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使命召唤002

队伍集结完毕，军区司令员向官兵们敬过礼之后沉声道：“同志们，稍息，我讲一下。灾情就是使命、时间就是生命，飞机在等着起飞，废话我就不多说了。你们都是来自全国各地的精英，我只需要你们记住一句话，不折不扣地完成上级交给你们的任务，别给自己丢脸，别给你们的战友丢脸，别给你们的部队和单位丢脸，别给中国人民解放军丢脸。记住了吗？好。登机，出发！大雷，你过来一下。”
运输机一路爬升穿透云层，窗外的夜色，已经很深。透过舷窗，一弯弦月斜挂天宇，繁密的星空灿烂无比，星星又大又亮，像一个大锅盖笼罩着下边黑乎乎的云层。不飞上高空，不登上云顶，领略不到这种绝美的风景。
飞行目的地，四川成都。
卓航靠在椅子上唏嘘不已，无心欣赏窗外的美景，脑袋里乱成了一团麻：地震怎么发生在了四川，老五家也在那一带，不会有什么事吧？卓航一响起杜晓茹，连带着想起倒霉悲催没了父亲还不能说的陶婉，禁不住闭上双眼，淌出了眼泪。
地震发生后，杨春华跑到教室门外等课一下，立马让四川籍的学生抓紧跟家里联系，得知杜晓茹的家人没事，就是有几个亲戚暂时联系不上，先松了一口气：这一天天过的，累死个人了！老财，你在监狱还好吧？你哪天才能出来啊？等到我人老珠黄吗？
莫大雷见卓航闭着眼睛还在无声地掉“豆豆”，在卓航耳边恨声道：“杨小伟，飞机马上就要降落了，你怎么回事？不是你求爷爷告奶奶的要过来集训的吗？开弓没有回头箭，怕死你也得给老子挺着，回头老子再收拾你！”
卓航一怔睁开眼道：“谁说俺怕死了？俺这是为灾区群众祈祷、哭泣。发生这么大的地震，还不知道埋了多少人，次生地质灾害再一折腾，不知道后果有多可怕。俺一想起自己打小儿就是个孤儿，想到不知道多少群众要失去亲人，失去亲人后指不定有多么的伤心，不知不觉就这样了。首长，咱们为什么不早点过来，非要等到现在？”
莫大雷拍拍卓航的肩膀道：“这次地震的破坏性，你应该是知道的，连京都都有明显震感，波及的区域必定很广。地震一发生，除了事发当地的部队及时组织力量投入抗震救灾工作，别的部队，需要等上边统一部署、统一调度。如果一窝蜂地都往上扑，岂不乱套了？按照常理，抗震救灾行动是轮不到我们参加的，尤其是让我们‘五剑’全部参加，那边肯定是遇到难啃的硬骨头了，别人进不去了，不得已才通知我们，同时在实战中训练队员的。哎，你跟军区司令很熟吗？一个堂堂军区司令员出面让我亲自关照你，你跟他什么关系？”
卓航眉头一皱道：“俺跟他又没朝过面，哪知道他搞什么名堂！首长，如果俺能靠到军区司令员这层关系，怎么可能到仓库当一名小小的管理员，默默无闻地一干好几年还是个副排？俺参加特种兵选拔，就是想从仓库跳出来的。来之前，俺们总后领导亲自去找过司令员，会不会金盾行动是俺们总后支持的，总后又只来了俺一个，俺们领导跟司令员打过什么关照？”
莫大雷呵呵一乐道：“难怪呢。我还以为是周大师长要让司令员出面做媒，给他物色女婿的。小尾羊，那我问你，你说总后待遇那么好，你放着好好的仓库管理员不干，非跑这里来受这份罪干什么？参加抗震救灾，那面临的可是生死考验，一受伤，说不定得退出金盾行列，运气不好的话，还得把命撂在灾区。到灾区后，在冒险救灾和自身安全之间，你会选择哪一个？”
卓航扬起脖子道：“参加金盾行动，本来就是为了保卫祖国、保卫奥运，也是为了随时准备应对突发事件。现在突发事件已经发生了，俺还有得选择吗？那俺参加金盾行动又是为了什么？”
