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眼珠子”

卓航把小慧抱进浴缸，翻过来掉过去变换着花样折腾，把小慧折腾筋疲力尽，钻进被窝头发都懒得用电吹风吹，感觉浑身都要散架了，就这，卓航随后钻进，双手兀自不老实。
起先，魏小慧还让继续吃豆腐的卓航发誓，以后在外边不许碰别的女人，越漂亮越不行，这下有钱了，对他好上赶着倒贴的更不行，见这家伙一开始还眯着眼点头，话还没说完就打起了呼噜，不免暗自感慨，自己彻底变成了卓航的女人，卓航比他还大，却像一个没长大的孩子似的，要起来就没完没了，睡着了还抱着她。
魏小慧浑然忘了，这一切都是她挑起来的，也是她给卓航创造机会的，卓航像不像一个没长大的孩子，跟卓航其实并没有多大关系。
后来魏小慧回忆说，被电视上外面世界的精彩一影响，再被家里父母一说，那段时间，魏家村到了出嫁年龄的女孩议论最多的话题就是如何逃离魏家村这个苦窝，心思都不在村里的年轻后生身上。那些女青年最低目标也是到镇上找一婆家带家人开开眼、享几天福，省得三天两头上山下沟下地下河折腾，一看到进村出村那条倒霉路就双腿发软。
再小一些的女孩被大一些的女孩一带，跑镇上念初中的不少，但学习成绩普遍差，在学校好好学习的不多，一天到晚议论男生谁谁谁不错的倒不少，导致学校的老师一看是魏家村过来的女学生就头疼，但义务教育的规定在那儿摆着，想不接受不行。
从魏家村出来的男学生，也没好到哪儿去，村里的女青年都想着往外跑了，外地的女青年不可能往魏家村跑，要想不打光棍，只有一条可走：也到镇上读书，看看有没有“倒插门”的机会，至少读书期间，可以偷懒不用干家务活。魏大飞就是其中的典型。从表面上看，他爹把一倒霉黑白电视机搬回去，在魏家村既娱乐了群众，开阔了群众的眼界，又推动了一方教育，其实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儿，要不是后来卓航引发了一些列变化，就这么由着村里的孩子一批一批出去，魏家村早晚得空荡荡。
魏小慧说，她本来早早也有从魏家村出来的打算，但一跟卓航一起出来读初中，听魏志豹的话在学校他得照顾卓航，卓航再护着她跟人干一架，在外人眼里他俩居然莫名其貌地成了一对，连一再强调初中不允许谈恋爱的老师都默许他们就这么往来。估计老师是看魏家村的男生和女生内部消化了，至少学校可以少去两对谈恋爱的麻烦，也就听之任之。
魏小慧说，她在魏家村，家庭条件是最好的，嫁出去的心思倒不是太强烈，就留在村里也不会差到哪儿。她在学校被卓航一搅和，男生谁也不敢招惹她，没了找对象的机会，学习成绩又不行，所以初中一毕业，见卓文秀已经延迟了退休，又身体不好，干脆回村接过了这份临时工的活。虽然自己学习成绩不咋地，但靠了魏大能在村里的威望，要管几个猴孩子还绰绰有余。
魏小慧说，打上初中开始，全村人就都知道她和卓航在学校就是一对，一回村留下来教书，本来村里还有几个后生壮着胆子惦记着她，但卓航从学校一回到村，卓航就喜欢围着魏志豹、大飞和她转，慢慢也就歇了这份心思，改打别的主意，也使得卓航在村里除了大飞和她之外，基本上没什么朋友。
魏小慧说，她和卓航之间多是很自然的兄妹之情，一开始并没把卓航当什么看，但被学校的老师和学生一说，被村里的群众一唠叨，心里也就慢慢有了卓航。如果卓航不上高中就留在村里，说不定自己顺其自然也能嫁他，至少让家里多增添一个男劳力。但一得知卓航考上大学要出去，想起以往卓航对自己的好和百依百顺，突然就对卓航生发了依恋，舍不得他走，再想到跟着卓航一起出去也未尝不是一条逃离魏家村的出路，卓航有本事了，出去说不定能看上别的女的把她给甩了，被危机感一刺激，再被离别这杯毒药一灌，她也就稀里糊涂成了卓航的女人。
