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百变小魔头002

唐娇娇咯咯一笑道：“教练归教练，但总得有陪练吧？本大小姐看好你了，大不了，本大小姐给你出陪练费怎么样？”
卓航一听，不由目瞪口呆：这丫头脑袋怎么长的，进水了？典型一胡搅蛮缠！你怎么能想到让我给她当什么陪练！噢，跟魏志豹似的，手不到位了摸摸你的胳膊，腿脚不到位了给你一脚？那要是腰不到位呢，摸两把？
陶婉见唐娇娇越来越不像话，暗暗掐唐娇娇胳膊一下轻声嘀咕道：“哪有女的找男的当陪练的！”
唐娇娇眯起双眼道：“哎呦，疼。姐，你真下得了狠手！怎么就不能找了？你没听说过吗，国家乒乓球队的女队员为了提高技能，专门跟男乒过招的，我怎么就不能找了！”
陶婉狠狠白一眼唐娇娇道：“那不是一码事儿。”
唐娇娇正要追问怎么不是一码事儿，司机笑笑说京都公安大学到了。
卓航付掉打车钱，一手提一个行李箱向学校里走去，听身后唐娇娇还在追问为什么不能，陶婉隐约回了一句“到宿舍再跟你细说，你看，那么多人在看我们呢，好好走路”，不由傻呵呵直乐：这家伙，就是大活宝一个！不过，虽然你说话嘎嘣脆，还是陶婉说话声音好听，一飘到耳朵里，就跟钻进山里打猎，站在半山腰偷喝半口魏志豹带过来的地瓜干，吹着春风一般温暖舒服。
女生报到登记，历来是公安大学一等一的大事，即使看在眼里恋爱谈不得，身体碰不得，也得好好看看，现场先来个围观摸摸底，要不然以后侃起大山来赶不上话儿。
卓航在众目睽睽之下等二人登记完毕，把二人的行李送到女生宿舍区，临走时，唐娇娇谢了一声，说上午收拾一下东西休息休息，下午要出去买些东西，让卓航看需要什么，到时候好一起买。
卓航猜知唐娇娇在车上就开始又是指点又是陪练什么的找机会黏糊他，多半是让他跟着保护陶婉，礼貌性地笑笑点头答应，突然发现这小丫头片子其实很聪明，不着痕迹地就把事给做了。
吃过中饭回到宿舍，卓航被郭兆义、李冉飞羡慕一通，躺在床上给陶政发条消息，说陶婉和唐娇娇已经顺利到校，正迷迷糊糊睡着，只听手机响了，赶紧拿起来接通。
卓航见唐娇娇无精打采地念叨一句“马上到大门口等我们”就匆匆挂了电话，一下子清醒了过来：上午还欢得跟个乱开机关枪的小兔子一样的唐大小姐，这一下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卓航下床冲进水房洗把脸，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大门口，过了不到三分钟，就见三个阴着脸的小美女施施然走了过来。其中一个穿身紫色小碎花的白色连衣裙，腰部缠一腰带，皮肤白净，身材娇小，眼大嘴巴小，一双会说话的眼里满是委屈，裙子被微风和摆动着的玉腿一带，裙角飞扬，飘飘然恍若月宫仙子。
卓航来不及仔细打量，心里先涌起一丝不安，迎上去赶紧问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唐娇娇狠狠白一眼卓航，脚步不停满肚子火气道：“还问，把嘴闭上！学校也真是的，管这管那还管人家留不留长头发，简直烦死了！”
卓航见这家伙居然是因为留不留长头发的事抓狂，猛然想起上午光顾着听唐娇娇开机关枪，后来又忙着带二人登记什么的，忘了把军训时女生也得留短发的事提醒她们了。卓航见没什么大事发生，放下一颗心，长出一口气呵呵一笑道：“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有天大的事发生了呢。”
