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花苑是金宛国的御花园,供宫中之人在闲暇时游玩赏景,打发时间,但是先皇在位时从各地搜罗了不少名贵的花草,闲暇时也极爱在园中坐坐,赏景品茶,这里倒是上选,因此宫里要设宴时,无特殊情况,都在万花苑,这也是文武百官进入内宫的唯一机会。
“现在路的两边是海棠花,五日前园里时令的海棠花的开了,两日前皇上到此地赏花,吩咐了花匠好好休整一番,今日到此,这里的海棠花倒是更加的花团锦簇,繁花似锦了。”这四月里的时令要数海棠花开的最好,冠压群芳,万紫千红,真真是别有一番精致。
“和我院子里的那一株是同一品种,香味一样。”只是为何院子里的海棠开的早了。
“是有几株品种相同,这皇宫之中的第一枝海棠花,居然不是在万花苑,倒是被泠静轩抢了去,这若是让皇上知道了,必定要来瞧一瞧,什么样的人,才能让海棠花不惜先开花,惟愿博得美人一笑。”华御暄话里有话,颜欢能读一二,却不能全解,只是听的双颊通红,耳根发烫,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好沉默无言。
颜欢此刻,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有几丝欣喜,有一份忐忑,张不已,惶惶不安,这种感觉太陌生,所以颜欢不由自主的将靠近华御暄的身子也离了几分,抽回了手。
对于颜欢的动作,华御暄在意料之内,他能感觉到她在乎,可是她不愿意承认,又或者是在逃避。
华御暄有些恼,颜欢的反抗让他不舒服,从来没有女人是这样对他的。
“前面有个凉亭,,我扶你去坐坐。”华御暄牵着颜欢的手走向亭子,步子略急,颜欢有些不适,但也没有说什么。
到了亭子,卧春重新送了茶水点心,便退下了,华御暄和颜欢二人坐在石桌前,久久无话。
凉亭本是在湖的边缘,湖水之后是一座假山,假山之后才是另一处园子,只是此刻,好像还有他人。
“娘娘,莫要再看了,回吧。”书磬音带着宫人在园子里散步,没想到会遇上华御暄和颜欢,本是要离去的,可是脚下却不听驱使,只是看着,也已经遍体鳞伤了。
“娘娘,回吧,不要再这样折磨自己了。”自那日泠静轩回了,书磬音便茶饭不思,请了太医把脉,开方子,也偷偷谴人告知了华御暄,可是华御暄却没有来看过一眼,书磬音心系华御暄,瑜秀便没有告知此事,好不容易书磬音今日有了兴致,想到万花苑走走,却偏偏看到了这一幕,瑜秀只怕书磬音把话憋在心里,不肯说出啦,再闷出个好歹,瑜秀眼看着着急。
“瑜秀,本宫不甘心,好不甘心。”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皇上不是贪恋美色之人,姑娘虽有过人之处,但也不能单凭这一点就让皇上如此上心,这到底是为什么?
越是不得其解,书磬音心中积怨越深,恨字上头,扶着假山的手力道也加重了。
“娘娘快松手!”瑜秀大惊,却又不能叫出声,书磬音扶着假山的手因过于用力而肉与指甲分离,渗出鲜红的血迹,瑜秀不顾礼数,将书磬音的手强行拉下。
“娘娘,不值得这样啊,您如今已经是这后宫中位份最高的女人,还怕她不成!”瑜秀万分痛惜书磬音的自暴自弃,若是以前,书磬音断不会如此,自从入宫,一直都是顺顺当当,瑜秀只以为书磬音变得沉稳了,却不曾想连性子也变了,以前不知道,如今遇上事,就都改变了。
“位份高有什么用,失了皇上的疼爱,入冷宫是早晚的事。”如今也要轮到我了。
……明明白白的事,如今真遇上,也放不下,倒也像了她,宁愿明白装作不明白,都只是自欺欺人罢了。
“皇上对娘娘那是存着一份情的,哪能让娘娘去冷宫呢。”瑜秀见书磬音说话越发的丧气,更是担忧,不知该如何劝解。
“那都是假的,帝王哪里来的情,都是本宫自己的幻想,如今幻想破灭,本宫却在梦中走不出来,这到底是为何啊!”书磬音只恨自己不争气,路是自己走的,没有回头的可能。
“不,这不是娘娘的幻想,这三年来的疼爱是真,是这泠静轩里的姑娘,狐媚了皇上,不是皇上的错,是她忘恩负义,不但不帮衬着娘娘,反而不领情还与娘娘争皇上的宠爱,这姑娘本就没安好心,是奴婢看走了眼害了娘娘。”瑜秀只恨自己那日禀告了颜欢的事,才害的书磬音今日如此田地。
经瑜秀这么一说,书磬音突然眼睛一亮,仿佛为自己的执着找到了出路,不必再为此烦闷。
“瑜秀,回宫!”书磬音收起了刚才的沮丧,一如既往的华贵端庄。
“啊!啊……”瑜秀有些迷茫。
“本宫累了,回宫!”书磬音一反常态的威严,领着一众宫人回宫,像是刚才的一幕从未发生,只是指尖的疼痛在提醒着她,这一切都是真的。
“娘娘,奴婢去请太医。”瑜秀小步追上,有些担忧书磬音的手,又有些说不出的感觉,觉得书磬音哪里不一样了。
“回去上点药就是了,不必惊动太医,今日之事,都给本宫守口如瓶!”书磬音冷冷的下令,瑜秀只觉得心底发寒,眼前的书磬音,是她从未见过的,这般冷漠,不似以前的温婉怡人。
“是!”瑜秀扶着书磬音,放在衣袖中的手微颤,却不敢露了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