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百变小魔头003

张晓菲脸微微一侧淡然道：“你不懂。如果你对台球没兴趣，我不勉强，如果有兴趣了，你可以到这里来练练看，清净。我这儿有套台球教程，你可以先拿着看看，不看了记得还我就行。”
张晓菲说话的时候，弯腰前倾双手托在球台上，突出一个傲人的前胸，跟脖子一起形成一道优雅的弧线，让卓航突然感觉嘴里有口水要流出。
卓航咽下口水润润干燥的嗓子双手接过教程，第一次近距离发现，张晓菲皮肤略显粗糙，双眼下边微现眼袋，浅浅陷下去的双眼里满是深深的幽怨。卓航心一软，谢一声道：“从明天起，我要参加军训，可能有段时间不能来。”
张晓菲见卓航对打台球其实不怎么感兴趣，军训后可能过来，也可能不再过来，心气一泄懒懒道：“随你。我有的是时间。”
卓航垂头走到外边推开玻璃门，只觉张晓菲一句“我有的是时间”，透出一股彻头彻尾的孤独，比自己孤独多了。同病相怜的心一起，卓航回头抛下一句“尽量不要抽烟，对身体不好”，转身拾阶而下。
看着卓航离去，张晓菲突然感觉一股久违的暖意从心中涌出，立即挑一根烟点上，点烟的时候，却突然发现双手在微微发抖。张晓菲一怔把烟从嘴上拿下，两滴眼泪跟着流下了腮帮。
卓航在外边闲溜达几步，正站在路边看台球教程上的说明，手机突然响了。卓航一看是唐娇娇的来电，紧赶挂掉，紧赶几步走到理发店门口，只见三人从理发店走出来，全整成了像当年下乡知青一样的头型。
卓航见三人眼圈红红的，一个个垂头丧气，显然刚才可怜巴巴地哭过离开她们的头发，上前一步憨憨一笑道：“这头发一剪，显得飒爽英姿多了，有点军人的风采了。”
唐娇娇嘴一撇有气无力道：“别挖苦我们了，走吧，买东西去，哎……”
卓航跟在三人身后逛，不到十分钟，唐娇娇又恢复了八分神采，对各种各样的货物开起了“机关枪”，这一感染，陶婉和另外一位报了法律系来自四川的叫杜晓茹的女孩脸上也有了三分笑意。
等卓航“讨便宜”跟着吃了两根冰棒、三四样小吃、喝了一瓶“激活”，提着大包小包双腿酸软、满嘴发苦的时候，三个女孩终于发善心了，唐娇娇打个响指一脸兴奋道：“大丰收。卓航，你想买什么，看好了本大小姐给你买。”
卓航见这家伙现在才想起他来，苦笑一声道：“谢谢唐大小姐，找个地方给我歇歇腿，吃点饭喝点水我就阿弥陀佛了。”
唐娇娇惊讶地大张小嘴道：“婉姐，奇迹啊，这么老实的人也学会幽默了，进步很快哎！”
陶婉刮一下唐娇娇的鼻子笑笑道：“死鬼，还不都被你带的。”
唐娇娇嘿嘿一笑道：“名师出高徒吗。徒弟，请你喝水吃东西是应该的，不用谢师父。”
卓航见自己就说了句想吃饭喝水，唐娇娇两句话一说，把自己变了她徒弟，郁闷不已道：“刚才我还感谢你终于从姑奶奶变回了大小姐，怎么一转眼你又成我师父了？”
唐娇娇嘴一撇道：“这不婉姐说的吗！切，你这么愚笨的资质，本大小姐才懒得培养你。可怜可怜你，咱吃饭去，徒弟，你想吃什么？”
卓航见唐娇娇一味胡搅蛮缠，又是大小姐又是师父的，还说是陶婉说的，不由一顿道：“婉姐说什么了？算了，不跟你争论了，我感觉‘HN老家’的饭菜就可口，还实惠，不如就到‘HN老家’吃去吧。”
唐娇娇白一眼卓航道：“一听这名字就知道没什么品位。得，既然你已经说了师父就听你一回。今天收了个徒弟，你师父我心里高兴，今晚我请客。”