莫大雷嘿嘿一笑道：“成，那我不考你了，不过，到那边后，你得答应我紧紧跟着我，先给老子安全第一。你不给老子囫囵回来，老子没办法对上边交待。记住了，任何情况下，安全都是第一位的，把命留着才是重中之重。登机前司令问我你情况怎么样，我说很好、很有希望，他说那就成，他让我好好关照你，之后就又去找周师长了。根据我的判断，八成是司令员看你和周师长家闺女年龄相仿，她是学霸，你也喜欢学习，想把你们撮合撮合的。小尾羊，周琳可是京都一大美女，豪门千金，你动心不动心？”
卓航恨声道：“俺嫂子还是美女呢，可她那么可恶，俺现在一看到美女就八肚来气，她跟俺没关系。首长，既然你这么看好她，你又是堂堂首席总教官，俺感觉你比俺更合适、更门当户对，不如你去找找看吧。”
莫大雷在卓航头上给一下道：“小王八犊子，这就跟我犟上了？给你点阳光你就灿烂，给你个破筐你就趴进去下蛋，你以为人家能看上你这么个小仓库管理员啊？我合适，老子有家有口的人了，你想让老子回去挨老婆捶啊！”
卓航挂着一脸牛脾气道：“谁让你叫俺小尾羊，又拿俺开涮的！”
莫大雷嘿嘿一笑道：“你在单位不也叫小尾羊吗？我没叫你杨伟，让人听起来是阳痿已经不错了。怎么着，你瞪着眼想跟老子犯犟啊？”
卓航往椅子上一瘫哭丧着脸道：“不敢，小尾羊就小尾羊吧，比阳痿好听多了。”
卓航钻出飞机，整理好装备列好队形，只见机场上人来人往，大多都是部队官兵，能有数万人之众。莫大雷清点一下人数，跑过去向一副军长敬礼道：“报告，我是金盾特别行动小组总教官莫大雷，金盾特别行动小组一百零四人集合完毕，请首长指示。”
副军长握着莫大雷的手振奋不已道：“终于把你们等来了，快，先跟我到指挥部去。”
大地震发生之后，中央及时成立抗震救灾指挥部，摸排各地受灾情况，讨论统一行动方案。方案确定后，下命令需要时间，各地部队抽调人员、准备物资、向离震中最近的成都机场集结需要时间，一来二去，就有些落后了。部队必须听从调度，不能擅自行动，但人在外地、亲人在灾区的民众没有那么多约束。他们一得知地震的消息，心里火烧火燎的，一窝蜂地想尽一切办法哭着喊着往重灾区赶，因为通讯已经中断，跟家里已经联系不上了。
赶着赶着，道路不通，没辙了，改找别的路。乱闯乱撞一番，哪里都进不去，部队开过来了。他们无奈地或回头或把车子停下来，把遇到的情况向官兵一说，把挤挤攘攘的车子一让，部队好不容易挤过去了，碰到大的塌方也过不去，大型机械设备还进不来，带队的长官一咬牙，先向上边汇报，再用手清理，这速度就慢了下来。
设在成都机场的临时指挥所一得知各条路都不通震中灾区，立马安排陆航大队空中支援，说飞也得想办法飞进去了解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好向上边汇报。
陆航大队一查天气情况，说别飞了，地震一发生，山体大变样，原来的坐标都不能相信。重灾区天气突变，看样子马上要下雨，已经起风了。那边的地形本来就很复杂，飞低了，不是山，就是高压电线杆，风险太大。飞高了，云层太厚，什么都看不见，屁用不抵。
指挥所没有办法，把电话打到总指挥部，总指挥部一着急，想起了这帮刚开始训练的菜鸟兄弟：他们都是精英，也训练一段时间了，让他们打头阵，飞进去侦察情况，就当是实战检验了。让大雷他们好好带，这些东西在训练场上学不到。
