着话,顺手拾起地面那葫芦。
“这是我女儿的葫芦。”他把那葫芦拿在手上摇了摇,对着两个年青人说道。
“可是我的女儿……”他说话的声音开始哽咽。
“曾叔叔,欢欢怎么样了?”吴泽凡是非常了解他的,吃惊地问道。
“你说的欢欢,就是手里拿葫芦的小姑娘?”猴刁敏对那件事情还记忆犹新,可是他一个陌生人说出来也没人相信。
“你认识我女儿?”
“不认识!”
“那你咱个知道?神经病!”曾兔敬看见这个尖嘴猴舌的年轻人说道。
“你、你?”猴刁敏象是没听懂曾兔敬那句话的意思,用手指点着他。
曾兔敬最忌恨别人在他面前指指点点,而况现在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年青的晚辈。
“怎么?骂了你还不服气,咱个,神经病!”曾兔敬说话非常快,乃致于猴刁敏都还没反应过来。
站在一旁的吴泽凡听到实在过意不去了,他望了望曾兔敬那满脸的怒气。
“曾叔叔!他也是一翻好心,致于让你这样生气?”
哪知,曾兔敬不听则己,一听这话更是气不打一起来,因为他把自己的面子看得比命还重要。更因为他至今不知道女儿生死状况,那闷在心口的忧气正无处发泄……
可此时的猴刁敏也没有看见苗头,只听他从嘴里不仅不慢地冒了一句:“看你五大山粗的,竞是这等弱智!”
“你敢骂我弱智?看来不好好教训你这小子,我就不姓曾!”
“你不姓曾,就姓猴!”原来这猴刁敏也是天生不怕的主。
虽然吴泽凡刚认识猴刁敏没好久,但从他的言语中也揣测出猴刁敏是个古怪的年轻人,但古怪在哪里他一时也说不上来。
不过通过这几个小时的短暂接触,他觉得这年青人不一般。
“你敢冒犯我?老虎不发威,你认为是病猫!”这一次他改变了一种说法。
“哈哈,有什么手段尽管使来!”猴刁敏用手勾了勾曾兔敬,两只脚一前一后,形成标准的猫步。
曾兔敬先是右脚点地,抬左脚用力向他踢了过去!这一猝不及防的动作着时让猴刁敏大吃一惊!
眼看那左脚马上就要触及到他档部敏感的部位,若这一脚被踢中非死即残。
曾兔敬出手够毒辣的!
猴刁敏只得一个铁板桥,硬向后倒,就在倒地的同时,双脚似剪刀反向对方那下身攻去。
双方都是致命一击。
“啪!”
这声音划破夜空传得很远……
只有吴泽凡看得非常清楚,那双脚踢在曾兔敬那葫芦上,这干而硬的葫芦让他后退了两步,曾兔敬才定了定神,当他再看时,那猴刁敏一个侧空翻,站在了吴泽凡后面。
第一次交锋,双方都没有占半点便宜,毕竞曾兔敬是成人,脸上的表情在月光下是那样的沮丧。
曾兔敬冷眼看了那精瘦年青人良久,终于森然地开口道:“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
猴刁敏站在那里,突然听到那中年人问话,当即把胸口一挺,傲然道:“本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太平沟常客猴刁敏。”
“哈哈!名字和你一样,真是一个刁民!我喜欢!”
而此时吴泽凡夹在二人中间,劝也不是,帮也不是,一头是他的长辈,他的老乡,另一头是他刚结识的朋友。
还是先劝劝曾兔敬吧!因为他是最了解曾兔敬的,更重要是他们都出身在黑白林沟,乡里乡亲的。
“曾叔叔!大难当前,应该和为贵,还是想办法寻找你的欢欢吧!”
“大致子,看来你这书没白读,说起道理来一套一套的!可你看那小青年那样子?”曾兔敬也想给个顺水人情。
可猴刁敏却不同了,在场的人谁也没了解他内心世界的变化。
一束凶光在猴刁敏眼睛里射出,在月光下,逆光而行,又让曾兔敬增加一份敌视的心理。
当猴刁敏将自身的功力催谷到超越极限,全身激射的玄黑罡陡然如同乌云一般罩向了曾兔敬,直到将其完全吞没,不但遮蔽耳目,更加封锁了其行动,当这前奏成功之后,猴刁敏彻底将功力爆发,精瘦的身形包裹在浑厚的气劲之中飞扑前冲,双手平伸突袭,激发出刺耳的破空之声使人头昏脑胀,以其排山倒海的惊天威势直击而下。
此招的确是威力绝伦,只可惜似乎难以奏效,就在猴刁敏己然扑到近前的时候,浑厚凝重的黑色气团中突然透出了一道金光气芒,璀璨绚丽,耀人眼目,包裹着一股蕴涵着无穷之力量,对着那手迎了上去。
这束光芒来自吴泽凡胸前,那颗蓝色的翡翠鸡心石。
优胜劣汰,弱肉强食!在全无花假的金光罡气交拼之下,猴刁敏的指劲正面摧毁了。
“一阳罡气!”猴刁敏几乎是惊恐万分的狂呼!
这一阳罡气正是他那玄黑罡气的克星,一般那一阳罡气不会主动发出,一旦遇到玄黑罡气才会激发出来,而这罡气却来自他胸前那宝物,这宝物他在他堂兄身上看见过,难道……
吴泽凡只是淡定地笑了笑,他看了看猴刁敏,又望了望曾兔敬和那水牛,象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那水牛静静地躺在地上,四肢分前后两两重叠,一只牛角深深刺入泥地里。
“你们快看,头上那小洞还淌着血!”吴泽凡边说,边伸出右手,他要分散他们的注意力,把他俩的争斗化为无形。
“更奇特的是,除了四个深深的牛脚印外,还有三个圆圆的坑!”吴泽凡用手摸了摸那牛头上的小孔,然后俯下身子,认真细致地看了几遍,然后说道。
果然,猴刁敏第一个有了反应,他也俯下身子,仔细地看向地面。
“那三个圆圆的坑不同于牛脚印,有点像人的脚印!”
“人脚印?三只脚的人?”吴泽凡反问道。
“岂止三只?手脚共八只!”这一次曾兔敬被完全拉入了他们的谈话中。
“八只?”两个年青人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