卓航见陶婉和杜晓茹憋着一脸坏笑，都不替他打抱不平，自己又说不过唐娇娇，这师父算是坐实了，挂着一脸无奈把三人带进“HN老家”找张桌子坐下来，发现光买的大包小包就占了两张椅子。
陶婉在卓航对面坐下来，附耳不知跟唐娇娇嘀咕了一句什么，唐娇娇“噢”一声看一眼卓航，破天荒第一次在卓航面前静了下来。
卓航点了两样菜之后，把菜单交给唐娇娇，三个小丫头片子看着菜谱把饭菜点好后，唐娇娇打个响指让服务员安排，样子很是牛叉。等着上饭菜的空当，唐娇娇开心地打量一眼身边满满两大椅子收获，皱着眉头拿起一盒子晃晃道：“钻石版台球教程？这谁买的？”
卓航放下水杯道：“刚才等你们理发的时候，我到旁边的台球馆里随便转了转。服务员问我是不是想打台球，我说不是，在等个人顺便看看，服务员就拿出这盒教程说借我看看，感兴趣了过去练练，我这就顺手拿来了。”
唐娇娇大睁双眼大张小嘴轻声道：“婉姐，我发现卓航比我话还多哎。人一反常心里就有鬼，心里一有鬼就想掩饰。徒弟，你说的都是真的？能有这么好的事给你？”
卓航一脸郁闷道：“谁心里有鬼了！他们可能想招揽业务吧，跟我一样都不喜欢打台球了，开台球馆的喝西北风去啊！”
唐娇娇点点头把台球教程放回去道：“也是。本大小姐以前也喜欢过一阵台球，后来学习一忙就扔下了。卓航，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打台球是需要花钱的。如果你真喜欢打，把师父我老人家服侍好了，你跟师父说一声，师父让你打几次过过瘾。”
卓航见死丫头正儿八经地摆起了师父老人家的谱，而死丫头明显比他要小，一口茶刚喝进嘴里，忍不住“噗”一声又喷了出来。好在卓航反应快，一感觉不对头一侧全喷在了地上，要不然全得喷坐在对面的陶婉的脸上，连杜晓茹都不能幸免。
饶是他反应快，冷不防被茶水一呛，也引起了卓航一阵剧烈咳嗽，把眼泪都咳了出来，把一屋子的人的眼光也顺带吸引了过来。
唐娇娇嘴一撇，从桌上拿起两张餐巾纸递过去道：“就答应你打个台球，也不至于感动成这样吧！来，别哭了，把眼泪擦擦。”
卓航接过餐巾纸把眼泪擦擦，喝口水清清嗓子，哭丧着脸听起来声音很不正常道：“你让我喊你师父也成，喊你小姑奶奶也罢，只要我喝东西或者吃东西的时候，您老人家不乱说话，打不打台球我都答应，求您老人家了。”
唐娇娇厚着脸皮嘿嘿一笑道：“婉姐，你看到了吧，君子动动口他就得求饶，让他干吗他干吗。行，看在你可怜巴巴地哭着求我老人家的份上，本师父级姑奶奶就放你一马，不说话了。”
卓航心里哭着，看陶婉和杜晓茹始终憋着一脸坏笑，连撞墙的心都有了：这家伙到底是从哪跑出来的，一张小嘴怎么这么厉害，怎么一转眼又成了我师父级的姑奶奶！
几人吃过饭，唐娇娇付过钱走出饭店一脸不悦道：“徒弟，下次别自作主张，这吃的是啥呀，比婉姐家的饭菜差多了。为了给你一次弥补过失的机会，师父同意你把东西给我们拎到宿舍门口，这一页就算翻过去了。”
卓航心里哭着，决定以后在唐娇娇面前不再胡乱说话了。说啥呀？摆明了就是欺负你想让你替她们拎东西，还说是给你创造个机会弥补过失，还要说什么？还能说什么！？
卓航回到宿舍，见屋里一个人都没有，刚爬到床上躺下，还没来得急揉揉可怜的两条大毛腿，手机又响了，打电话的人说她是他们班的班主任杨春华，让他立马到系里去一趟，有急事找他。
卓航爬起来揉两下可怜的两条腿，只得又拍着生疼的脚底板，苦着脸一路跑向犯罪心理系。