卓航他们在南苑机场登上飞机的时候，汶川一带已经下起了中雨，都江堰一带还是暴雨。汶川地震释放出的巨大能量，一大部分狠狠破坏地上建筑，造成巨大灾难，还有一部分变成降雨，又还给了灾区，是那种屋漏偏遇连天雨的雨。
向来，祸不单行，福不双至。卓航最近接二连三地倒霉，受苦受罪刚刚开始，汶川地震，把这句话又淋漓尽致地描述了一次。就是不知道卓航跟这次地震有没有什么关系，如果有，那卓航的罪过可就大了去了。
莫大雷在指挥所里了解一下具体情况，领到任务，研究过具体行动方案之后，从指挥所里钻出来，已经接近晚上11点。
跟在后边的副军长等队伍集结起来，拉开嗓门道：“同志们，汶川发生8级大地震之后，全国各大军区紧急行动汇聚成都，立马向震中、阿坝州的汶川县开进。因为山体塌方、多处滑坡，道路不通进不去，至今没有汶川方面的消息。汶川地震，牵挂着亿万人的心，我们的行动快一秒，群众的生命和财产安全就能少一分。灾情就是命令，时间就是生命，听从召唤就是你们的使命。路不通，电不通，通讯不通，你们飞也得飞进去，因为你们是全国各地的精英，是华夏神州的卫士，是咱们中国人民解放军的一把金盾，更是一把把出鞘的利剑。”
“现在，重灾区正在下大雨，地理条件和气候条件非常不利于你们行动，采取行动会冒很大的风险。但是，作为军人，在急难险重的危急关头，在人民群众需要我们的时候，我们必须站出来，跟灾情顽强斗争，不怕牺牲。那边的军用直升机在等着你们，灾区的群众在等着你们，他们需要你们给他们传递消息，提振他们抗震救灾的信心，他们需要你们跟他们并肩战斗、拯救家人，尽可能地挽回生命财产损失。现在，我命令，金盾特别行动小组选派人手，分乘四辆军用直升机飞往汶川县城，别的原地待命。到汶川县城后，你们要分组展开行动，先摸清各乡镇的交通情况、伤亡情况，并及时上报，之后迅速投身抗震救灾。听明白了吗？好，开始行动。”
莫大雷往队伍跟前一站道：“全体都有，是党员并且有过机降经验的出列，成两列横队集合。”
卓航一怔，我这个鸟样，一整一网打尽，离党的要求太远，连入党申请书都没有写过，怎么办？没想到，看到别人一动，卓航的腿不听自己使唤，两步就跨了出去，加入了一个三十几人形成的特别行动小组，开始了真正的生死考验：靠，我差点忘了，我是杨小伟，被评过好几次优秀党员。
莫大雷看一眼兄弟们肃容道：“现在，给你们十分钟时间写遗书，十分钟之后，准时登机。”
卓航坐在地下把背包放在胸前，手里拿着一支笔和一张纸，真的是哭的心都有了：我现在是杨小伟，我写什么？写给谁？写给我奶奶？要是我把我是卓航的信息透露出去，大老板和冷锋能把我灭了！
莫大雷见卓航迟迟没有动笔，别人都在或者表情严肃、或者鼻涕拉瞎地写着，眉头一皱上前道：“118号，你到底怎么回事？”
卓航想起杨小伟这些年基本上不回家，回去也是一转就出来，站起来敬一礼道：“报告首长，俺没有父母，跟俺哥不对付，看俺嫂子更不顺眼，没什么好写的。死在哪埋在哪，这是俺唯一的要求。”
莫大雷拍拍卓航的肩膀道：“别死犟，等发生点什么事儿，你就知道了，他们还是你的亲人，还是亲人对你好。坐下，好好写，别忘了日期和署名。”
卓航胡乱写几句，登上一辆军用运输机，突破种种艰难险阻“呼啦啦啦”硬飞到高冢山一带，飞行员说实在不能再飞了，地理条件和气候条件太恶劣，风速在加大，他身上的汗都出透了，再这样下去肯定出事。
莫大雷腾一下站起来道：“高冢山，还真能把我们给埋在这儿？接通指挥所，我要跟上边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