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国刚跳下坑,定了定精神,一手拍了拍曾兔敬的肩膀,把还在惊呼的他拉到自己身旁。朝着他手指的方向细细的打量,那滩血顺着坑边沿延伸到上方。一群蚂蚁围着那血奔忙,上有细小动物展翅飞翔,仅管血己干枯,凝固在石头上,点点落红在阳光下格外明亮。
太阳似火大地焚烧,心乱如麻!
焉知谁之过?
让人晕弦!
让人悔恨难安,错!错!错!
陈国刚此时的心象那奔跑的蚂蚁,“难道真如那小子所说?”他越想心越慌,越想越感到这事情是如此的严重,这么多年了,一致在这沟里称王称霸,但也从来没有遇上这样的事情,何况是发生在自己儿子身上。
世间行事有定数,胜算岂难料?
善恶皆有果,终必报!
坑上面的一群人正俯视着他俩,一个个露出腊黄的面孔,他们当中有他忠实的追随者,也有对他表里不一的家伙,他知道这沟里人的习性,就象狗肚子里的肥虫,紧紧地粘连在肠内,吸你血,又让你无法感觉,即使感觉到他的存在,也拿它暂无办法!
他在盘算!
他在收索!
他不知道下面即将发生什么事情……
吴子明站在坑上面,他心里持别清楚和明白,这两个大笨蛋,就象两条粗壮的大水牛,被人牵着鼻子,想把他们往那牵引,仅用微小的力量就可以办到。那曾兔敬也是笨到家了,为了把石头运到坑的对面,先自己把石头甩在坑里,然后人也往坑里跳,准备再把石头运到坑那边,然后很顺利地爬上去,到达目的地,这样既走了近路又节约时间,哪知道当他下到坑时,才明白低估了坑的深度,打破了他的如意算盘。
遇事莫慌常思量,循序渐进方稳当。
心海起恶浪,恰如泥潭一污水,辉映日月暗无光。
不知过了好长时间,人们也许快要淡忘了,他二人才爬上了坑,为了证明自己不很愚笨,他把手向这边挥了挥。
“那年青人报上你的名来?”陈国刚向这边喊道。
“本人姓吴,叫我小吴就好了。”吴子明看陈国刚没有了当初那种怒气,声音放得开,也特别的响亮。
“我说小吴啊,那时你提出了方案,曾土狗也基本上按要求完成了,”陈国刚仅管是个队长,也打起了官腔,他一面说一面看了看曾兔敬:“你不是说你昨天腿摔伤了吗?”他拍了拍他的腿。
曾兔敬望了望自己的队长,好象没听懂,暗自在心里嘀咕:我何时跟你说了,我的腿摔伤了?
围观的人们心里当然有数,知道曾兔敬必输,这是陈国刚贯用的技辆,他通过这一说法,暗示给大家还没比赛的时候就存在不公平和不合理。多少为即将输掉这场比赛而争点面子。
为了给他们一个台阶下,吴子明心里再也清楚不过了。
“曾土狗,既然你们队长说你腿受伤了,这比赛的公平性存在着问题,那也没有继续比赛的必要了。”
听了吴子明的说话,陈国刚才松了一口大气。对他来说,如果真输了这场比赛,比陶了他家祖魂还难受!他心里明白,通过先前实地下坑考察,他也意识到他的儿子头上的伤是掉在坑里碰流血了的,但是为他那鲁莽的行为埋下的祸根谁来承担?谁愿意承担?
他象一个走上战场的土兵,要么立功受奖,要么当炮灰,后者的命运可想而知,仅昙花一现就纷纷烟灭。立功受奖也许荣誉鲜花接憧而至,这当然是美好的结局。他认为对他来说这等同于立功受奖就是对他的行为继续向前发展,始终以胜利者姿态出现,况他又不知道对方的来路,更加导致了他在正义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当你发觉你的一只脚己经踏入污泥,软软地让你舒服。
仅管是一片沼泽,幻想迷失了你的眼,魔鬼的引诱让你踏上另一脚,后来的人们,发现那发丝变成了水草,为时已晚。
吴子明把握了说话这个度,他掌握了现场处理事情的分寸,但他忽略了一个问题。
“曾兔敬,这名字也是你叫的,你这小屁虫,喊我曾叔叔!”曾兔敬这时好象又来了精神。
“不喊曾土狗,那喊什么玩艺?”对付这种人在气势上永远也不要松气,他在心里默默地告诫自己。
“我叫曾兔敬不假,小屁虫,不是你那曾土狗!”
“居然叫曾土狗,又不让我这样叫曾土狗,那叫啥狗?”
“啥狗!我叫曾兔敬,你奶奶的熊!”他越说越觉不是滋味。
旁人听起来感觉到特别的新奇。
陈国刚见曾兔狗被再次激怒,他要为自己的脸面再施技辆。
“曾土狗,你在一个小青年的面前都没有分出胜负,枉你在黑白林沟操了这么多年!”