唐娇娇回头狠狠瞪一眼卓航道：“还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把好好一头头发剪掉，整得男不男女不女、人不人鬼不鬼的，这事还小啊，你没看到婉姐都快气哭了！”
卓航见唐娇娇一发火，圆脸阴着，圆眼瞪着，明明垂头丧气倒霉至极，一张小嘴“噼里啪啦”的还就不让，愈发觉得唐娇娇倒霉生气的样子好玩，不免憋了一脸坏笑。
唐娇娇边走边侧脸瞪着卓航道：“幸灾乐祸的，你给我笑一个出来看看，姑奶奶憋了一肚子火，你敢笑出来，姑奶奶现在就扁你你信不信？”
卓航见唐娇娇真怒了，当众给自己当起了“姑奶奶”，不由一怔，却见陶婉一拉唐娇娇道：“快走吧，好多人在看我们呢！”
卓航见唐娇娇是真发火了，陶婉显然也很压抑，不敢靠近三人，也不敢远离三人，隔了四五步远紧跟在后边，却见唐娇娇走了两步，突然又晃着脑袋冲两边的人来了一嗓子：“看什么看，没见过姑奶奶生气啊！”
卓航侧脸见门口站岗的保安，一向脸色很板，现在都忍不住想笑，强憋着笑一把捂住嘴，但眼泪还是流了出来。好在唐娇娇没回头看他，要不然，这小魔头又要发飙了。
四人三前一后走到一家理发店门口，唐娇娇探头见里边环境还不错，哭丧着脸对卓航道：“你到一边自己逛吧，我们剪头发的糗样你就别看了，结束后我打你手机你可别接，直接过来就行。姑奶奶今天这么倒霉，你就发发善心，给姑奶奶省两毛钱电话费吧。”
卓航忍不住噗嗤一乐说“行”，见唐娇娇双眼又瞪得溜圆准备“开枪”，赶紧扭身就跑。
卓航跑出几步一回头，却见唐娇娇气得浑身发抖，“唔噜噜”叹口长气，转身低头哈腰垂膀子钻进了理发店。从身后看，唐娇娇活脱脱一具佝偻着腰的女尸，脊梁骨被黑山老妖给抽掉了。
卓航见三人进了理发店，站在路边想着唐娇娇的样子傻笑了好几分钟：这死丫头，从满脸阳光的鄙人、本大小姐，再到满身火气的姑奶奶，直至变成没了魂的老太婆，用了不到半天时间，这变化也太快了！
等一个人傻笑够了，感觉路过的人都在用异样的眼光看他了，这家伙才收住笑，抹一把脸上的眼泪溜达了开去。卓航见台球馆就在旁边，一摸口袋卡没有带出来，稍稍犹豫一下，还是抬腿上了楼。
总台的服务员见是卓航，双手搭在柜台上微微一笑道：“一人过来练球啊？不好意思，现在客满了，要不坐下来随便看看或者等张台子？”
卓航回以礼貌一笑道：“没关系，我在这里等人，随便看看就走。”
卓航站在门口附近看两眼，见眼面前的几张台子，打球的学生水平也就那样儿，正准备下楼到别的地方再转转，服务员挂掉电话突然张口道：“这位同学你先别走，我们张总喊你上楼一趟。”
卓航回转身指指自己鼻子大睁双眼道：“我？”
服务员甜甜一笑道：“是的，顺这边楼梯上三楼，一到楼上您就看到了。”
卓航顺着楼梯上到三楼，推开一厚厚的玻璃门，一股浓浓的烟味顿时钻进鼻子，感觉屋里的空气都是淡蓝色的。透过淡蓝色的空气，只见屋里靠墙摆了三台电脑，一穿着紫色连衣裙的女子斜靠在一张转椅上，双腿交叉，一手抱胸，一手拿支香烟正看着他。
女子一头波浪似的长发披在肩上，头歪在一边，双眼微闭，双唇猩红，脚踩一双白色的高跟皮凉鞋，上边一只脚慢慢地一挑一挑的，透过淡蓝色的烟雾，卓航只觉女子看上去说不出的慵懒，说不出的孤独，还有一种说不出的优雅。
卓航冷不防呛一口二手烟咳嗽几下，用手徒劳地扇扇眼前的烟雾上前道：“请问张总在吗？”
女子转身把烟掐进烟灰缸，看着卓航道：“我叫张晓菲，是我找你。”
卓航听张晓菲声音里也透出一股慵懒，还夹杂了一丝优雅和几丝沙哑，憨憨一笑道：“我叫卓航，感谢张总送我会员卡，谢谢您。请问张总找我有事吗？”
