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忙走出行礼,话里似乎带着娇笑,书磬音更是一扫心里的不快,领着众人在华御暄面前盈盈施礼。
“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圣安!”一时姹紫嫣红开满了景安亭,当真百花齐放,却只有一朵不肯与群芳斗艳。
不帮我也就算了,还落井下石!
颜欢在位置上磨磨唧唧,面对华御暄炽热的目光,她很有胆识的不为所动。
华御暄面对上书磬音热切的目光,他忽然很不自在,但也只是俯身将其扶起:“平身,不必拘谨。”
“皇上,臣妾……”书磬音想要和华御暄说话,奈何……
华御暄看着颜欢两颊微红,神色微变,他可不会以为这是看到他高兴地:“你喝酒了!”
颜欢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不是什么也没说,让给一群小妾了,怎么还是惹来这么多能杀人的目光啊?华御暄你要负全责。
高进见华御暄皱了眉,便跪下请罪了:“是奴才的错,没有看住小主子。”
刚刚上来敬酒的几位嫔妃见这阵仗,皆吓得跪在地上。
“是喝了一点点,不关她们的事。”酒是我自己接下的,那我的错。
“不怪罪也行,你去舞一曲让朕瞧瞧。”华御暄今日相当执着,他确实是很想见一见颜欢的舞姿,必定会是件赏心悦目的事。
卑鄙,太卑鄙了!
“跳可以,但是要是跳不好,丢了面子,你要帮我捡回来。”意思是说丢了面子也是你的,可不能怪我。
“可以。”华御暄和颜欢悄悄定了协议,可是在他人看来他们这是秀恩爱,完全不顾旁人。
不过现在他有另一个问题。
“丫头今天很漂亮。”完全无视他人的状态,忽视那一双双幽怨的眼神。
“有眼光!”再不漂亮,也太浪费她今天花了将近两个时辰才穿好的衣服。
“但是……这凤头钗是怎么回事?”华御暄离得近,一眼就看清了,这才是他想说的重点。
颜欢看到华御暄看到凤钗的脸色都变了,知道他是不高兴了。
众人都看到华御暄脸色变了,都等着他发怒,等着看戏,但是颜欢绝不会让此事发生。
颜欢将凤头钗取下,众人才看清了这九尾凤头钗,凤钗藏首,岂不是不成凤。
这可是大罪,制锦司会如此大意?还是别有深意?
“这是我的主意,凤钗藏首,寓意包容,海纳百川,包罗万象,是取大度宽容之意。”颜欢不希望在这场宴会上闹出人命,而且这凤头钗颜欢很是喜欢,也很喜欢华清姑姑,她想尽她所能保护自己喜欢的人。
颜欢见华御暄面色有缓,继续言道:“我虽入宫两个多月,但并未受封,愿意入住泰安殿,只是因为知你深意,所以想让你高兴,更知道你的心意,这件紫色的广袖玉兰蝶衣长裙我已经接受了,可这会引起后宫不满,所以我才让人在凤钗上做了手脚,并没有一丝的羞辱。”
华御暄知道下旨制锦司制衣之事颜欢并不知情,那就是她担下了责任,不过也是制锦司考虑周全,这个华清倒是帮他想到了一些事。
“既是你想这样,那便怎样都好。”华御暄将凤头钗重新戴回颜欢头上,让众人看戏的想法落空。
颜欢长舒一口气,有惊无险,算是过去了。
“可否请仪嫔再弹一次刚才的曲子。”既然华御暄大度的不追究责任,那她自然也会舞上一曲。
颜欢找上了柳如妺。
“当然可以。”柳如妺没有理由拒绝。
“谢谢。”颜欢侧身垂眸,定了定神。
卧春接过颜欢脱下的外衣,目光里有一丝关切,颜欢浅笑,表示无妨。
颜欢的脸比刚才更红了。
披帛为舞,铃铛随动,乐起,舞步起,轻盈如燕,如影虚实。
不想跳,不代表不会,柳如妺的算盘又落空了。
华御暄侧头对高进说了什么,高进脚步轻快的跑了出去。
“果然,朕得眼光不错。”对自己亲自挑选的小媳妇,华御暄很是满意,如此曼妙的舞姿,宫里可还无人。
书磬音在一旁已经无法再端庄的坐着,双手收在衣袖里,已经要嵌进肉里了。
“皇上。”她不甘心,却被华御暄制止了不要说话。
高进以最快的速度取回华御暄的笛子,华御暄与柳如妺合奏,一同为颜欢奏乐,为宴会助兴。
宴会进入了高潮,所有人都在注视着颜欢,惊叹她的舞姿,但是颜欢自己对周围毫无所觉,只是身子越来越不听使唤了。
颜欢的酒气上头,一个踉跄,一声惊叫,摔倒在地。
华御暄以最快的速度冲到颜欢面前,颜欢迷迷糊糊的看着华御暄,说了句:“你……你怎么有两个头啊?”
华御暄悬着的心落地了,这是酒气上头了,不碍事。
颜欢想要站起,奈何脚下一阵锥心的刺痛,又摔回地上,崴了脚了。
卧春上前将外衣穿回颜欢身上,华御暄俯身将颜欢打横抱起,预备回宫给颜欢诊治。
“皇上且留步,臣妾有事禀奏。”书磬音挡住了华御暄的去路,今天的机会,她不能放过。
“有什么事等到明日再说,让开!”华御暄面色微变,已有不快。
“皇上切莫动怒,妹妹受了伤,应该要及时救治,但是臣妾这里有一件大喜事,也许还能让妹妹好的更快。”书磬音今日非要说出不可,她已经等了这么久,岂能就此错过。
华御暄面有缓和,但是双目蒙上了疑惑之色,今日的书磬音有些反常,而他在她的眼中,分明看到了意思怨恨。
“臣妾已……等等!”书磬音再一次让华御暄阻止了,因为华御暄隐隐觉得这件事对颜欢不好,而书磬音却是有意选在今日,在不知用意的情况下还是先不要戳破的好。
“此事明日再到泰和殿说。”华御暄看着怀里颜欢迷迷糊糊的样子,更是不想现在听了。
书磬音跪在华御暄面前,不肯让路,执意将一切说了出来,也不管会不会惹恼华御暄。
“臣妾已有两个多月的身孕,有幸能为皇上生下第一位皇嗣。”
这是好的更快吗?分明是要人内伤啊!
