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面人将颜欢掠走后,果然是直奔边境,不过要出边境自然不容易,所以蒙面人还没有到边境时就停下休整了,也才发现颜欢已经昏迷多时,高烧不退,苍白如纸。
“大人,这……”见到的时候还是好好的,现在……
“包下客栈,找最好的大夫,将周围一圈都监视起来,不许任何人靠近。”领头的蒙面人将颜欢抱进了二楼的客房,吩咐手下立刻去找大夫。
“是。”这一次是秘密进入金宛国,不能暴露行踪,一切都要小心小心再小心,何况后面还有追兵。
房里没有其他人之后,蒙面人取下了面纱,刀削阔斧的脸,尽显男子的阳刚气概。
这个人,给人的感觉,是逼人直面的可怕,总让人觉得他身上有血腥。
“没想到,世上有如此相像的两人,十四年了。”男子看着颜欢的脸,竟然就痴痴的失神了。
清冽的扣门声,让男子回神。
“大人,大夫来了。”
男子开了门,离开了,留下手下在房里。
大夫不敢看男子的脸,只是恭敬的站在门边,然后由手下领进房间把脉,隔着屏风。
男子到了大堂,叫了酒菜,不许大堂留下任何人。
或许是忍耐的太久,没有发泄,喝下了两坛酒,竟然就撒酒疯了,拔出桌上的剑瞬间就毁了大堂,只有放着酒菜的桌子还留着,孤独的好似男子此刻的背影,形单影只。
没多久,二楼客房的门开了,大夫走了出来。
“她怎么样?”一样柔弱的身子,难道还会有错吗?
“这女子的肺以前伤过,现在是旧疾复发,不能再受任何的风了,而且不宜长途跋涉,最好是静养一段时日,饮食住行也都要改,总之一切都要以女子的身体为第一位,如果再伤了,恐怕就很难再治愈了。”伤了肺,本就难医治,这一次又拖了这么久,再不小心,真的就会危及性命了。
“跟大夫去拿药。”男子没有发怒,只是大夫刚走出大门,男子就摔了手上的酒瓶,发狂的舞剑,全然不顾地上的碎片会不会伤了脚。
白珃唐回到金州之后,第一山庄就彻底的失去了颜欢的行踪。
没有任何的消息,那群人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根本就找不到任何踪迹,凭空出来,又凭空消失,形似幽灵。
“公子,还是算了吧,这几日已经动用了不少的财力物力,根本就找不到任何线索,连一同找那姑娘的那伙人都不见了。”张德觉得为了一个女人,浪费这么多的时间和精力,真的是太不值了。
白珃唐不甘心,可是又没有办法。
“公子,夫人还在家里等着您过四十大寿呢。”张德见白珃唐还犹豫,便搬出了白珃唐的母亲,果然,白珃唐不再坚持,同意了张德的提议。
“回庄子吧。”
再找下去,也是徒劳的。
同样失去行踪的,还有阮子铭,圣君堂的情报网可没有第一山庄来的庞大,找不到也正常,那二十几人凭空冒出又凭空消失,不过转瞬,而且训练有素,阮子铭也不恼自己,反而觉得这样好,事情复杂了,就让华御暄头疼去。
不过擎苍回来后,却带回了一个让他很吃惊的消息。
一路追着他们的人,带头的那个,很像华御暄。
擎苍曾经在茅屋见过华御暄,擎苍说是一般是不会错的,那么皇宫里的那个,又会是谁?
华御暄着急的出宫去真的说的通,那皇宫里的那个牵制的人是谁?
