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儿,兰妃罪恶滔天,先是害死镜妃,后又设计诬陷满妃,此人不可饶恕,咱们也要给李老将军一个交代。”东太后看到唐昊阳救下兰妃,忍不住提醒他。
唐昊阳看了眼兰妃,径直走到两宫太后跟前,嘴角扯出一丝冷酷的笑意:“母后,儿臣当然知道她该死,儿臣没想救她,但是,儿臣不想她就这么轻易死,要是就这么死,太便宜她了。”
西太后看着唐昊阳,柔声问:“昊儿,那你想怎么样?她毕竟还是木昭国的公主,大局为重呀,孩子。”
眉毛一挑,唐昊阳点点头:“当然,只不过,朕现在还不想她死,朕觉得留着她,还有用处,她能在宫里安插这么多细作,本事不小啊。”
东太后一下子就明白唐昊阳的心思,吩咐道:“来人,把兰妃带下去,严加看管,可不许她寻了短见。”
“是,太后。”
等到兰妃和雨橙都被带下去,唐昊阳走到满儿身边,一脸宠溺:“满儿,都过去,别害怕,朕会保护你,朕让人给你送去很多好吃的,你先回宫吧。”
一听到吃的,满儿两眼放光,顿时笑逐颜开:“恩,好的,皇上,满儿告退。”
看着她欢蹦乱跳地跑出去,唐昊阳不禁笑着摇摇头,没有去最上面,而是随意地走到左侧的第一个椅子坐下,颜绿萝紧挨着他坐下。
待大家都坐下,就剩下她们几个,东太后开门见山地问:“昊儿,你朝政繁忙,向来不理会后宫之事,今日突然插手,可是觉得这个案件还有别的疑点吗?”
唐昊阳眉头紧皱,一脸无奈:“母后,后院起火,朕如何能安心朝政?这后宫是一刻安宁也没有,若是不能将后院的火悉数灭掉,焉知不会烧到前朝?”
听出唐昊阳的弦外之音,西太后笑了笑说:“看来皇上对两位贵妃治理后宫的能力有点质疑了,这是在抱怨了。”
“臣妾无能,未能将后宫治理好,请皇上恕罪。”两位贵妃慌忙起身,跪地请罪。
“朕没有责怪你们的意思,两位爱妃,起来坐下吧。”唐昊阳手一摆,示意她们起身,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唐昊阳靠在椅背,手指轻轻敲打桌面,微微沉思后,说:“两位母后,两位贵妃,兰妃一事的确是证据确凿,但是,各位不觉得奇怪吗?张海,林雨橙,还有之前处死的那几个下人,有的比兰妃进宫早,有的比兰妃进宫晚,只有少数几个是跟随兰妃进宫的,你们说,那些人兰妃到底是怎么安插进来的?”
东太后看了一眼唐昊阳,若有所思地笑了笑:“昊儿,你是怀疑兰妃有帮手?不立即处死,是想顺藤摸瓜,将兰妃的根基连根拔起,不留后患。”
东太后的话正中下怀,唐昊阳唇边浮起一丝笑意:“不管以什么渠道安插下人进宫,若非有人协助,怕是没那么容易,她一个异国公主,远离木昭国,哪来的那么大的能量,能在宫里安插这么多细作。”
想起这一连串的事情,因兰妃牵扯出的人隐藏在各个宫内,若非东窗事发,还真是想不到,夏青瑶也深有感受:“皇上说的对,宫内宫外,肯定有人支持和帮助,要不然后宫规矩森严,层层关卡,凭她自己如何能这么悄无声息安插细作呢?”
“镜妃和满妃的事情,朕没有异议,两位贵妃做得好。不过,朕觉得,现阶段,她活着要比死了有用。”这也是他一下朝,就急忙赶来夜巷庭的原因。
“那依皇上的意思,下一步该怎么做?”东太后看着那张俊美却没有任何表情的脸,问出所有人的疑惑。
唐昊阳站起来,看了看两位贵妃,眉眼含笑,嘴角微扬:“颜贵妃之前跟兰妃走的很近,也较为熟悉,就由你负责兰妃细作的后期清理工作,而婉贵妃则负责调查兰妃的细作入宫的渠道和协助者,没问题吧?”
“没问题。”两位贵妃虽然有些诧异,但是,还是异口同声一口答应。
满意的点点头,唐昊阳转向两位太后,微微欠身:“两位太后,皇后之位,两位各有人选,两位贵妃也是各有千秋,后宫诸事,朕向来不过问,然而,后宫和睦,朕才能安心处理前朝,这次就当做对两位贵妃的考量吧,毕竟,朕想要的是能帮助朕照看好后宫的皇后,能让朕无后顾之忧。”
“好,皇上,哀家同意。”
“哀家也没意见,同意皇上的做法。”
“那就多谢两位太后体谅,朕前朝还有事,就先行告退了。”两位太后如此痛快同意,倒是让唐昊阳省了不少口舌说服,他笑了笑,请安告辞。
“小姐,小姐。”
本在专心致志地煮茶,听到熟悉的呼唤声,恋儿一回头,看到一身官服的上官瑞谦,后面还跟着一个小书童,诧异间,就看到书童穿过院子,急匆匆地跑过来,扑通一声,跪在自己跟前。
“蔓嫣,怎么是你?你怎么来了?快,快起来。”许久没见,本以为是幻听,没想到书童竟然是她,恋儿很惊讶,赶紧将她扶起来。
未语泪先流,蔓嫣一看到恋儿,豆大的泪珠哗哗的往下掉,像是忘记关阀门的水龙头,眼睛一下子就变得红肿,整个人哭泣的浑身颤抖,泣不成声。
拉着她的手,恋儿也不禁红了眼眶,看她哭得伤心,知道她是心疼自己,只好柔声安慰她:“好了,蔓嫣,你别哭了,你哭得我都难受了,大夫说,我不能情绪波动,不能忧愁,你这是要我不听大夫的话吗?”
