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有推测的对象,但是华御暄怎么也想不通都瑞海为什么要绑走颜欢,明明无冤无仇,都瑞海也不应该知道颜欢和他的关系,那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冒这么大的险到金宛国,难道就为了绑走一个人,这也太说不通了。
都瑞海不近女色,除非……
看来丫头的身世,是个大秘密,但是丫头自己……好像还不知道。
这个秘密……到底有多大,能大到天下大乱?
都瑞海敢二十骑进金宛国,这个秘密,就可以有这么大。
华御暄回想着颜欢和他讲过的点点滴滴,好像知道的就只有祖上经商,家里还算富裕,父亲家教甚严,读书识字,琴棋书画一样也没有落下,颜欢出身的人家的确不俗,但是这和都瑞海会有什么关系?
颜欢失踪了,人又没找到,事情又理不出头绪,像是所有的事情都没有关系,但是他们又一定因为某件事联系在一起,只是现在华御暄还没有想到罢了。
“想不通,倒不如出去走走。”华御暄离开屋子,在屋子里只能等,不如出去看看。
京城左相府,正要有一场阮子铭都预料不到的变故。
“属下混在小厮里,听到右相说的原话是‘奉劝你们一句,要我的首级随时可以,但是天下大乱就在眼前,你们最好是做些准备,何况现在你们的主子不在京城’还有一句是‘她在庭花落的那一舞,终是惹来祸端了’属下听到的,就这两句,但是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所以特来禀报。”
像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你先回去,一有消息你写张纸条,放到后门的石头下,不用冒险回府。”这样一次次回府,太冒险了,容易影响大局。
“是。”屋子里又安静了。
柳矢仲想解开这两句话的意思,第一句是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但是阮子铭说的话总不会错,第二句话就简单明了了,只要去庭花落查一查,就知道跳舞的人是谁了。
庭花落开张那日,夫人好像也去了。
“来人,去叫夫人。”
没过多久,李氏就到了。
听柳矢仲问话,李氏对那日是赞不绝口,如何如何的好,细数了好几点,这也让柳矢仲确定了庭花落的老板就是阮子铭口中说的人,而且是一个倾国倾城的女子。
倾国倾城……金宛国只有妺儿说的女子算得上倾国倾城,难道会是她?
她不是走失了,怎么会在京都里,都没有发现,那小皇帝找人一直在找,宫里还养了个听说极其相似的,难道庭花落的老板娘轰动京城这么久都没有人上报?
这也太不寻常,太匪夷所思了,这根本就不太可能啊?
阮子铭说的两句话,看似明明白白,却又疑点重重,真不是一时半刻就能想通的。
不过这女子好像失踪有几天了,庭花落也关门好几天了,如果是同一个人,小皇帝不是应该要急死了,怎么还会有闲情逸致在皇宫里和那个所谓的相似调情呢?
太让人不解了,阮子铭肯定不会是开玩笑,天下安危,这可不是小事。
为今之计,只有找到那个女子,一切才能水落石出了。
但是天下之大,要怎么找呢?
既然阮子铭说的天下大乱不会是假的,那么……不如趁此机会一举拿下皇城,来个坐收渔翁之利,岂不是两全其美。
柳矢仲打了好算盘,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阮子铭走的下一步让他吃了个闷亏,有苦难言。
皇宫泰和殿,阮子铭说明了来意之后,两人就僵持着了。
行淽不肯服软,但是又碍于天下安危,谁也不敢靠近他们两人,更不敢走到两人之间,生怕殃及池鱼,成了下一个受害者。
“你的主子,难道会因为私人恩怨而不顾天下安危?”阮子铭就是能抓着行淽的软肋,让他不得不服软。
难道真的就到了那个地步,没有办法挽回了。
“好,我听你的,把柳如妺召回宫里。”柳如妺在手,让柳矢仲不敢轻举妄动,至少是不敢立刻篡位,为华御暄争取了时间。
“大家都是为了一个目的,相信你的主子也是同意我的做法。”华御暄再喜欢颜欢,也总不会用天下安危开玩笑。
“但是主上也从来不会被人威胁,从二皇子死去的那时候开始,主上一直就在等机会,如果不是这次的事情特殊,柳矢仲就是造反了,也没有活路。”行淽的言语里隐约透露了华御暄的实力,倒是对阮子铭毫无防备。
“可是现在你的主上不在,不是吗?”正因为不在,你才只能和我合作。
“希望你能遵守承诺,不要告诉任何人。”华御暄不在皇宫的事,绝对不能透露出去半点。
“你应该要担心你身边的人,而不是我。”阮子铭离开了泰和殿,把问题留给行淽自己去想,阮子铭的这句话,到底指的是谁?
