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抽丝拨茧

“魏肖，出来吃饭。”李洁从厨房传来的声音把我从回忆拉回了现实中。我看看白花花的墙壁，回忆带着苦涩，现实又这么苍白，让我无法适从。
“恩。”我应声回答，然后把照片放回了橱窗里，走出了卧室。
我伸伸懒腰，闻到饭菜的香味说：“好香。”
“当然比你天天吃泡面要强。”李洁笑着边说边把围裙挂在墙上的挂钩上。
“要不要喝点红酒？”
李洁点点头，我转身在冰箱拿出瓶红酒，先给李洁倒了杯，又给自己倒了杯。鲜红的液体顺着黑黝黝的瓶口流进杯中，泛出一片浅淡的水沫。
“为什么要把这半边的墙壁刷成灰色。”李洁指着半边灰色的墙壁问我。
“白色太耀眼，灰色看起来更舒服。”本来我打算把整片墙都刷成灰色，但家里人反对。所以我只保留了一块灰色其它都是白色，不过我只对着灰色的墙壁发呆。
李洁笑笑，把粉色衬衫袖口上的扣子解开往上捋了捋。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李洁抿了口酒笑着对我说。
我看着李洁，她长得不是风情万种，却也耐人寻味。鹅蛋脸上嵌着两只乌黑的大眼睛，两道弯弯的柳叶恰如其分的画在脸上；鼻子小巧秀挺，鼻翼略鼓；笑起来可以看见整齐洁净的牙齿；头发在前额分成两促，流畅而自然；不加粉饰的白皙皮肤在粉色衬衫的映衬下显得粉嫩。
“有些人还是活在回忆里好。”许佳教会了我笑，王佳琪教会了我哭。我学会哭和笑之后，把她们和关于她们的印象安放在了过去，在过去的回忆里她们都是美的。
李洁在挂在椅子上的包里掏出女士香烟，用食指和中指轻轻夹住在我眼前晃了晃说：“不介意吧。”
“当然。”
她用火机点着，深吸了一口，我透过烟雾看出了她额头略带着忧愁。
“你怎么也学会抽烟了？”
“自从经历了那件事之后，我就偷着学抽烟了。”
我点点头，也点着一根烟。
“你变了。”我看着李洁说。
“你不是也变了。”
我为自己说的这句话感到愚蠢，喝了一大口酒。
我吸了口烟，烟雾在我嘴里打了个圈，然后随着我的话四散开来“她现在在哪？”我不明白我这是替现在的我问，还是过去的魏肖问，总之我是问了。
“你还是忘不掉她吧。”李洁的脸在酒精的刺激下泛出红晕的光，“她在南京的一家公司当会计，前一阵我去看过她。”
我想她应该比我过的好，我没再去追问她现在的生活，也不想再打扰她现在的生活。
“还记得咱们那次聚会上给我敬酒王佳琪替我挡酒的那个男的吗？”
我点点头。
“他叫张京，我高中同学。”李洁将烟头在烟灰缸里弄灭继续说，“现在想想也是我欠他的，那瓶酒该我来喝。”李洁想说下去又摇摇头苦笑着说，“算了，算了，都过去了，谁年少无知的时候没犯过傻啊。”
“你吃点菜。”我边说边往李洁的碗里夹菜。
我们沉默了一会后，李洁又在我俩的杯中倒满了酒。李洁把筷子放下，喝了口酒，眼圈开始泛红，她用手触摸了一下鼻头，声音颤巍着说：“魏肖，对不起，我替她向你说对不起，这也是上回见她，她让我捎给你的话。”
虽然事情过去两年了，但我想到她仍然无法释怀，我用左手撑住额头，狠狠的抓住自己的头发，声音颤抖的说“都tm过去了，感情上哪有谁对谁错。”
李洁眼里已经泛出了泪花，我看着她又想到了许佳转身离我而去的脸庞。
我略微平复了一下心情说：“李洁，抱歉，想到她还是心疼。”
李洁用手抹了抹眼泪说“你第一次约她见面后，她在食堂和我吃饭时就挺怪的，饭没吃多少一直在那发呆了，回宿舍后也是一个人在阳台发呆。你知道的她很多事都自己藏着，所以我并不知道多少。我那时候没帮你多少，我也向你道歉。”
“那段青春咱们谁都没走对，从一开始我就知道我在做梦，我自己不想醒，谁又能把叫醒。”我有点着一支烟说。我知道很多关于人生的大道理，脑中随便想一想就是一大串优美华丽的句子，“生活，不是等暴风雨过去，而是学会在风雨中跳舞。”，“成长就是渐渐温顺克制朴素，不怨不问不记，安静中静静体会生命的强大。”，“岁月易逝，不要为了无用的念头就虚度年华，浪费精力，不要眼看着时钟，企盼光阴的飞逝，，不要虚掷它，不要浪费它，因为我们的财富就在今天宝贵的时间里”……我还知道很多效应和法则:“刺猬效应：人和人交往要注意距离，感情就像抓沙子，抓的太紧它要漏掉，抓的太松它也要漏掉，不松不紧才能抓得住感情。”，“踢猫效应：一人们都喜欢蹂躏弱者，二不良效应会传染。”，“日落法则，世界上永远不会来的事就是明天，我们拥有的唯一资源就是今天，就是当下。所以你要奋斗，就从眼前开始。”……可是又能怎样，带着这些大道理心安的做白日梦，嘴里说着不知道从哪偷来的带着哲理的话教育着别人，而自己则浑浑噩噩在自己虚伪的日子苟延残缓，我是多么鄙陋又多么高尚的动物。
李洁收拾完桌子在我沙发上陪我坐下，红颜算不上，知己算不上，不过此时她坐在我旁边让我感到很安心，我已经不在想去拥抱什么幻想，我只想要岁月的真和生活的稳。李洁没变，从她身上依旧能体会到女人是水做的身骨的洁，只不过经过岁月雕琢后显得更加的真了，让我误以为那是浊了。
“你可以跟我说说那些事，说出来没准你心里能好受点。”李洁看着发呆的我小声带着询问说。
我心里的话好久没向人倾诉了，那段往事那段情像茧一样在我心里被封存，每每想到那些事，想到那个人，总会无端的忧愁，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我试着拨开那团老茧，它们像连在我的骨里长在了我的肉里，抽一丝都是那么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