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粹宫中,书磬音听着宫人来报,心漏了一拍。
“妹妹莫慌,皇上只知道瑜秀失足落水,不知道其他事情,定是体谅你怀着身孕又死了身边人,过来安慰的。”书磬婕一大早就过来了,见书磬音有一丝慌神,赶忙安抚道。
“对,准备接驾!”书磬音恢复神色,又略显哀伤,才出来接驾。
“臣妾恭迎皇上!”书磬音弱弱的行了礼,好像下一刻便要倒下。
华御暄久久不说话,只是面色平静的看着书磬音。
刚得知的时候华御暄确实很气愤,但是真正见到时,华御暄是有无奈了。
“贵妃,你太让朕失望了!”此话一出,书磬音怔住了。
“皇上,此话怎讲啊?”不可能啊,安排严密,怎么会被发现呢?
“曹熠若是昨晚没有失手,朕怎么样都不会想到是你的。”书磬音在他面前戴假面具,实在是太久了,以至于华御暄现在已经不想分辨了。
“什……什么失手啊,臣妾不知道啊?”书磬音还是不认。
书磬婕见书磬音快要撑不住了,便在一旁搭腔。
“皇上,臣妾一直都在妹妹身边,妹妹没有做过那样的事情。”昨晚曹熠被华御暄发现当场毙命之事宫里传的沸沸扬扬,早已无人不知了。
“而且妹妹昨晚得知小主子失踪后,更是坐立不安,觉得内心愧疚,便让瑜秀出去帮忙找,没想到今日清早便传回瑜秀失足落水的消息,正伤心不已,皇上怎可如此冤枉了妹妹,臣妾替妹妹不值。”书磬婕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跪在华御暄面前,替书磬音抱不平。
“够了,你们还要演到什么时候!”华御暄大喝一声,将书磬婕吼得直接噎声。
对于二人的双簧,华御暄已经是失望透顶,眼里只有烦躁,恨不得现在就让这二人消失。
“高进,进去搜!”只要找到银针,看你们还有什么可以狡辩的。
“是!”高进带着人进了内殿。
不一会儿,高进出来了,附在华御暄耳边说了什么,华御暄顿时大变脸色。
“贵妃,你以为销毁证据朕就拿你没有办法了嘛。”华御暄恶狠狠的捏着书磬音的下巴,逼着她直视自己的目光,转牟间杀意已现。
“泠静轩里丽嫔指使人下毒,若不是你纵容,区区一个洒水的宫女如何有机会动手脚。”早在那时,华御暄就已经对书磬音有所芥蒂了,所以在宴会上,华御暄没有任何表示,更没有欣喜。
“那也不能证明这次的事就是臣妾指使的。”书磬音也是同样恶狠狠的回视着华御暄,她现在已经什么都不怕了,她以为只要孩子还在,就能保住一切了。
“是……是不能证明,但是可以说明你的心里也在嫉妒,带着仇恨,而你用仇恨养育着朕得孩子。”华御暄是指尖发白,书磬音已经面无血色了。
华御暄现在提起孩子,是什么用意?书磬音不敢去猜测。
“这样的孩子,朕宁可不要!”这就是他的答案,他不愿意让这个孩子出世。
高进,书磬婕皆是一脸惊恐,都不敢相信刚才所听到的。
“皇上,这是你的孩子呀!”书磬婕不敢相信,在一旁帮着已经面色惨白的书磬音求情。
“不,这不是朕的孩子,这是她和仇恨孕育出来的孩子。”华御暄放开了书磬音,声音像万年冰雕,“朕曾经以为你是善解人意,温婉贤淑的,却没有想到你如此狠毒,你戴着厚厚的假面,甚至比柳如妺还要狠毒,你让你未出世的孩子牵扯上人命,朕是没有证据办你,但是朕还有权利拿掉你肚子里的孩子!”有这样的母亲,他宁可孩子不要来到这个世上受苦,就当是一命抵一命了。
“高进,准备堕胎药,从今往后,朕不会再踏进纳粹宫一步!”华御暄话里的决绝,险些让书磬音当场晕去。
已经忘了言语的书磬音,如何还能阻止华御暄。
“皇上,三思啊!”这可是子嗣,高进也不敢贸然答应。
“再求情,你也不要再来见朕了。”华御暄大袖一甩,绝尘而去,却没有带走这一室的悲凉。
高进无法,也只能怪书磬音自己作孽,只有照办了。
三天后,殷离给了华御暄一个满意的答复,瑜秀和曹熠私通,很显然就是书磬音指使,瑜秀是被灭口,只可惜找不到证据,不能严办书磬音。
那日之后,除了颜欢几天吃不下饭,每日都在噩梦中醒来之外,这件事就算是这样过去了。
这一日,华御暄去上朝,高进却意外的出现在泰安殿。
“高公公,你不用随皇上上朝吗?”颜欢觉得很奇怪,看他的样子好像是有事相求。
“奴才找了人顶替,来找小主子有些事,想和小主子商量商量。”高进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都让一旁的卧春笑话了。
“高公公不是外人,颜欢帮得上的一定帮。”颜欢拍拍胸腹保证,满口答应。
“小主子,奴才求您救救皇上的孩子。”那日华御暄走后,最后一刻高进还是下不去手。
高进提起孩子的事,泰安殿里的人都是大惊失色,华御暄有严令不许提起此事,违者斩首的。
“孩子……”颜欢这几日刻意不去想起,没想到高进今天提起,她还是会难受。
“孩子怎么了?”她不是在贵妃的肚子里好好地吗?那是她后半生的保障,她怎么会不好好守着它?
