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曲梦终迷雾清㈢

宫里刺客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就连颜欢也听了几遍，听着烦闷，就在这日的晚上走到院子里，早早的命卧春她们歇下了，没有人能拦她，颜欢看不见，也不敢走出泠静轩，出去了她就找不到回来的路了。
快追——！他往那边去了——！
“什么声音？”颜欢正疑惑，突觉劲间寒气逼入，被人捂住了嘴。
“不要说话，跟我走，不然刀剑无眼！”是男子浑厚的声音。
原来是把剑！
颜欢不敢乱动，现在她的小命被捏在别人手上，她转动思绪，在想要怎么挣脱他的剑求救。
躲在暗处的白枫也没有想到会被刺客钻了空子，想要偷袭救出颜欢刺客却将颜欢带离了泠静轩，白枫只能设法叫醒泠静轩的其他人，然后追了上去，再命人去通知华御暄，事情过去，他再去领罪。
刺客一身黑衣，又蒙着面，可是六指的手让殷离认出了他就是那天的刺客，那黑衣人挟持着颜欢一路往宫门去，可是还没到宫门，就被华御瑄带领的泰和殿护卫军堵得无路可退，只好上了宫门天桥前三丈高的高台，高台上有半米高的围墙，黑衣人挟持着颜欢被退到一角，左边是高台的另一个下去的出口，三丈多长的台阶，除此之外，黑衣人被围的水泄不通。
“所有人都退开一丈——！”黑衣人见无路了，开始叫嚣着，寻求活路。
华御暄站在最前面，最前端的一排是弓箭手，华御暄的脸已经黑的不能再黑，心中的怒火叫嚣着，长这么大，还没有人能威胁他，可是华御瑄妥协了，还是命护卫军后退，毕竟在他手上的是颜欢，他凡事都要有顾忌。
可是华御瑄的妥协，也让黑衣人知道了自己堵得是对的，这女子果然不一般。
颜欢想要说话，她很不安分，她讨厌被人威胁，更讨厌华御瑄因她被人威胁，他是一国之君，不能这么做。
“嗯嗯……嗯，嗯……啊！”最后的一声不是她的，颜欢咬了黑衣人的手指，发狠的咬，咬的出血。
“还是个小辣椒，够狠的，没事，我喜欢——！”黑衣人逼近颜欢的耳后，这动作说不出的暧昧，华御暄只觉得怒火就要冲出胸口，能把这黑衣人给烧死。
“朕再最后一次告诉你，放了她，朕给你留个全尸——！”华御暄已经是极力隐忍，但是他的杀气已经无法掩盖，站在他身边的高进和殷离都能感觉到他的戾气。
“你当我傻子啊，我都这样了，你还能放过我，还不如趁机多多疼惜你的女人，让你看看你的女人如何在我的手下快活，如何啊。”老子进宫就没想过一定能出去，临死还有美人相陪，值了。
说着，黑衣人的手就往颜欢的脸上摸，颜欢想躲，可是被按住了头，可是她的性子怎么可能就这样忍受，她宁死不受。
“你当我白痴吗，贱男人——！”颜欢不知哪来的力气，狠狠地踩了黑衣人的脚背，黑衣人吃痛弯下腰，颜欢趁机挣脱黑衣人的钳制，黑衣人暴露了身体，华御暄拔箭拉弓一气呵成，几乎同时，黑衣人受不住箭的冲击力落下高台，颜欢滚下台阶。
“丫头——！”华御暄撕心裂肺，几步飞身下了高台，颜欢已经满身是伤，失去知觉。
黑衣人摔下高台，身受重伤，只是还有一口气，被高台下的护卫军扣住。
华御暄蹲在颜欢身边，浑身戾气，让高进和殷离都不敢靠近，就连一直躲在暗处的白枫都大感不妙。
“打入天牢，小心看护，不准他死，留着他一口气，给朕先鞭打一百，用宫里最好的药给他续命，明日一早，朕要亲自监刑，五马分尸！”朕一定会给你最痛苦的死法，朕要让你看着你身体的一部分一件一件的离开你，让你进地狱都做噩梦，来世不敢再投胎为人。
“朕说过，不会给你全尸。”华御暄抱起颜欢，没有去泠静轩，直接去了最近的泰安殿。
泰安殿是华御瑄的寝宫，华御暄到的时候，温诠直和当值的全部太医都已经到了，桌上摆满了三盒治跌打损伤的药瓶，都是宫里最好的药。
华御暄将颜欢放在龙榻上，温诠直等人便立刻上前救治，泰安殿竖起了屏风，华御暄坐在屏风外，一身戾气，没有人敢上前，卧春和素约匆匆从泠静轩赶来，没有人敢问今晚的事。
温诠直给颜欢做了头部检查，万幸，没有新生的淤血，只是额头有多处擦伤，病没有痊愈又添了新伤，多多少少，温诠直都有些同情这女子命运多折，入宫以来不是病就是伤，一直就没有与太医司断了联系。
做完初步检查，温诠直出来禀告，告知颜欢万幸，没有致命的伤，只是额头有一处较重，才会导致颜欢昏迷不醒，但是也没有淤血。
不幸中的万幸，华御暄松了口气。
“继续医治。”华御暄离开了泰安殿，带着殷离，可想而知，是去地牢了。
地牢内，殷离的手下曹熠正在给黑衣人行刑，沾了辣椒水的一百鞭着实不好打，就是全身无伤的男子这样下去也要去了半条命，就这一会儿，这黑衣人已经昏死了三次，急救了三次，想死都被药力给拉回来了，嘴里一直说的也不过是求死的话。