第二天上午在餐厅吃过早饭退掉房间，卓航跟了周克必的警车回到镇里，大能把剩余的一千多块钱还给卓航，又嘱咐卓航几句，带村里人回村去，任由小慧跟着卓航。
卓航听从周克必的建议，出钱顾辆车子，把山货直接送相关人家里。从教育局王主任家出来，打听到单门独院的杨文龙家时，只有杨刚在家。
卓航见杨刚家全是现代化高档家具，跟自家“狗窝”根本不是一个档次，杨刚皮肤白净、眉清目秀，长得比自己帅多了，警服（杨文龙淘汰下来的）再一穿，浑身透着阳刚之气，跟陶婉在一起，活脱脱跟陶政和张敏华一般，就是一对金童玉女，不像自己皮肤粗糙，微微发黑，即使把头发理过了，上档次的运动服也穿起来了，看起来仍是土老帽一个，再一想到杨文龙夫妇可能是故意躲了出去，不想跟他碰面，对杨刚竟不由生发出一股浓浓的酸意：狗日的，要换了十年前，老子早就把你的狗窝掏空了，看你还怎么神气！
从杨文龙家出来，卓航随便找个饭店和小慧、司机吃点中饭，跑到市里把住的地方找好，把司机打发走，见时间还早，给陶政打个电话，说他已经到市里住下来了，给他和教他的警察们带了点山货过来，看怎么方便送过去。
陶政在电话里笑笑道：“这孩子，还跟叔客气上了。这样吧，你告诉我住的地方，我让他们回头过去找你，找一地方请你们一起吃个便饭。我今晚还有事，就不过去陪你了，等你从学校回来再说，明天在路上注意安全。”
等一众人吃过饭客套几句把山货带走，小慧怕卓航“要”起来没完没了伤身体，主动提出没到过大地方，想逛逛商场。卓航一想也对，以往都是小慧照顾他这个照顾他那个，把人都给了他，这下有钱了，别人都一一感谢过了，也不能苦了自家人。
这一逛起来，卓航不由满嘴发苦，以往在山里忙活，怎么跑都感觉不出累，比小慧强多了，但小慧一进大商场，看什么都新鲜，看什么都好玩，这里站一站，哪里转一转，看十样一样不买都精神头十足，而自己的双腿却越来越酸。
逛到后来，卓航提着大包小包，一个劲儿催时间不早了，实在逛不动了，两人这才找个地方随便吃口夜宵，打车回了宾馆。
房门一关，小慧把买的情侣装什么的翻出来，非要卓航一件件试着穿，用手机照相。卓航见小慧眼圈红红的，说相照好后就存在手机里，想她了就翻出来看看。试到第三套衣服时，两个人不知道怎么就又搂抱在了一起，大包小包扔了满床满地。
第二天早上吃过早饭，卓航好说好歹劝小慧回去，说火车是半夜开，再磨蹭下去，她今晚都回不了家，硬生生把小慧送上了回松山镇的汽车。小慧哭着跟卓航道别，让卓航经常打电话回来，卓航想起分别在即，要半年时间看不到她人，也是一汪眼泪。
卓航回到宾馆，见中午十二点之前退房都可以，外边又淅淅沥沥雨水不断，回房间给卓文秀去个电话，闲极无聊，干脆挂出免打扰的牌子，把房门反锁好，从背包里摸出了那个盘子，一下子想起了多年前那离奇的一幕。
那年，当那个后来被卓文秀取名“卓航”的少年躺在地上肚子疼得满地打滚的时候，无意中看到了那个盘子，见盘子中间镶嵌了两只跟人的眼睛珠一样的东西，一只黑，一只白，倍感惊异，两双眼睛一对上，少年的眼神就被“眼珠子”给深深吸引住了。
透过“眼珠子”，少年看到一只眼珠里漂浮着一个个闪亮的小白点，排列得整整齐齐，另一只眼珠里漂浮着一个个黑色的小点，也是排列得整整齐齐，突然之间，白点和黑点旋转了起来，旋转成一股灰气，一下冲进了少年眼睛里。
少年大吃一惊扔掉盘子，只觉诡异无比，同时却发现两股气正顺着脖子一路向下直通脚部，气流穿过之处暖暖的，浑身上下异常舒服。之后，两股气从脚部返回，又跑到肚子里搅动一翻，让少年感觉异常难受，爬起来就吐。等把东西吐出一些后，少年忽然发现肚子不疼了。