曾兔敬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虽然说在社会上混的人脸皮特厚,一旦触及灵魂深处那底线,也不免在面孔上难堪,让人一眼就望穿。
人心如山中树木,高低交错。
人心似山脉,弯弯曲曲。
谁知虎狼心,终将归于土,叹!叹!叹!
“小屁虫,今天不与你决一雌雄,老子的名字倒着写。”曾兔敬说这话几乎是揭底斯里,意思太明了,即使出卖祖宗也要分出胜负。
陈国刚见他的这把火起到了良好效果,现在就欠一缕东风,把火撩拨得更旺。
“曾土狗,你说个办法,再一次比试比试!”为了吸取先前的教训,陈国刚觉得应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这方。他深深地明白这个道理,被动等于输掉了一半。
曾兔敬用手抓了抓头上的几缕细发,并把头用力的拍了几下,然后从牙缝中吐出几个字。
“搬手劲。”
“哈哈哈哈。”站在人群中的刘翠芳一听忍不住一下乐了。
这种低级气味的较量她是头一回听见。
“哈哈……”
“哈哈……”
沉闷了一阵的人们开始乐了,本是孩童的游戏搬上成人的舞台,难免觉得滑稽。
但这句话出自曾兔敬嘴里,人们或多或少可理解。
刘翠芳那银铃般的笑声,似一股和风细雨敲打着人们的心,曾兔敬本是拈花惹草之人,看见那姑娘穿一身白裙而又楚楚动人,顿时眼光象拉直了的墨线,鼠目翻动,淫光抛射了过去。
“嘻嘻,小美人!咱们来搬搬手劲?”
一面说一面口水似飞沫,飞溅到陈国刚脸上。
陈国刚见了,笑着说“你这狗东西,狗改不了吃屎的性质,小心中了美人计。”
陈国刚感觉到了他心里在想啥,实在讨厌他的言行和举动,然而在这节骨眼上,他又不好发作,只好用右手拍了拍他的后腰。
曾兔敬不免一惊,感觉到队长的手是对他的爱抚和鼓励,象一个毒隐发作的人,被注入了一支强性剂,周身毛孔扩大到极致。
刘翠芳刚才那一笑引起众人的附和,她感到无比的欣慰和快乐,她心理美极了。但她转念又为吴子明担心,看着吴子明那精干的个子,细细的身材,说不上魁梧,脸上透过一阵阵英气,比起曾兔敬那逶琐不堪的憨态显得更加飘逸,只是那块头显得单薄了些,刘翠芳不由得暗暗为他捏了把冷汗。
“好,就搬手劲”吴子明回答道。
“小屁虫,你还有啥说的?”
“曾土狗,居然问到小爷嘴边,小爷也谈个条件!”
“什么条件?不准耍花招!”
“哈哈哈,你有点害怕?”
“大爷我怕过谁?”
“那本小爷就说了!”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小爷说了你敢应战不?”
“有啥不敢的,但必须在我说的大前提下,不能改变比赛项目。”
“那是当然,听好了,曾兔敬本小爷要说了!”吴子明故意掉喂口,目的是一步一步把他引进自己的思路圈,才好牵着他的鼻子走。
经吴子明这一拖延,本来先前还提防着的曾兔敬被几句话一问早己忘到九宵云外去了。
刘翠芳站在那里,全神贯注地倾听他们每一句谈话内容,由先前对吴子明的担心渐渐变得充满希望,她感到现在的吴子明象一把巨大的伞,能够为她挡风遮雨了,那个儿时淘气玩皮的小狗蛋在他心目中己全然消失!吴子明刚到父亲的单位,见面时她还天真地叫他狗旦哥,直到父亲批评了几回她才纠正过来,这一次和他们一道来黑白林沟真的见识了不少。
“我的这个规定是用左手!”只听吴子明继续说。
“什么左手?”
曾兔狗好象不知没听明白,还是故意装傻!
“我是说用左手搬手劲!曾土狗听明白没?”
“哈哈,左手就左手,难道本大爷还怕你不成?”
陈国刚见他们己谈妥,这胜算显而易见。
“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曾土狗把先前那块条石搬到公路那边略为平坦的地方!”他笑迷地说,心中不由得一阵窃喜:“小子,你这回死定了!”
不一会儿,曾兔敬就把那块石头搬在那平坦的地方,这石头表面较平,便于放两个人的手胳博。比赛的时候,双方各出一只左手放在上面,两手紧握在一起,当裁判一声令下,单手往自己方向用力,谁把对方的手搬倒在自己的一方则获胜。
由于石板放在地下,比赛双方只能卧倒在地,然后伸出左手,头对头,双方手握手,这准备工作就算完成了。
只听得陈国刚一声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