“事发的第二天,皇上就要拿掉贵妃肚子里的孩子,是老奴拼了命给瞒下来了,那毕竟是皇上的亲骨肉,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呢!”高进这么做,也是怕华御暄有一天会后悔。
“卧春,这是真的?”颜欢不敢相信,转而看向卧春,卧春点了点头。
“小主子那日在万花苑遇刺,都是贵妃一手安排的,可是贵妃毁了证据,皇上没有办法治她,便要拿了她的孩子,小主子,纵使贵妃有天大的错,但是罪不及孩子,求小主子向皇上求情,皇上就是要治老奴抗旨的罪名,老奴也在所不惜,只求能为皇上留住一丝命脉,求小主子答应!”高进一下一下的扣在地上,敲击在颜欢的心里,她怎么也没有想到那日看到的他杀的人居然是贵妃派来的,她曾经还帮过她一次,这两个人颜欢怎么也联系不到一起。
“小主子,这件事皇上是不许奴婢们提起的,但是现在后宫里谣言四起,说是皇上贪恋美色,不听贵妃娘娘劝告,还要拿掉她的孩子,这一切都是小主子给皇上吹得枕边风,若是小主子这次帮贵妃保住了孩子,那么谣言就不攻自破了,也可以让皇上正名了。”后宫里这样的谣言传开,若是被有心得人利用,传入民间,那对华御暄是大大的不利。
卧春也跪下替贵妃求情了,虽然贵妃确实可恶,卧春也恨极了她,但是罪不及孩子,孩子是无辜的,已经有人因为此事被灭口,就不应该再搭上一个孩子了。
“怎么会这样?”颜欢虽然难过,但是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孩子啊,更没想到华御暄已经做到了这一步。
“我知道了,我会劝的。”不为别的,只为了华御暄的声誉,她也要试一试。
“多谢小主子,皇上的孩子有救了。”高进老泪纵横。
“你要是再不回去,他就要治你的罪了。”颜欢这一提醒,高进就立刻走了,不敢逗留。
“小主子,你受委屈了。”卧春见颜欢在高进走后便神色落寞了,也同情颜欢受了委屈,更欣赏她的大度,从今以后更愿意死心塌地了。
“我只是不知道要怎么办,这是我一两句话就能救下的吗,弄不好还要搭上高公公。”这件事是谁说的,他一猜就能猜到了。
“小主子放心,皇上最听小主子的话了,只要小主子说了,皇上就一定会考虑的。”皇上那么在意小主子的感受,自然是顾及的。
“我自己都还没有把握的事,你倒是信心满满的了。”颜欢浅笑嗔怪,和卧春逗弄在一团。
“小主子是身在局中,看不清,道不明,我们这些旁观者可是一清二楚的。”卧春还冒死直柬,不预备放过颜欢。
“你这丫头,明明比我年长,还那么多歪理,看我今天不修理修理你。”颜欢也是迎上,两人小闹,惹得泰安殿的宫人一时都没了规矩,笑的身子都站不直。
“呵呵呵……”泰安殿还是一样轻松自在,好似刚才的事并没有让她们不快。
华御暄下朝之后,并没有直接回泰安殿,而是和今天刚回朝的阮子铭,从大兴殿一路吵到泰和殿,华御暄要批奏折了,阮子铭还是没有要走的意思,继续和华御暄磨嘴皮子。
“华御暄,我不过才走了半个多月,朝堂现在已经是这幅模样了,蛊惑君王、霍乱朝纲,你还默许了皇后之位,那女子将朝堂搅得乌烟瘴气,这就是你华御暄吗?这是一个明君该有的作为吗?”阮子铭是火冒三丈,离开半个多月今日刚回便听到这些祸乱人心的传言,他就差没和华御暄拍桌子叫板了。
“你还想要我怎么解释,这些只不过是传言,我是从此君王不早朝了,还是日日流连后宫不理朝政了,我现在每天奏折还是批阅,每天还是上朝,不过是和喜欢的人过一过夫妻生活,那帮老家伙就有话要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们就是喜欢危言耸听,你倒好,非但不帮我反而和他们同一阵线了,那我让你回来干嘛,干嘛啊!”华御暄用奏折戳着阮子铭的胸口,一字一句,逼的阮子铭连连后退。
阮子铭被吼得险些乱了方寸,一把打掉胸前的奏折,反过来用手戳着华御暄的胸口,继续和他对吼:“什么夫妻生活?你是帝王,怎么可以有那样的生活?你这不是存心让人抓着把柄不放嘛!”
华御暄同样也不甘示弱,继续回敬阮子铭:“帝王怎么了,帝王也有血有肉,也要娶媳妇儿,你是不是没有媳妇儿孤独久了,看我现在日子过得舒服了,嫉妒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戳到了痛处,阮子铭生出一丝烦心,胡乱的打掉华御暄的奏折,挡开他几步,背对着华御暄,嘴上还是不饶:“你想过一般人的夫妻生活,做梦去吧。”
“我……我说你怎么就是冥顽不灵呢。”华御暄今天才认识到阮子铭是一块顽石,已经无奈了。
“不是我冥顽不灵,你就算是真的想过夫妻生活,好,那是你的自由,但是……你和那女子相差十一年,你们怎么过夫妻生活,你以为夫妻是过家家呢!”阮子铭转过身来重新与华御暄争论,今天没个结果,他是不打算就此罢休了。
“你还玩过过家家!”华御暄一脸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