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真相（二）

　　“你自然想不到。”天后娘娘面露悲容，“后来楠儿把你带回来，他的目的就是想要帮你恢复仙力，可是不是用归元丹，而是用他自己的法子。你知道他的法子是什么吗？就是把他自己的过渡给你，自己再像一个刚成仙的仙者一样苦修数年。楼心月，你肯定埋怨过我当年逼你吃下归元丹的狠心，可是你知不知道，那只是一个母亲，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不得已而为之的做法啊。”
心月怎么也没想到事情还有这么一出，愣在了那里。
天后娘娘看了浑身僵硬的她一眼，继续说道：“你果然去了地府，你果然找到了萧寒，你果然还是会心疼他，还是要救他。楠儿那日在宫里借酒浇愁，喝得酩酊大醉你知道吗？我当着众仙的面说了你和楠儿的亲事，就是不想让他再为你颓废下去，没想到你这么狠，在成亲之前离开。若不是找到染绯冒充你勉强蒙混过关，楠儿，就会在三界变成一个笑话了！”
“那染绯呢？那九天玄女呢？”心月木然的问到。
“染绯并未正式册封九天玄女，”天后娘娘深吸一口气，“楠儿那么告诉你只是因为他想让你过正常的生活。后来让你与他们一起调查天劫的事情，也只是因为他察觉到了有人想对你不利，才想着借天劫这个机会，让你能够时时刻刻在他的保护之下，没想到，最后还是出了事情。”
“对不起，对不起……”心月仓皇的看着她，眼睛里蓄满了泪水。
天后娘娘却是松了一口气的模样：“有些事情埋在心里太久了，说出来便好像舒服了许多。楼心月，我今日跟你说这些，不是因为我想让你痛苦，想让你在自责中抑郁，我只是一个纯粹的母亲，我的儿子喜欢你，爱你，可是为了爱你却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可悲的是，你的心，从来就不在他的身上。”
眉目间全是苦楚。
“可是，我还把墨楠和染绯弄丢了。”心月真的恨不得杀了自己。
“我知道。”天后娘娘闭眼，遮盖了眼睛里潋滟的水光，“这是造化，过得了，便是历练，过不了，便是劫数。”
心月一咬牙，跪在地上说道：“请天后娘娘再赐我一枚归元丹。”
天后看着跪在地上的她，答非所问的说道：“你知道当初楠儿为什么不要你吃归元丹吗？”
心月一惊，怔怔的看着她。
“归元丹的确可以帮助你在最短的时间里恢复仙力，但是它是有副作用的。”天后娘娘慢悠悠的说，“并不是你想吃的时候就可以吃，一个仙者，食用归元丹的次数不能超过两次。因为它的药效实在太大，虽然有用，也极其伤身。你以前已经用过一次了，这次若是再用，只怕你的身体撑不了多久。”
心月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片刻之后，却已经下定决心，对天后娘娘坚定地说道：“娘娘，有什么问题心月自己承担，请娘娘赐药。”
天后娘娘像是早就已经知道她会这么说，语气中并无半分波澜：“回去等着吧，等我将它炼制出来就给你送去。”
“谢娘娘。”心月站起身，转身往外走去，到门口时，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回头说道：“天后娘娘，谢谢您今日跟我说了这些。若不是你今天给我的晴天霹雳，我就还是那个什么都不明白的楼心月。我会把墨楠他们完好无损的带回来的。还有，对不起。”
天后一震，看着她的眸子里闪现出几抹莫名的情绪。
阿怜早就在外面等得不耐烦了，若不是半夏拦着，早就已经冲了进去，此时见到心月终于出来了，却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心里一急，推开挡在身前的半夏，跑到心月面前，对她上看看下看看：“怎么样？怎么去了这么久，我都快要急死了。”
心月安抚性的一笑，说道：“没什么，天后娘娘与我说了些以前的事情，也答应给我归元丹助我恢复仙力了。”
“真的？”阿怜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
“当然是真的，我还能骗你不成？”心月顿了一会儿，“不过天后娘娘说我们还得再等一会儿，等到她炼制出来了就可以给我们了。”
一直在旁边听着两人对话的半夏眸光一闪。
天后娘娘是个做事完备之人，不管做什么事情，都喜欢为自己留一条后路。为了以防万一，天后娘娘的东西，向来都是准备几份。炼丹也是如此，从来都是两颗两颗的炼。上次天后娘娘炼的两颗归元丹，给楼心月吃了一颗，按理说还有一颗啊，怎么现在又要开炉炼丹了？