少年想想刚才的情形，感觉这盘子只怕有些名堂，赶紧依旧用布包好塞进口袋，把洞口埋好，辨明方向往深山密林里继续钻，沿途看到野果，就摘些胡乱果腹，看到流水，就俯身喝一气。
到半下午时分，少年跑到仙人洞一带见有个洞在这里，看看周边地形，把身上用胶带绑着的钱取下来用胶带缠好，把圆盘也用胶带缠好在洞里找个地方埋起来，刚走出洞外，突然发现窜过来两头狼，顿时吓得魂飞胆丧。
少年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见狼离他越来越近，前边有棵树，树身不粗却长得异常高，立即手脚并用爬了上去。两头狼起先还向树上扑，用爪子挠树，见挠来挠去对树没多大影响，转到一旁少年也不上当，方在树下趴下来，静等少年从树上掉下来。
少年怕自己一个疏忽掉下去，就把自己用衣服和裤子跟树枝捆绑在一起，抱着树枝闭眼休息。天亮后，少年发现狼仍然等在树下，怎么吓唬都不怕他，怎么商量也不行，什么脏东西都不在乎，也一下子没了主意，只好在树上继续熬。熬到半下午，少年又渴又饿，熬得头晕眼花，连跳下去喂狼的心都有。可一想到自己有钱了，却没有机会花，又心有不甘，只得继续跟狼耗，看狼能扛住还是自己能扛住。
不知道熬到什么时候，少年眼皮一沉、头一歪，等再醒来的时候，发现已经到了为魏大能家，身上包了黑乎乎的膏药和布片。事后少年才知道，魏志豹带着大飞和小慧到这那一带打猎，恰巧把他给救了。
少年被同样孤苦无依的卓文秀认养之后，跟着卓文秀改了姓，取名卓航，从此在魏家村住了下来。得空，卓航经常帮大能家干点零活，跟着魏志豹学学形意拳，时不时也进山打打猎，弄点山货砍点柴什么的，既赚点零花钱，也让卓文秀解解馋。期间，卓航数次路过仙人洞，但一门心思都在钱上，压根儿没把这圆盘当回事，等编了个故事，把钱的事情遮掩过去，把钱取出来之后，才顺带把圆盘也拿了出来。再之后，卓航一直和小慧“忙着”，直到一个人呆着无事可干，这才又想了起来。
卓航边撕圆盘上的胶带边皱眉嘀咕，当年肚子快撑炸了，是看到“眼珠子”才把肚里的东西吐了出来，原本累得连路都不想走了，是怎么有力气继续跑路，还跟狼比着跑了一段的？难道这盘子上的“眼珠子”有什么古怪？
卓航把包着的三层布去掉捧起圆盘，不免自嘲一声，这哪里是什么黑蝌蚪、白蝌蚪，黑眼睛，白眼睛，分明就是一面把两块石头镶嵌在铜盘之上的太极圆盘！
卓航凑近了仔细看，发现太极圆盘的外围是一圈云纹图案，左边成弧形刻了“灵异无比”四个字，右边刻了“天外神石”四个字，心下一颤，发现整副八卦圆盘居然是石头打磨成的，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镶嵌在了一面铜镜里。
卓航重新看太极图中间的两个圆点，这次却没发现什么异常。翻过背面，卓航见上边有米粒大小的三个小字“九成九”，不由一惊，难道这不是铜盘，竟是金盘，“九成九”代表黄金的纯度和成色？
卓航捧起圆盘用牙轻轻一咬，见圆盘的正反两面留下几个浅浅的齿印，感觉一颗心都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了。用石头打磨成太极圆盘，再用黄金包起来，还说是天外神石，灵异无比，难道这圆盘竟是一件古物、一个宝贝，上边的石头比黄金还贵？
卓航双手捧着太极圆盘，突然感觉手里沉甸甸的，四处打量一眼，见房间里只有他一人，迅速把圆盘包起来郑重其事地放回包里，叉成个大字仰躺在床上喃喃自语：“难道当年那位老兄半夜去盗墓，为的就是这个？这东西到底什么来头，究竟值多少钱？天外神石，灵异无比，究竟有多灵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