要说细作,就是有也不会在泰和殿,这里的人手都是高进和殷离亲自把关,卧春更不可能了,那还能是谁呢?
高进从殿外进来,顺便送了午膳,今天江雨霏没有在泰和殿,所以卧春也一直在外面,没有人知道阮子铭和行淽的谈话。
“高进,去一趟万佛寺,把仪嫔接回宫中。”这件事要先办,而且要快。
“什么?”高进以为自己听错了。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行淽不要高进摆膳了,将他赶走了。
泰和殿的宫人们都面面相觑,虽说最近他们的主子好相处了,但是做事情也越来越怪了。
阮子铭的这一招果然有效,差点让柳矢仲喝茶都噎着,就赶紧找人赶去万佛寺,和高进争时间,可惜高进快他一步,又有护卫军,所以柳矢仲最后也只能放柳如妺回宫。
回宫之后,柳如妺被变相软禁了,行淽几乎天天都到柳如妺宫里,表面上恢复了荣宠,但是自有柳矢仲自己知道,行淽这是要用女儿来逼他就范,如果现在他要起兵,天下人都知道皇帝对他很好,他这是不仁,更没有君臣之义,他就是成事了,天下人也会不服,所以,他只能等。
而等待,结果往往会出乎预料。
话说远在边境的华御暄走出去逛了一圈之后,并没有什么收获,白枫等人也没有回来,倒是在客栈的大堂听到了关于京都的事。
“京都最繁华的庭花落,开办了女子学堂,现在京都的富家小姐们都流行起了去女学堂上学,到今日,应该都已经正式入学了,这事,也就只有庭花落能办到。”那人看起来像是一个商人,衣着也华丽,也带着家丁,想必是出来收银子的,生意做的不小。
“这事我们也听说了,这庭花落的老板娘八成是喜欢当今圣上的,所以才迎合圣上的主张,据说圣上推行女子入朝的时候,文武百官都反对,唯独左相,居然第一次与圣上意见相投,全力支持,这才推行成功了,可是看看现在都几年了,根本没有成效。”
“就是,女子入朝史无前例,本朝首次,可是结果呢,如果不是庭花落这一次开办了女子学堂,恐怕早就忘了还有女子入朝这件事了。”
“我们的圣上,和临单国那位整日守着自己的疯妻子有多少不同,荒淫无度,听说还把后宫的妃子带到朝堂上,那妃子的穿着跟花街里的姑娘没什么区别。”
“话也不能这么说,我倒是觉得临单国的皇帝挺痴情的。”
“痴情有什么用,迟早丢了江山。”
“别管什么痴情了,先管好我们自己吧,我们的皇帝虽说是近女色,但是也从来没有大张旗鼓的盖宫殿什么的,也没有广罗天下美女,要说宠爱也就那么几个,更从来没有让我们百姓交更多的税,至少是没犯过大错,要说圣上这样是谁误的,那也是左相的女儿,就是在左相女儿进宫之后圣上开始流连后宫的。”
“对对对,这话有理。”
这一桌子的人七嘴八舌,你一句我一句,也不怕招来祸患,不过这些话让华御暄自己听到,心里倒是也没有生气,反而都想拍手叫好了。
金宛国的子民,不盲目,就是有一天华御暄把柳矢仲给灭了,这天下恐怕也没有人会反对。
不过刚才他们的谈话给华御暄提了个醒,临皇疼爱自己的妻子是有原因的,当年临单国的小公主出生刚满月,临单国发生政变,小公主也不见了,算算日子,今年刚好十四年了,而颜欢……也是十四岁。
这两者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上次行淽提到的玉石,会不会就是和小公主一起丢的国宝玉石?
颜欢的身世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事情就棘手了。
华御暄留了银子上楼,虽然不敢肯定,但是这种可能信不小,只有颜欢是公主,才能让都瑞海敢冒这么大的险?