张晓菲头向靠窗的沙发一偏道：“坐。以前打过台球吗？”
卓航坐下来不好意思地笑笑道：“打过，一共两次。”
张晓菲脖子一仰，把头发轻轻向后一甩道：“还挺幽默。跟你一起打球那学生有两下子，但上不了台面。你想不想继续学？”
卓航见张晓菲先是白送他一张一千元面值的会员卡，一上来又问他想不想学台球，估计有让他到球馆帮忙的意思，憨憨一笑道：“我是陪他过来玩的。这次等三个朋友，也只是顺道过来看看。”
张晓菲见卓航不接话茬，显然有拒绝的味道在里边，把头发再次向后轻轻一甩，露出细长的脖子和挂着的一条细细的项链，双手抱胸道：“陪他玩儿有些可惜了。跟我来，让你开开眼界。”
卓航见已经拒绝了张晓菲的邀请，如果连开眼界也拒绝实在说不过去，起身跟了过去。张晓菲推开墙上一扇门，走进去把灯一开，卓航随后走进去，惊讶地发现里边居然别有洞天，房间少说也有七八十平米，但只摆了两张球台，一张跟楼下大小差不多，另一张明显要大的多。
张晓菲反手把门一关，把吊着的水晶灯一开，屋里立即透出几分清亮雅洁，不像楼下一溜儿摆开十几张台球桌，人声、球声加在一起那么吵杂。
张晓菲说声“等我几分钟，你先玩儿”，咯噔咯噔走进一屋子，轻轻关上了屋门。
卓航长出一口气，感觉张晓菲身材高挑，再一穿高跟鞋，看起来比他还要高，走路的时候优雅中都透着那么一丝懒散，简直美极了，不像小慧，撒开两条腿走路带风，跟他爹魏大能一个派头，一看就是个农村野丫头。
卓航收回心思放眼打量，只见屋里墙上挂了几张放大的照片，除了一两张照片里有张晓菲，其余多是男的。卓航见台球桌上散落着白色的母子和几颗花色球，旁边靠在柱子上的架子上有球杆、手套等一应物品，拿起一根球杆掂掂，感觉入手很沉。
卓航戴上一只手套，给球杆打打粉，弯腰拉开架势，“劈里啪啦”刚把桌上的球打进袋子里，就见张晓菲换了一身灰色的职业套装，穿一红色带黄色条纹的运动鞋，头发用一根紫色带子束在脑后，戴了一双白手套从房间走了出来，慵懒一去，整个人顿时增添了几分干练。
卓航眼睛一亮，转着圈儿把袋子里的球拿出来放在桌上，拿过三脚架正要摆球，张晓菲摇摇头把三脚架拿开，顺手取下一菱形球架，把10到15号球推进袋里，把9颗球利落地套成了“一二三二一”的菱形。
张晓菲把菱形球架放回去，从卓航手里拿过球杆打打粉，“噗”地轻吹一下枪头，一杆霸气十足的轰球后，从1号球打起，按照号码从小到大的顺序打，用了3杆把所有的球全部打进了袋子里，把卓航看了个目瞪口呆：我靠，我跟宋天荣打，球一分出来就挑好打的打，控制走位只是有那么一层意思在里边。这挨着号打，对准确度、角度、力度、旋转的控制要求极高，想控制好母子可就难多了。
卓航见张晓菲神情专注地打球，浑身透着自信，把身子押在球杆上，姿势异常迷人，打球的样子跟宋天荣截然不同，母子走位控制得非常到位，尤其开球那一杆干净利落霸气十足，跟原来的慵懒高雅截然两样，不由暗暗吃惊。等张晓菲把最后一球干净利落地打进底袋，卓航立即鼓掌叫好：“张总球技真好。”
张晓菲苦笑一声，把球杆平放在球桌上，一腿蹬立着，一腿脚尖点滴，一边在球桌上慢慢滚动球杆，一边懒懒道：“很长时间不碰，球技全荒废了，居然要打三杆。”
卓航见张晓菲刚才打球的样子还神气十足，转眼间又是说不出的落寞，对她的球技说不出的失落，喟叹一声缓缓道：“张总，球馆是你开的，你可以到楼下跟他们打着练，也可以在这儿练，或者请高手陪您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