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最初的相遇-邱宁的画

邱宁帮吴辽把东西提到宿舍门口，抬手敲了门，不一刻功夫，胡安婷就开了门，抬头一看是吴辽和邱宁，尖叫：“吴辽，你回来了？”
听到胡安婷的叫声，江雪和余韵洁赶紧出来。
“吴辽，你今天就出院了？”余韵洁诧异，应该还有一天才对。
吴辽笑了：“医生说我恢复的很好，可以提前出院。”
余韵洁看向邱宁：“学长。”
邱宁微微点头，轻轻笑了：“吴辽的东西，你们帮忙收一下，谢谢。”
最前面的江雪赶紧接了过来，讪笑：“那是一定的，学长辛苦了。”
胡安婷直直望着邱宁，内心感慨：“怎么看都是那么帅啊。”
余韵洁回以一笑：“学长不用担心，吴辽是我们的好朋友，我们会照顾的。”她一个眼神扫向江雪和安婷，本还想在八卦点新闻的胡安婷只好悻悻的转身回宿舍，江雪提着东西赶紧开溜。
“学长，今天真是谢谢你，本来是我们应该去接吴辽的。学生会那么忙，还要麻烦你。”余韵洁轻轻浅浅的笑着，伸手去抓吴辽的手。
余韵洁忽然之间的改变态度，话语间似乎挖苦，似乎警告，似乎排斥，在邱宁看来都有些莫名其妙。邱宁面色未变，浅笑，也不多做解释，只看向吴辽：“丫头，我走了。”
吴辽并没有发觉这微妙的变化，轻轻点头：“恩。”
邱宁的目光扫了眼余韵洁，波澜不惊，他对吴辽说：“晚上的事情，不要忘了。”
吴辽点头，邱宁才离开。
宿舍的门一关上，胡安婷立刻扑了出来：“吴辽，想死你了。你也不让我去陪你。”
吴辽费劲才把胡安婷从自己身上扯开：“你是去陪我吗？”
胡安婷脸微红：“切，不陪你，难道你陪我。”
吴辽嘴角微掀，淡定说道：“若别人去，我知道，那是纯粹去看我，若是你，顺便去看帅哥的吧。”
“好啊，你挖苦我。”胡安婷又扑了上来，余韵洁一把扯开她：“吴辽刚好，别胡闹。”
胡安婷这才作罢：“这个没心没肺的，把别人的好心，都想歪了。”
余韵洁斜睨她：“既然有养眼的帅哥在，不看白不看，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再说，吴辽和你开玩笑呢。”
江雪本来在给吴辽收拾东西，这个时候忍不住凑上来：“那个邱宁学长和你到底是什么关系？”
静默，席卷。
终于问出了大家最想知道的问题了。
吴辽淡淡一笑：“三年多前，我们见过几面。”
“哇，是一见钟情吗？”胡安婷双眼直冒桃花。
吴辽失笑：“脑子里想什么呢？哪只眼睛看见我们有情了？”
江雪捂住了胡安婷的嘴：“你对他有没有情，我们不知道，可是他对你，满眼都是温情和爱恋啊。”胡安婷说不得话，直点头。
吴辽对于她们的编造和幻想能力不敢苟同，摇头：“他不过是我的一个大哥哥，你们想歪了。”
余韵洁适时打住了江雪和胡安婷的纠缠不休：“那么多话做什么？”
江雪只好继续收拾东西，胡安婷原地转了两圈，不知道这个时候找点什么活干才好，双手比划了好几下，干脆也一起和江雪收拾起吴辽的东西，两人一边收拾，还一边窃窃私语：“肯定有奸情。”另一个使劲点头。
余韵洁被她俩逗笑了：“你们呀。不能让吴辽先休息会，一会再说啊。”她拉住吴辽：“你出院也不说一声，我们去接你啊。”
吴辽：“我也没什么不舒服，只是常规输液治疗罢了。自己回来其实都不碍事的。”
余韵洁不再此事上多做纠缠：“你休息一会。”
吴辽摇头：“天天在医院躺着就快躺出毛病了。”她知道她们好奇她和邱宁之间的关系，也不掩饰，简单的说了当年的事情，省去了她向他说喜欢的那段和后来发生的那些事情。
听完之后，余韵洁问：“你是说当年有事没有去？”
吴辽点头：“我没有去赴约。至于他为什么也没去，我就不知道了。”
胡安婷和江雪听完，一个劲的哀叹。
“我怎么觉得就是一个曲折的故事呢？”江雪眨巴眼睛，想眨出一些眼泪来。
胡安婷附和：“不仅是一个曲折的故事，而是一个曲折缠绵的漫长故事。”
吴辽无语。
余韵洁因着殷勤的关系，私心里觉得邱宁这个时候出现是钻了空子。吴辽对殷勤的感情并不深厚的时候，出现了这么一个温柔情深的人，邱宁的目标很明确，就是吴辽。吴辽迟钝的没有察觉，或者说她没有想过邱宁对她的感情已经深入骨髓，自然不会觉得有什么奇怪和难以理解的地方，可是，敏感的韵洁已经从邱宁的行为和神色里看出了端倪，也看出了他的势在必得。