看样子日后就是柳矢仲要造反,华御暄也已经有对策了。
不过现在,他应该要进宫去会一会那个冒牌货了。
“皇上,右相在殿外求见。”高进进泰和殿禀报时,行淽正和江雨霏上演琴瑟之和的戏码。
“不见,没看到朕和爱妃正忙着嘛。”这个时候来,难不曾是主上那边暴露了。
“可是……”高进还没有说完,阮子铭就已经闯进宫来了。
“相爷,皇上还没有召见,你……”
“他根本就不是皇上!”阮子铭一句话,堵得高进无言以对,看阮子铭的样子,是有备而来,不管怎么辩解,都不可能正名行淽的身份了。
“高进,关门。”行淽也不否认,被识破了又怎么样,阮子铭还敢说出去不成。
阮子铭不愿意华御暄立颜欢为后,但是更不希望柳矢仲趁着华御暄不在皇宫是乘虚而入。
泰和殿大门紧闭,在殿内的都是知情人士。
“右相大人,是非轻重,你应该明白。”卧春的话不过是提醒阮子铭不能乱来而已。
“看样子,华御暄身边的高人还不止一个。”一个宫女都这么看懂时局,何况是他呢。
“我今天来不是追究这件事,也只是给你们一个提醒,出宫这件事我可以不管,但是要立颜欢为后这件事,我不同意,更不会有丝毫的退让。”阮子铭不过是来表明立场示威罢了。
“但是这一次,你也没有占到便宜,不是嘛。”行淽气不过阮子铭的嚣张气焰,清虚处几时怕过人,可就是因为碍于华御暄和阮子铭之间的关系,才会像现在这样处处被动。
阮子铭,总有一天我要端了你的老巢。
“你的四十二名大将,可都还在地牢里做客呢。”行淽好意提醒,却没有在阮子铭脸上看到意料之中的怒气。
“我敢劫走她,还会料不到这一步吗。”冷漠冷漠只有冷漠,阮子铭的眼睛都像是万年冰霜。
殿门被开启又关上,大殿内好像还残留着阮子铭的寒气。
行淽的后背发凉:阮子铭到底是有多冷血啊。
然而阮子铭在离开之后,走出皇宫的那一刻脸色就变了,是心痛,那些都是他多年栽培的,怎么可能没有感情,还没有入金宛国朝堂时,大家在总坛都是手足兄弟,现在他只是一个断臂将军,需要躲起来疗伤。
眼前的一切看似都是愁云惨雾,但是庭花落却有好消息,素约和庭花落众人游说了京城里的举人和秀才,让他们走访村子,到各家各户去游说他们把女儿送到庭花落读书识字,如今已经初显成效,而素约这边也许诺庭花落上午开学堂,下午学生可以自己安排,想回家可以,想读书可以,想在庭花落打工赚钱的都可以,入学一年不用学费,第二年来不来自愿,另算学费。
素约的这个法子,倒是引来了不少女子,有一些富家女子也愿意来入学,一时间女子进庭花落读书成了京都里的潮流,茶余饭后都被人谈论。
这样的成效,素约也没有想到,想必不用多久,女子入学就会传遍金宛国,到时候就会陆陆续续的出现女子学堂了。
好消息传来的同时也伴随着不好的消息,颜欢的再一次失踪让清虚处都手足无措,君若知道清虚处的实力,要是清虚处都觉得棘手,那就凶多吉少了。
这消息除了清虚处内部的人,其他的人都没有告知,就连素约也是不知晓的。
君若躲在房里干着急,最后没了法子,把一切的事都怪到阮子铭身上,带着自己的几个姐妹硬闯了右相府,右相府的小厮拦也拦不住,最后君若几人直接闯到了阮子铭的书房,若不是门口有擎苍守着,恐怕这会阮子铭都已经残废了。
君若五人和擎苍大打出手,右相府的小厮站在外围,不敢靠近,君若几人是招招动杀机,五人一起上,擎苍应付起来也有一些吃力了。
最终,阮子铭走了出来,制止了这场险些闹出人命的打斗。
“阮子铭,别以为我们主子对你手下留情,我们就不敢了,要不是你,夫人现在怎么会下落不明,今天我要取你的首级,一消心头之恨。”君若对阮子铭现在是咬牙切齿、恨之入骨了。
“你们有气我知道,但是你们现在杀了我也无济于事,因为我根本就不知道那些是什么人,杀了我,也找不到他们。”阮子铭从来不畏生死,只是不愿意死的没有价值。
阮子铭忽然有一个念头一闪而过,如临大敌。
如果料想没有错,天下大乱近在眼前了。
“奉劝你们一句,要我的首级随时可以,但是天下大乱就在眼前,你们最好是做些准备,何况现在你们的主子不在京城。”阮子铭说出这话不是危言耸听,但是又不愿意说明原由,只是给了提醒。
“她在庭花落的那一舞,终是惹来祸端了。”临单国可是耗时十四年都没有放弃,如今这样相似的两个人,又怎么会放弃呢。
阮子铭转身进了屋,留下一院子摸不着头脑的人。
但是明白的人,都知道阮子铭不是在开玩笑。
君若听完后就没有再逗留了,觉得阮子铭不像是在说谎,也回去和行淽商议了。
阮子铭进屋后,拿出了一个锦盒,打开后,是颜欢的玉石。
“本以为拿走了你的玉石,就可以埋藏你的身世,却原来你根本不需要玉石。”或许让你离开金宛国才是正确的,但是却不能这样离开,不能让金宛国陷入水深火热的境地。
“堂主,您刚才的话……”是不是真的?