“半夏仙官？”正当他百思不得其解之时，突然听到心月柔柔的声音在喊自己的名字，神识顿时清明了不少，才反应过来心月是在感谢他在她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对落桐宫的照拂，连忙摆摆手，对着心月说道：“不敢当不敢当，这些都只是娘娘的意思。”
阿怜一愣，心月却已经带着她走远了。
半夏思忖了一会儿，想到天后娘娘在心月和墨楠走了之后的表现，突然明白了天后娘娘为什么要单独再炼归元丹。
可是什么时候，心月才能明白呢？半夏看着渐行渐远的两个人，突然觉得造化如此捉弄人。
回落桐宫的路上，心月突然停住脚步，看着不远处的一座宫殿，神色有些迷惘。
阿怜不知所谓何故，开口问道：“怎么了？”
心月回过神来，不自在的掩饰道：“没什么，我们回去吧。”
那是萧寒曾经住过的地方，如今偌大的一处宫殿，就只有司礼之神白玉一个人住在里面。
她曾经踏足过的他的领地，有着淡淡茉莉香气的小小庭院，庭院里的璇玑琴蒙了尘，却依旧出彩；庭院里的柜子里有她的画像，一张一张，栩栩如生，眉目动人；庭院的角落里有几株他从人界带回来的茉莉花，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开放，却终究无人问津……
心月鼻子忽然就酸了。
阿怜瞧出了她的不对劲，也恍惚想起了刚刚路过的地方不远处的一座宫殿，仿佛是萧寒曾经住过的地方。
见心月还在为此黯然神伤，阿怜不由开口劝到：“心月，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苦苦执念伤的只能是你自己啊。”
她还不知道自己与萧寒后来发生的那些事情，心月苦笑一声，淡淡说道：“回去吧。”
这几日心月一直在落桐宫里待着，哪里也不去。她现在唯一的事情就是等着天后娘娘把归元丹炼出来，因此平日里无事时，就在落桐宫里弹琴，侍弄侍弄花草，倒是安逸。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老有种隐隐的不祥的预感。
阿怜见她终日里十个字都说不到，以为她还在为萧寒的事情心伤，便在第四日的早晨硬要拉她去风清园看花，说是天宫新从什么地方得来的，珍贵得紧。心月本不想去，但是碍着阿怜不停的哀求，也终于软下心来。
偌大的天宫除了几个来往匆匆的侍女之外，再无他人。
心月看着这静谧得有些奇怪的天宫，心里不安的感觉越来越明显。
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阿怜心里也有些发憷，正好迎面走过来一个仙婢，见到两人，屈膝准备行礼，阿怜忙把她拉起来，问到：“姐姐不必多礼，妹妹倒是想要问问姐姐，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众神都去哪儿了啊？”
那仙婢小心翼翼的看了心月一眼，心月微微颔首，她才说道：“仙子有所不知，今天早上天帝召集众神去凌霄殿了，似乎是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既然如此，为何没有听到金钟声？”心月问到。
“今日之事事出紧急，而那金钟在三十三重天上，往来便要费上许多时间，陛下就让奴婢们挨个通知的各位仙家。”犹豫了一下，又加了一句，“至于仙子为何没有……”
“行了，你去忙你的吧。”心月打断了她的话。
“是。”仙婢低着头，飞快的走了。
阿怜瞧着有些奇怪：“按理说，仙婢们见到九天玄女这样尊贵的神仙应该会是很高兴的啊，怎么她就像见到什么……”
“阿怜，你又忘了。”心月无奈的出声，“我已经不再是九天玄女了，如今我身份不祥，她又不想惹出事端，避着我很正常啊。”
“唔……”阿怜含糊了一下，马上转移话题，“你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啊？这么紧急，肯定是大事啊。”
心月摇摇头：“不知道。”
“不会又是哪个族的王子叛乱了吧。”阿怜半是调笑半是认真的说。
心月心跳漏了一拍，自然是想起了以前自己的那次。正是那次，自己大放异彩，受到三界尊崇，而萧寒含冤被贬，一生名誉毁于一旦。
阿怜看着心月的表情，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正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呢，眼角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阿怜下意识的喊出来：“阿暮，阿暮。”
心月往那边一看，却见一个紫衣女子朝这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