最重要的是，殷勤这次明摆着不是玩闹游戏的心态，他是极其认真和严肃的态度来对待和吴辽的这份感情。若是，让他知道有邱宁这样一个人的存在，以他的性子，不知道会用什么样的方式来解决这个人。以前的殷勤，余韵洁再清楚不过，可是现在的殷勤，已经变得让人无法琢磨。所以，余韵洁有些害怕殷勤的手段，也为未来忧心起来。
看着吴辽淡然美好的微笑，余韵洁忽然有一个念头：或许，她就是殷勤的宿命。
余韵洁是有些焦虑的，但这份焦虑很快就被即将到来的期末考试冲淡。她没有再去多问吴辽关于邱宁的事情，也阻止了胡安婷和江雪继续八卦，她看的出来吴辽已经不愿意再多说什么了。对于吴辽，韵洁始终是有些心疼和怜惜的，她不愿意强迫她任何事情。
傍晚的时候，吴辽接到了邱宁的一个电话，约在了学校学生会的办公室。她虽然觉得奇怪，但还是信任他，没有多问。
有时候吴辽觉得很惭愧，虽说她是Q大的人，可是Q大的路她真的不是很熟。学生会在哪里，她更是一无所知。
所以，当她问清了路，终于找到学生会的时候，邱宁已经在那里等了很久了。
邱宁长身立在门前，唇边是一抹好看的弧度：“你可真是让我等到花儿都谢了。”
那时候，他在楼上，她在楼下。
吴辽仰望他，勾唇：“若我说，我是迷路了，你信吗？”
邱宁严肃的点头：“这个我绝对相信。”
吴辽耸肩：“这个学生会办公室可真够难找的。”
邱宁最终只是抽了下唇角，没有爆笑出来，学生会办公室难找？这若是让别人听了，会笑掉大牙。Q大这么有名的标志性建筑，随便找个人都能问清楚，随便一个人也都能找到。
但是，吴辽除外。
“你真是一心只读圣贤书，两耳不闻窗外事。”
吴辽不置可否。
邱宁打开门：“请。”
吴辽快步跑上去，窜进去。邱宁在她身后淡淡的说：“若我告诉你，学生会的办公楼，可是学校最有名的建筑，你信吗？”
吴辽点头：“这个办公楼的造型有些奇特，隐约记得我报考之前，爸爸和我说过，学生会的办公楼是建筑史上的一个奇迹，也是Q大标志性的建筑之一。刚才我在外面看了一下，确实够奇特的，外形竟像个扭曲的Q。”
邱宁：“这幢楼是你最讨厌的人设计的。”
吴辽的脑子转的飞快，皱眉：“他不是法律系的吗？”
邱宁：“他是Q大的奇迹，也是永远的神话。”
吴辽凝眉：“看在这幢楼确实很有范儿的面子上，我就对他多一些好感吧。”
“看来，他终于有一点让你不反感了。”邱宁轻笑。
吴辽回神，正经说：“我本来就对他不反感啊。”
邱宁一愣。
吴辽说：“我是不喜欢他，这比反感好像更上一个层次吧。”
邱宁无奈一笑：“你呀，这张嘴还是这么厉害。”
吴辽嘿嘿一笑，露出了洁白的牙齿。
邱宁说：“这幢楼是学生会和团委的办公楼，是郭景御拉的赞助。”
吴辽点头：“这个人倒是挺厉害的，我看这幢楼有五层，装修的也挺有品位的，花了不少钱吧。”
邱宁点头：“这幢楼是以郭景御的名字命名的。”
“景御楼？”吴辽挑眉。
邱宁摇头：“说你什么好呢，你进门的时候没有看到名字吗？”
吴辽摇头，这个她真的没有在意。
邱宁也不强求她，淡淡说：“这幢楼叫御景楼。”
吴辽了然：“这是有深意呢？怎么不叫景御楼？”
邱宁解释：“这幢楼地处高处，当年奠基的时候地基就很高，每层的高度都比寻常楼层高出许多来，整幢楼虽然只有五层，可是比八层的楼还要高，在顶楼的楼层上，还盖有一个观景台，站在上面能看到整个学校的风貌，所以叫御景楼。这两个字正好也侧面也印证了郭景御在这个学校所留下的风貌和精神力量。”
吴辽也注意到了，自己所处的房间空间特别的大，地面到屋顶的距离估计近五米，整个屋子的摆设和装修透着简单，低调，可是每一样东西都很讲究和精致。
“他是一个有品位的人。”吴辽坦诚说道。
邱宁笑了：“可惜，这些虽然是他设计的，他却没有在这里待过一天。”
吴辽愕然。
邱宁也不吊她的胃口，笑着说：“等这幢楼装修完毕的时候，他已经离校了。这楼的名字，也是后来由蒋佳定的。”
“蒋佳？”吴辽听到这个名字也是一惊。
“是，就是你们的辅导员。”邱宁笑着说，带她到一边休息，倒了一杯清水给她。
“蒋姐和郭景御学长很熟？”
