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老伯老抠（下）

孙子？！
听到这词儿，老抠浑身一震，身体如同石化般僵硬在那儿，无法动弹，而脑中却不断回复着王言说的话，自从儿子十几年前走了之后，就在也没回来过了，同时也带走了孙儿...从此再也没见过自己的孙子，对于这她来说，孙子是多么遥远的词，她不敢奢望，而如今这位小伙子却是要认她作为奶奶，她一时竟也愣了...
总是听隔壁老张他们两口子抱着自家孙儿嬉笑，老抠眼虽瞎，心却不瞎，虽然羡慕，却也无可奈何，唯有叹息，而自家老伴嘴上虽没说什么，但心中却是万分思念，每逢夜晚，总是暗自神伤，而如今眼前这位小伙子却要认她作为奶奶，不禁令她愣住，而满是皱褶的老脸上皆是泪水，双手颤抖着扶着王言，嘴上颤声道：“好，好，好...”
老抠连说三个好字，却是戛然而止，滚烫的泪花刷刷直下，大气不断上涌，而胸口一阵起伏，王言连忙立身，将老抠扶着，移到椅上坐着，望着老抠老泪纵横的模样，心中十分不忍，对他们那位不知名的儿子又是厌恶一分，伸手擦去她的泪花，柔声道：“奶奶，不哭，奶奶，从今往后，我便是您的孙子了，不哭了奶奶...”
“对，对，不哭，怎么可以哭呢？奶奶不哭，奶奶不哭...”老抠那干枯的手掌握住王言，抹干自己的泪水，咽下一口气，努力挤出一丝微笑，轻声道：“好孙儿，奶奶还没问你的名字呢？”
“奶奶，我叫王言，您叫我言儿便是了。”
“言儿？好，好，言儿，我老太婆晚年终也有一孙了...好啊！好啊！”老抠扬声大笑着，微微一顿，又是大喊着：“老头子，咱有一孙子啦...你快出来看看。”
此话一出，在灶房忙乎的老伯浑身一震，手中握紧的瓢子直接松散落地，发出哐啷一声，而下一息，狂奔出去，见王言扶着自家老太婆，眉头紧蹙，脸上却依旧那兴奋模样，焦急喊道：“老太婆，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咱有一孙子啦！”
“言儿拜见爷爷...”
王言单膝下跪，双手抱拳状举起，低着脑袋，恭声道，令老伯不禁身子一震，长笑一声，连忙上前扶起王言，脸色涨的发红，急忙喊道：“对，我这就马上去多杀一只鸡，给你补补...”话落，便独自跑进厨房，王言本要说不用，却是见到他如此激动，不想扫兴，便是微微一笑，与刚认的奶奶说着话。
......
“菜来咯，小心哦，烫...”
老伯眉开眼笑，端着两盘鸡肉放置桌上，王言一瞧，桌上早已五花八门，顿时间长叹一声，道：“爷爷，不用了，这些菜够了。”老伯一听，却是有些不满，吹胡子瞪眼，侃侃道：“你正临长身子时，这些菜怎么够呢？我在去厨房弄两个菜...”
王言刚想开口，老伯人影瞬间没入厨房，令他不禁苦笑连连，而老抠则是嘿嘿发笑，老脸满是温柔，抚摸着王言的滑腻的发丝，说道：“老头子说得不错，你还在长身子，这些吃不够，远远不够...”
“可是...”老抠连忙打断他的话，“可是什么，你莫不是瞧不起我两老不死？”老抠收敛起柔情，则是一副怒火冲天的模样，令王言更是着急，不敢再说，则是举起筷子，夹起一块鸡肉，放入老抠碗内，说道：“奶奶，你身子差，吃块鸡肉补补吧...”
老抠连连诶上两声，眉宇含笑，皱褶上皆是慈爱，颤颤举着碗筷，珉上一口鸡肉，轻嚼细咽，内心却按捺不住感伤，刷刷泪水又是迸发，放下碗筷，一旁抽泣着，令王言动容，连忙关切道：“奶奶，怎么了？”
“没...奶奶只是想起以前，以前的时候，强儿也是如此...”听完，王言不禁默然，双拳慢慢握紧，眼角不断拧紧，愤然道：“奶奶，您说，您那儿子现在在哪？言儿去找他，一定把他带回来...”
老抠一听，连忙抓住王言，慌乱道：“别，言儿，你别去，就算现在知道他在哪又如何？若是他想回来，这些年早就回来了，如何十几年间不曾回来？”
“老伴儿，你又何必提起那孽子，既然他走了，那就走了吧！”老伯正巧从厨房内端菜过来，却是听见老伴说的话，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将两盘菜重重放置桌上，神情有些挣扎，这才长叹一声，说道：“就当我们从来没有生过这个人吧...”