果然,一听这话,蔓嫣及时收住泪,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只是还不停抽泣,她反握住恋儿的手,不停自责:“都怪奴婢,奴婢没有照顾好小姐,要是奴婢时刻陪伴着小姐,饮食起居,不假手他人,小姐就不会中毒,都是奴婢不好,是奴婢该死,要是小姐有个三长两短,奴婢万死难辞其咎。”
“好了,蔓嫣,别自责,照顾睿儿也是我的命令,我被人下毒受伤,这一切都是巧合,跟你没有关系。”那段时间,那种情形,她自己都失去了冷静和理智,即便是蔓嫣在身旁,别人要是存心设计,也是防不胜防。
拉着蔓嫣坐下,彼此冷静过后,想起宫中的情形,恋儿不由得担心:“蔓嫣,你身份特殊,这样偷偷出宫,可安全?多少只眼睛盯着御书房,关键时期,你实在不应该出宫来这里,万一走漏风声,可就前功尽弃了。”
上官瑞谦站在旁边一直未说话,看到蔓嫣愧疚和自责,听到恋儿的担忧,他走过去,温柔解释:“恋儿,我知道你的心思,若是没有安排妥当,我岂敢带她出宫来见你?你也别责怪她,她实在是担心你,才会想方设法让我带她来见你。”
看着那张比自己还苍白憔悴的脸庞,蔓嫣的心情,恋儿岂会不明白,只是小不忍则乱大谋,她不希望那些人寻了端倪,坏了她的计划。可是,蔓嫣毕竟是担心自己,她又怎么能责怪呢?
将刚刚煮好的茶,倒了一杯给蔓嫣,恋儿轻笑:“也好,你好不容易出宫一次,咱俩就好好说会话,算起来,也真是十几天没见了。”
接过茶杯,蔓嫣泪忍不住留下了,她重重点点头:“好,小姐,奴婢陪您说会话。”
见状,上官瑞谦轻拍恋儿的肩膀,温柔地说:“恋儿,我先回去,你俩好好说话,我会吩咐不许任何人打扰,入夜后,我会将蔓嫣送回宫去。”
“好,谢谢将军。”
目送上官瑞谦离开,恋儿微蹙眉头,忍不住叮嘱:“蔓嫣,虽然我们私下跟上官将军有几分交情,但是,他身份特殊,在宫里,人多口杂,关系错综复杂,还是少跟他打交道,对彼此都好。”
含泪点点头,蔓嫣紧紧握着她的手,柔声说:“小姐,放心,奴婢求救将军帮助奴婢时,格外注意,没人知道。再说了,奴婢这次能安全出宫,除了将军,还有皇上的配合,不会惹人怀疑的。”
“皇上的配合?这话是什么意思?”
看着恋儿一脸疑惑,蔓嫣详细说给她听:“将军下朝后就在御书房跟皇上议事,王太医最近很辛苦,皇上格外开恩,放他半天假,将军离开时正好碰上王太医诊治完要离宫,所以两人便一起离宫。”
看着蔓嫣这一身装扮,恋儿大有个概明白整个事情,她接过话茬:“王太医久闻将军府有个老大夫,医术高明,知识渊博,想要切磋切磋,所以就跟将军回府了,对不对?”
“小姐,你真的好聪明,就是这样,所以,奴婢跟王太医的药童互换身份,跟着出宫,没人怀疑。”入夜后,皇上会以小姐病情转变为由,急招王太医入宫,到时候,再将身份互换回来,神不知鬼不觉。
如此一来,恋儿便安心了,她盯着蔓嫣,语气难得有些严厉:“蔓嫣,记住,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恩,小姐,奴婢知道了。”蔓嫣理解她的苦心,突然,想起正事,从胸口拿出一封信递给她,“小姐,这封信是婉贵妃让奴婢交给你的,说是兰妃审讯的所以记录。”
展开信,厚厚一叠,婉贵妃详细地记录了所有审问的过程,从开始到结束,娓娓道来,每个人的表情,台词,对话,还有人物关系,事无巨细,恋儿读着读着,眉头越紧,唇边的笑意越来越冷。
“小姐,怎么了?”看着恋儿的神情,蔓嫣眼里闪过一丝不安。
看完信,恋儿拿起茶壶,将信纸放到炭盆中烧掉,看着突然起来的火,然后,变淡,最后换成灰烬,她盯着那抹灰烬,眸光深远,很多片段在脑海一闪而过,特别是满妃的事情,一面面在脑海浮现,很多奇怪的感觉突然清晰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