“他们是同班同学，郭景御任学生会主席的时候，蒋佳就是副主席，你说他们的关系怎么样？不过后来，蒋佳留校了，郭景御拒绝了学校的邀请，离开了，至于现在他在哪里，做什么？无从知晓。不过，明年九月份是学校的百年校庆，我想，他一定会回来的。”邱宁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吴辽沉吟半响，问：“你对他这么了解，你们一定很熟悉了。”
邱宁摇头：“我也觉得有点遗憾，我们之间隔了一届，他离任的时候，我不过刚进入大学，他那个时候已经离校了。他毕业的时候，我才做了学生会主席。毕业的时候，他所有的手续都是蒋佳帮忙办的。”
吴辽问：“Q大也算中国最有名的学校了，他没有留校，是有更好的去处？”
邱宁：“他这样的人，适合更广阔的天地，Q大并不适合他。不过，我听说，他为了一个女孩子，不仅放弃了留校的机会，还放弃了很多很好的机遇。”
“为了一个女孩？”吴辽皱眉，这么说郭景御还是一个深情执着的人。
邱宁笑了：“他的选择我理解，他这样骄傲的人，感情上必然也坚定，一旦认定，百折不回。如果，是我，我也会这样选择。事业可以再争取，可是，所爱，失去了就不再回来。”
吴辽听到他这番言论，震动，也有些恍然，很快，她就平定下内心的思绪，笑着问：“我们不过就是一群求学的学生，为什么我们的世界，和成人一般无二呢，我怎么觉得这就是社会？”
邱宁淡淡回答：“大学就是一个小社会，是人生的一个小时代。我们已经成人，只不过还堂而皇之的顶着一个学生的身份而已。”
吴辽沉默，这样的话题，让她觉得沉重，邱宁今天所说的话意有所指，也颇有深意，她一时想不明白，也不想费心思去想。上大学之前，她的心思比较单纯也比较简单，只是想好好学习，但是现实的一切，完全打乱了原先的设想，先是殷勤的出现，扰乱了她的心绪，再是与邱宁的重遇，让她的心境越发的混乱。她有些迷茫了，大学生活，究竟应该是什么样的？
“你不是要给我东西吗？”
吴辽转移了话题。
邱宁点头，走到窗边，那里立着一个架子，覆盖着洁白的单子，单子上没有一丝一点的污渍，看得出是经常清洗和更换。
邱宁回头：“你猜是什么？”
“一幅画。”吴辽轻声说。
“欠你的。”邱宁浅笑，拉开了白色的单子，吴辽的目光在触及到画中的风景时，站了起来。
一片苍茫的天地，白雪皑皑，整个树林里都披上了白色的纱，整个世界都是苍白的，壮丽的夕阳是最宏大的背景。映照着那一点鲜红，更为突出，耀眼。
身穿红衣黑靴子的女孩，双手插在衣兜里，头仰起，直视着前方。她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肩头，顺贴着她的曲线。大学纷落，在她肩上，发上，睫毛上。
她的静默，大雪的喧嚣，强烈的对比，越发显得红衣女孩本身就是一副壮丽的风景。
吴辽忍不住上前仔细看。
画上还有一行小楷：某年冬天恰巧这样一个女孩从我身边经过。她在看风景，我在看她。感谢她恰巧经过，成为我人生最美的风景。
吴辽咬住下唇。过往的记忆蜂拥而至，眼泪沾染了长长的睫毛。她静立着，注视着眼前这幅壮丽的画面。
那日仿佛还在眼前。
邱宁注视吴辽，有深深的震动，看着眼前女孩的眼泪，他的心脏，一抽一抽的疼，疼之中，还有喜悦。她终究是没有忘记他的，她会为他动容。但是，聪明如他，这个时候，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任由吴辽自己沉浸在记忆里。
过了许久，吴辽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慌忙擦干了泪：“我没想到，你真的画了一幅画。”
邱宁上前，仔细抚摸着长长地画布，并不言语。只有他自己知道，在这幅画上，他倾注了多少的心思和精力。这近四年的每一个日子里，每当看到这幅画，仿佛就又看见了她，看到了当日的场景。
他常想，当日若是没有离开，该多好。
而今，他们还是再次相遇了。他笑了，上天，待他，竟如此不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