“没生过？怎么可能当做没生过，他是我们亲生骨肉呀！从小就是我们抚养的，你要叫我如何当做没生过？！”老抠泛着眼眶，不断抽噎着，破开大吼着，呼吸絮乱无比，不断起伏不断，王言一瞧，连忙运出一丝灵力，抚着老抠的背部，传输进去，不一会，呼吸便平稳下来，老抠捂着胸口，轻咳两声，摇摇头，却也无半点胃口，而老伯则是怔怔站在那儿，似乎在回想着往事。
“好了，爷爷奶奶，咱们不要在说这个话题了，现在这个时候是不是该好好吃上一顿饭？言儿有些饿了...”王言一句话瞬间打断老伯的思绪，却无半点怪罪王言，则是一副恍然状，连忙奔入厨房，嘴上不断念叨：“还有鸡汤，言儿，稍等啊，等等就可以开饭了。”
老抠收敛起那副悲恸模样，胡乱摸着王言的脸颊，歉然道：“言儿，刚刚奶奶不该说起这些，让你担心了...”王言连忙握住老抠的手掌，轻笑道：“奶奶，不必如此说，如今都是一家人，以后言儿会好好善待您的。”
王言这一番话令老抠心平静许多，一时之间便也不去想那些繁琐之事，则是与王言交谈起来，内容则是家里有谁呀？家在哪儿呀？等等之类的，王言虽然汗颜，但也老实回答，令老抠连连点头。
“原来是这样，这些年可是辛苦你，没有父母的陪伴，也该谢谢你那位舅舅...”老抠怜爱地摸着王言的脑袋，叹息一声，而厨房内传来一声吆喝：“来咯，开饭咯...”话落，老伯双手端着热气腾腾的鸡汤走过来，鸡汤未到，便已勾起王言的食欲，令他不禁咽下一口唾沫，心中有些渴望。
“爷爷也来吃吧...”
听到这声爷爷，老伯心中如同抹蜜般，眉开眼笑，连连说好，缓缓走在椅子上，王言连忙起身，拿着饭勺，勺起三碗饭，送入老伯老抠面前，这才缓缓走下，令老伯不禁微微颔首，举起筷子夹起一根鸡腿，放入王言碗中，慈爱道：“言儿，吃个鸡腿补补身子，今天这餐虽然不是很好，但也是我们一番心意...”
“放心吧，爷爷，今天我一定会将您煮的佳肴全部都吃光的，你们也快吃吧...”王言眉头拧成月牙，虽说桌上的菜肴并不是什么山珍海味，但是却散发着浓浓的温暖，这个场景曾经出现在他的梦中，现在却是在现实中，令他心中暖洋洋的，微微嗅着一丝香味，不禁食指大动，咬着鸡腿，埋头吃着。
这种有家的感觉，真是太好了...
“对了，言儿，看你身上的装饰看来并不是普通人，怕是有什么要紧事吧...”正所谓人老成精，老伯可算是目光如炬，虽说没有什么见识，但是看人眼光还是不错，王言微微一愣，要说自己有什么要紧事的话，应该算是有吧...舅舅吩咐之事却不知要不要紧...
见王言默然，瞬间老伯便证实自己心中的想法，不由长叹一口气，缓缓道：“言儿，看你如此，怕是练武之人，我是一个农夫，不懂那些武功，但是我明白其中必定十分危险，离开后你必定要十分注意小心...”
离开？
王言这才明白老伯言下之意，不由心中惶恐，慌乱道：“爷爷，莫不是要赶我离开？”
老抠听到这话，顿时便不满意了，放下碗筷，眉头紧蹙，沉声道：“老头子，你这是什么意思？要赶走言儿，你疯了吧...”老伯听完，默然一会，却不禁叹息，望着王言，不舍道：“言儿，并不是老头子赶你走，而是你有要事在身，而且你年纪轻轻，我怎么能将你留在这个小村庄里，莫不要说我不愿意，怕是你那家人也不会同意的...”
“老头子！！！”
老抠便是猛然站着，老脸怒火挑着眉头，王言则连忙立身，扶着老抠，抚着背心，不断安抚着，老抠这才怒火平息不少，抓紧王言的手掌，连忙说道：“言儿，你放心，奶奶不会让你走的，你放心...”
“唉...爷爷当然不希望让你走，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孙子，虽然说不是亲生，但也算弥补十几年的遗憾，但是言儿你志不该在这个小村庄内，爷爷虽然没读过几本书，却也明白，雏鹰起飞的道理...雏鹰若是被老鹰关在窝里，怎么可能成长？”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