卓航问明班主任杨春华的办公室，上前轻轻敲门，得到允许后推门走进去，惊讶地发现唐娇娇也在里边。这家伙侧坐在沙发的一边，身旁的沙发平面木头扶手上放个本子，一手拿支笔，一手按着本子，乖巧得跟个孩子似的。
卓航反手关上们，站笔挺挺地说道：“杨老师好，卓航前来报到，请指示。”
一头剪发、一张国字脸、浓眉大眼、鼻梁坚挺、皮肤白净但微显粗糙、身材微胖的杨春华穿着国防绿，坐在桌子后点点头微微一笑，虽然嗓音圆润脸上带笑，被衣服和坐像一衬，却隐隐透着一股威严：“坐。”
卓航在沙发另一头正襟危坐，杨春华面带微笑道：“我来介绍一下，这是咱们系的唐娇娇同学。”
卓航见杨春华向他介绍唐娇娇，突然打个鬼主意，侧着身子大手一伸说了句“娇娇同学您好，以后请多多关照”，一边说还一边在心里傻乐：这下成同学了，我看你以后还怎么在我面前给我摆师父级姑奶奶的谱！
唐娇娇被卓航弄了个出其不意，又不好意思当面点破，只好微微皱一下眉头，伸出右手皮笑肉不笑地让卓航握了一下。唐娇娇脸上假笑着，心里却在发狠：敢当着班主任的面调戏姑奶奶，还敢玷污姑奶奶的手，看姑奶奶以后怎么收拾你！
杨春华脸上微微的讶异一闪而过，见卓航重新坐好面带笑意，唐娇娇的小脸上虽然也带着一分笑意，却掩盖不住浓浓的杀气，突然感觉卓航这孩子有些让他琢磨不透。
杨春华淡淡一笑道：“唐娇娇，我说的事儿你都记住了吗？”
杨春华见唐娇娇很认真地点点头说记住了，笑笑道：“好，那你先忙去吧。”
卓航起身走过去打开门送出唐娇娇，唐娇娇朝他飞速地吐一下舌头，恶狠狠地扮个鬼脸，一扭头向外走去。
卓航关上门在沙发上正襟危坐道：“杨老师请指示。”
杨春华起身给卓航倒杯水，坐回办公桌后把双手放在桌子上相互握住道：“卓航，我请你来，是明天入学新生代表发言的事儿。我了解了一下你的情况，很好，你准备一个五分钟的发言稿，突出介绍自己对警察这一行的认识、来公安大学的目的、以后在学校打算如何学习、如何训练等要点，写好后给我看一下就行。”
卓航见杨春华要他在全校新生面前公开露面，站起来一脸尴尬道：“杨老师，这只怕不大好吧？”
杨春华见卓航居然敢出言拒绝，眉头一皱道：“怎么不大好？说来听听。”
卓航见杨春华不高兴了，脸色一肃道：“不瞒杨老师说，我有特殊任务在身，在学校不能太张扬。”
杨春华脸一沉道：“不是国家的事情，在京都公安大学，你的大事小事全都是私事。你还不够张扬吗？在火车上大打出手，陪三个女学生招摇逛街，你还不够张扬吗？你告诉我，张扬两个字怎么写，什么才是不张扬？”
卓航见杨春华突然发怒，把这事都抖了出来，目瞪口呆道：“火车上大打出手？陪三个女学生招摇逛街？”
杨春华冷冷一笑道：“难道不是你吗？唐娇娇你早就认识吧，去车站接她的是你吧？我出于礼貌给你介绍一下，没想到你在我面前居然敢来这一招。你知道我是谁吗？从国外留学回来的心理学博士，研究的就是人的行为和心理！你掰着手指头数一数，看在全国能找出我这样的几个来。过来，先给你看一些图片。”
卓航一脸尴尬惴惴不安地走到杨春华的笔记本电脑前，赫然发现网上出现一条新闻——《“便衣警察”徒手制伏歹徒，疑是太阴高考文科状元》。
卓航伸手按住鼠标一点击，不由冒出一头冷汗，下边跟帖不知道多少页，把陶政压下去的神州市的大小新闻报道、视频连接、乘客用手机拍下的车上画面全发了上去，尤其自己站在车厢门口等着下车的静态照，虽然不是很清晰，但一眼也能看出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