白枫被华御暄派出去查了两日,才有了消息。
“禀主上,查到一行人,约莫二十人,在渡口,临单国的气候与我们不同,现在临单国的皇城应该还是酷暑,但是金宛国已经开始降温,他们一次添置了二十几套衣物,其中还有女装,他们买衣服的地方,刚好是清虚处旗下的,所以就报了上来,我们去证实了,的确是他们,而且守卫很严密。”
渡口,居然就在隔壁。
“出发。”华御暄一刻也不等了。
不管颜欢身世的猜想是不是真的,华御暄都不会放弃颜欢,除了非颜欢不可,还有另外的原因。
颜欢因为肺部感染需要静养,所以一行二十人全部都留在客栈,虽然都没有出门,吃住都在客栈里,但是颜欢的病总免不了抓药、煎药,整个客栈都弥漫着一股药香味,颜欢的房间更甚。
男子在颜欢生病的第二天就找了一个丫鬟,名叫小兰,照顾颜欢衣食住行,毕竟一路都是一大帮男人,多有不便。
不过不管颜欢醒不醒,那领头的男子都会来看颜欢,总要待上半天的时间守在床边,有时亲自喂药,有时亲自给颜欢拿水沾嘴唇,小兰都插不上手。
颜欢昏迷第三日,意识恢复,醒来的时候,这个男人就坐在床前,颜欢看到他眼睛的第一反应就是,猛兽看见了猎物,想躲,但是身上没有一点力气,只能在原地不动。
“你病了三日,滴水未进,身上自然是没有力气。”男子很自然的接过小兰递过来的碗,那样子颜欢好像根本就不是被他们劫持了,只是客人在主人家里小住了。
“吃点小米粥,金宛国的米烧出来和临单国还是有很大区别的,既香又粘稠,对你的身体很有好处。”男子很是小心翼翼,每一口都吹凉了才送到颜欢嘴边,而且言语里并没有隐瞒自己不是金宛国人的事实。
但是颜欢庆幸自己病的正是时候,至少现在还在金宛国,事情还没有尘埃落定。
一碗粥下肚,颜欢才觉得自己身上有了些力气,想问一些事情。
“你是谁?”既然没有想要隐瞒,那问一问是谁,总会说吧?
“都瑞海。”果然,男子没有隐瞒,但是这个结果还不如不知道。
刚听到的那一刻,颜欢真的慌了神。
这个名字,几次听华御暄提起,他都是皱着眉头的,这不是一件好事,至少他出现在金宛国对金宛国的百姓不是一件好事。
“你果然不害怕。”流着和你母亲一样的血液,你的母亲当年随军时,就是巾帼不让须眉的。
“什么?”什么意思?
“还不是时候,等到了临单国,我就告诉你真相。”到了临单国,你就回家了,到那时,你的母亲就能天天和你为伴,就不必日日以泪洗面了。
颜欢不敢表现出不愿意,她根本就无法阻止,她只能先养好身体,再伺机而动。
“不要想着逃跑,我是来带你回家的。”
回家?什么家?我的家根本就不在这个空间,难道你知道?
“什么……回家啊?”颜欢试探性的问了,但是也没有指望他能回答。
“也是,你离开家的时候还太小,什么都不知道。”都瑞海自嘲的笑了一声,却没有温暖的味道,反而让颜欢觉得害怕,“别担心,害人已经受到惩罚了。”
都瑞海像是在给颜欢一个满意的答复,或者说是一个交代。
颜欢看不透都瑞海的眼睛,一丝一毫的都读不透,同样也读不懂都瑞海说的话,明明她的家不在这里,可是都瑞海却好像很肯定她的家就在临单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颜欢想不明白,但是却害怕了,她觉得她的到来,好像是注定的,明明中成了所有事情的导火索,因她而起,却不知道会不会因她而落幕。
这种感觉,颜欢很不喜欢。
正当颜欢为自己的想法苦恼时,门口传来敲门声。
“你好好休息,等你能下床了,我们就回临单国。”都瑞海离开了,留下小兰照顾颜欢。
难得空闲,颜欢不愿意让自己的想法困扰,至少现在离开了擎苍,没有生命危险是真的,所以先养好身体比什么都要紧。
“你叫什么?”
“奴婢小兰。”
“小兰,不必拘束,这屋子里就我们两个人,能不能告诉我现在是在什么地方?”这一路,大半个金宛国都逛回来,也不在乎现在在哪了,但是如果要走,总是要知道自己身处何地的。
“回姑娘的话,是渡口。”小兰不疑有二,高高兴兴的回答了,她现在是孤儿,过几日去临单国对她来说是好事,所以颜欢的醒来对她来说是好事。
颜欢曾经为了出宫研究过金宛国的地图,她的脑海里就有一张地图,所以她现在也知道她就快要出了金宛国了,这里到边境只要一天的时间。
现在这些人好像比擎苍他们要更厉害,不知道暄能不能找到他们的藏身之地?
颜欢不知道的是,华御暄此刻就和她隔了一条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