“皇上，还要继续？”这样打下去，想要他活命可有点困难。
“鞭子给朕。”华御暄没有回答，只是要了皮鞭。
曹熠不知何意，只是双手奉上鞭子，还没有想明白，耳边就是重重的三鞭，黑衣人受的这三鞭，非皮开肉绽不可。
“留他一口气。”华御暄将鞭子扔还给曹熠，奉送了一眼：你那是抽鞭子吗？
曹熠很是委屈：照皇上您的几鞭子他早就归西了。
他今天是没捞到好差事。
一旁的军医将黑衣人弄醒，然后一番施救，额头直冒汗，华御暄就在旁边，这要是救不活，他也活到头了。
“呃……让我死，让……我死。”几不可闻的声音，军医松了口气，这就算是保住命了。
“谁派你来的？进宫的目的是什么？”华御暄坐在太师椅上，与黑衣人只有五步。
“让我死……你让我死。”黑衣人现在是一心求死，可惜现在他连咬舌自尽的力气都没有了。
“当然要死！但是要在朕玩够了再让你死！”还要加上颜欢的，你敢碰我的女人，明天就先卸了你的双手，让你记住后果。
“假的，都是假的！”黑衣人咆哮了。
对一个将死之人能下手如此狠毒，不是狠毒之人是做不出来的。
什么仁慈？那是假的，现在的才是真面目。
“怕了……夜还很长，朕还有时间和你秏。”这就是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华御暄还不急，黑衣人已经害怕了。
“痛快点，杀了我！”这是时间战，谁先恐惧妥协，谁就是输家。
可是一开始黑衣人就输了，从华御暄下旨的那刻起黑衣人就知道他已经输了。
“不要，朕还没玩够呢，曹熠，去拿一些毒虫来。”华御暄的声音慵懒，分明是还不尽兴。
“我说……我只求速死。”这个人太可怕了，没有情绪，挂着笑，善变，摸不透思绪。
“你要说……朕现在不想听。”刚刚朕给过机会了，是你不要，就不能反悔。
“曹熠，把他放下来，放到毒虫的缸里去，朕改主意了，五马分尸不如被毒虫咬死，咬到五脏六腑都化为血水，只剩白骨，死前的最后一刻还看到自己的死状，这样才好。”朕给过你机会，现在想说，已经太晚了。
“我说，我全都说，求求你给我个痛快！”黑衣人挣扎着，可惜锁他的是铁链，无路可逃。
“呵……第一杀手楼破月，这样就怕了吗。”给你机会只是想看看你的诚意，现在已经不需要了。
第一杀手！这是第一杀手！求死到无节操的黑衣人是第一杀手楼破月。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这怎么可能？他怎么会知道？
“能进金宛国皇宫又生有六指的人，这天下可不多。”殷离对皇宫的守卫华御暄还是非常自信的。
“你给朕下毒的事朕早就知道了，所以一直就没有在泰和殿用膳，膳食局打水的太监也是你杀的。”所以才会每天一下朝就去泠静轩，这是原因之一，为的就是让你沉不住气。
“你的右手背有个新的伤疤，以后要隐瞒自己的身份就下手狠点，把手砍了。”在高台华御暄就看到了，这才是暴露他身份最重要的原因。
殷离上前查看，果然有个新的伤疤。
“曹熠，朕要泡酒，记得放饿了三个月的毒虫，然后用最上等的贡酒，等毒酒酿成，送去第一楼。”敢在朕的地盘上撒野，朕就让你们知道知道朕得手段。
“嗯……皇上，他断气了。”瞧瞧这儿的小兵，早就身如筛糠，这楼破月听完才死，不错了。
“那也入缸，金口玉言，怎么能改。”这……这是哪门子理由啊。
华御暄和殷离离开了大牢，曹熠只能留在这里，完成华御暄的金口玉言。
华御暄出大牢的时候白枫等在转角暗处，殷离看不见，但华御暄知道。
“自己去领罚，密切监视左相，有任何情况都要向朕禀告。”一番话，让殷离摸不着头脑。
皇上在跟谁说话？
殷离没敢问，跟上了华御暄的脚步。
一个时辰之后，华御暄出现在泰安殿，温诠直等人已经给颜欢医治了，伤口也都上了药，所以华御暄回殿的时候只有卧春和素约在殿内，高进候在殿外，殿内的屏风已经撤去。
“都下去吧。”华御暄面色凝重，看着卧榻上的颜欢，他很心疼。
“告诉高进，今晚殿内不用人守夜了。”他想和颜欢就这样平静的相处一晚上，不要再形同陌路，回到从前。
“是。”卧春和素约离开了，殿门关闭。
今晚的事虽然是意外，但是也让华御暄不好受，明明发过誓要尽全力保护颜欢，却给她带来一次又一次的伤害，而这些伤害都源于他，这让华御暄更加不能忍受，所以华御暄今晚才会对楼破月下这么重的旨，要消除一切可能性的危害和隐患，华御暄不会手软。
“丫头，朕要你每天都快乐。”华御暄探首吻了颜欢包着纱布的额头，满眼心疼。
渐渐的，华御暄身心疲惫，便枕着颜欢的手背，坐在卧榻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