瞬间,景安亭内成了表情大观园,有欣喜的、有惊讶的、有怨恨的,各种表情皆有。
华御暄震惊了:孩子?
颜欢迷迷糊糊,好像听到了两个字,身孕?
“刚刚她说什么?”颜欢迷茫的看着华御暄,华御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书磬音从地上站起,又字字清晰的给颜欢讲了一遍,满眼骄傲:“本宫已有两个多月的身孕了。”
她以为这一刻她是胜利的,她拥有了第一个子嗣。
颜欢双目迷离,看着有三个头的华御暄,脑袋还不是很清醒,只说了句:“华御暄,你居然敢搞外遇!”
然后便不省人事,彻底晕了过去。
但是在华御暄看来,刚才颜欢的表情,比哭还难看。
“此事容后再议。”华御暄抱着颜欢快步离去,高进等人随即跟上,不一会儿便传来华御暄回宫的通报。
书磬音站在中间,看不出她的表情是悲伤还是喜悦的,但是众人知道,书磬音在今晚,绝不是赢家。
泰和殿,常太医跪在大殿之上,身如筛糠。
“是什么时候的事?”华御暄的脸色黑的可怕。
“是……是那次娘娘受了惊吓,下官去给娘娘把脉时无意间发现的。”常太医不敢多话,只想着说的越少越好。
受惊吓!那是丫头入住泰安殿的日子,是有意隐瞒了,再看今日的行事,她是有意要在今日说了,那就是有意要在丫头的宴会上捣乱了。
华御暄忽然寒光乍现,杀意涌起,常太医吓得不敢出气。
“滚出去。”华御暄的口气冷到了极点。
常太医连滚带爬的走了出去,泰和殿大殿上又空无一人了。
“行淽!”清虚左使出现在大殿上,若说华御暄的长相十分貌美,那么大殿上的这位就是阴柔了。
“在京城置一套房子。”不能再等了,这后宫里只有阴谋算计,永远都不会停止。
“是。”大殿之上寂静无人了。
华御暄的脸上看不出表情,双目却是出奇的冷,周身的气流也都起了变化:阮子铭,你该回来了。
大约过了两刻钟,华御暄回了泰安殿,他还没有想好该如何向颜欢解释宴会上的事,但是他不想让颜欢一个人呆着,今晚的颜欢应该会很需要他。
话说颜欢在泰安殿醒来后,发现一个人都没有,已经是半夜,宫人也都去休息了,她是酒刚醒,毫无睡意。
话说自己醉酒前听到的是什么?酒后失忆症,但是颜欢忘不掉。
书磬音有身孕了!他有孩子了!
颜欢第一次手足无措,心慌意乱,许下誓言才没有几天,就传出他有孩子了。
这突如其来的孩子,已经让颜欢无法思考了,她想找个地方把自己关起来,好好的冷静冷静。
此刻无人,颜欢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走了出去,身上的外衣没有穿,脚上的鞋子也不记得,漫无目的,只是不想呆在泰安殿。
华御暄回到泰安殿时,殿内已空无一人,卧春去烧水刚回,也不知颜欢去了哪里。
“殷离,调动护卫军,给朕一寸一寸的找!”丫头,千万不要有事。
华御暄第一次心急如焚。
被窝里没有残留的温度,有一会儿了。
“是!”殷离用最快的速度调动了人马,华御暄也不闲着,也带了一对人马兵分两路去找。
皇宫说大就这么大,若是有心想躲,要找个人也是不易。
这边华御暄大张旗鼓的命殷离找人,纳粹宫里,书磬音已经目光呆滞了一个时辰了。
书磬婕同她一道从宴会上回来,她就一直这样,不言不食,像个活死人。
“妹妹啊,别泄气,我们还有机会的。”今日华御暄的态度她也看到了,她的心里也是没底,但是为了自家妹妹,她不得不扯谎,只为了书磬音能够想通,主动把孩子生下来。
书磬音毫无反应,甚至是一个眼神都没有。
“皇上就算是想封后,朝中大臣也不肯啊,到时候让爹爹去与左相联合,来个联名上奏,也不是难事啊。”书磬婕的三寸不烂之舌要废了,可是书磬音还是没有反应。
瑜秀忽然急急忙忙从殿外跑回来,一脸着急,连喘了几口气,道:“泰安殿的小主子失踪了,皇上正在命人四处找呢!”
这在宫里已经传开了,自是有人欣喜有人忧的。
书磬音听到小主子三个字时,有一丝回神。
书磬婕注意到了,立刻又说了那三个字:“泰安殿那小主子今日抢尽了风头,让你出糗。”
“谁说是本宫出糗了,明明是她没有子嗣,嫉妒本宫能有孩子。”书磬音终于有反应了,可这反应……有些过激了。
面目狰狞,目光狠戾,在她面前的瑜秀狠狠地咽了口口水。
“是,她是要嫉妒。”书磬婕只想自己的妹妹好好的,至于怎样好好的,她已经别无所求了,书磬音今日能清醒过来对她已经是万幸了。
书磬音摸着自己的肚子,一阵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