“不要怀疑,难道我会用金宛国的生死存亡来开玩笑。”阮子铭知道擎苍只是不敢相信罢了。
“我最担心的事情已经发生了,通知圣君堂做好准备,朝堂这边,我会做些安排,还有柳矢仲,要做些安排了。”至少在华御暄回来之前,金宛国不能乱。
想必华御暄不用多久就能知道了。
“堂主,这女子到底是什么开头,还能让天下大乱不曾?”擎苍不敢相信颜欢有这么大的能耐。
阮子铭关上了锦盒,说话的语气很是慎重:“她没有能耐,是有人要为她乱了天下。”
她原本可以平安过一生,既然消失了为什么又要突然出现,又为什么相爱的人偏偏是最不能爱的人,这女子,也是命里多磨之人。
擎苍总算是相信了那句话,什么是“红颜祸国”。
“你回一趟总坛,盯着边境的动向,再试试看找找他们的行踪,盯着临单国的动向,一有消息,立刻上报。”柳矢仲根本就不是麻烦,最麻烦的还是临单国,颜欢不过是导火索,但愿华御暄能放人。
临单国,怎么又和临单国扯上关系了?
擎苍不敢有违,立刻去办事了。
阮子铭也准备再一次动身进宫,和那个冒牌的华御暄商量商量如何御敌的事了。
华御暄在离边境不远的荆州,但是他万万没想到原来其实是近在咫尺。
“毫无踪迹……”这种手法,为什么好像似曾相识呢?
“沿途有人清除了踪迹,我们派出的鸽子都被射杀了,就连蓝闵的千里香都失败了。”蓝闵引以为傲的千里香居然失效,到现在蓝闵都还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千里香居然失败了,正在房间里懊恼呢。
“白枫,你有没有觉得这和十八年前都瑞海在灭布南国的时候很相像?”都瑞海是临皇手下的一员大将,如今掌管临单国的兵马大权,他生平只有胜仗,最神乎其神的一场,是在打布南国首都的时候,原本三万兵马远在布南国边境,那一夜狂风大作,第二日三万兵马就不见了,却在三日后突然出现在布南国首都城外,布南王没有料到都瑞海居然在三个时内攻陷了皇城,布南王在龙椅上自尽,到死都不瞑目。
“主上,您的意思是……”要是都瑞海来了金宛国,那就太可怕了。
华御暄也担心这一点,他到现在都还没有想通当年都瑞海是怎么办到的。
临皇手下有这样一员大将,难怪天下不落入他手中。
“将边境周围的城池都详加打探,再隐秘的行踪,也一定有痕迹。”华御暄始终相信天下没有人能真正做到万无一失,再详细的计划,都会有缺失。
“是,属下这就去办。”白枫面色凝重,如果真的是都瑞海到了金宛国,那事情就复杂了,这就成了天下人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