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翻云覆雨002

陶政见杨文龙哭丧着脸不说话，大手一挥道：“算了，老子开门见山把话挑明了说吧。高考状元立志报考公安大学，出来后当一名人民警察，这么给你们太阴县长脸，你们公安局应该高兴不？周所长既然已经上门了，咱不胡说，只要魏家村老少不对外胡说，谁知道他们上门干啥去了？娃不改志愿，说明娃志向坚定，立志要当个好警察。周所长一去，非常感动，同时又发现娃家和魏家村的群众很穷，虽然那边风景不错，还有满山山货，日子却过得很紧吧。周所长向镇里和县公安局一汇报，县公安局杨局长很重视，决定资助娃上学，还筹集社会资金帮村里通路，找人到山里投资旅游开发。没想到周所长还没有到魏家村说明情况，娃却被几个地痞小流氓讹诈，周所长当即决定，先带着娃到我这里汇报情况。你在公安部门干了这么多年，不会连这点关系都没有，连这笔钱都筹集不到吧？你把好事一做，我再找几个人帮你向外吹吹风，这么一来，你虽然花了十万八万，但带动了一方经济，娃和村里的百姓得实惠，你脸上也有光，日后指不定还得跟着高升。你说，这是不是做了坏事还让你拣了个天大便宜？不把这事情摆平，如果松山镇的事捅出来，你想想得有多少人跟着你倒霉？”
杨文龙一拍大腿，由衷佩服道：“还是陶哥聪明，陶哥就是我的救命恩人啊！我这就回去办。”
陶政嘿嘿一笑道：“回来，老子话还没说完呢。杨刚这娃，底子不错，比他老子强，当叔的也不能见死不救。等这件事摆平，老子给你开庆功会，请包局长以定向委培的名义送娃到京都公安大学学习，学费由市局掏，毕业后杨刚就到局里上班。”
杨文龙大嘴一咧道：“陶哥，你可让我说啥是好？”
陶政呵呵一乐道：“你那点糊涂心思我知道，娃跟陶婉以后能不能走到一起，就看他俩的缘分了。不过，我事先警告你，在大学期间，别让你家杨公子胡来，跟婉儿不许在一个系学习，在校期间不许骚扰婉儿，他们的事等毕业以后看情况再说。”
杨文龙满脸堆笑道：“行，我听陶哥的，他敢不听老子话，老子打折他狗腿。陶哥还有别的事吗？”
陶政手一挥不耐烦道：“钱既然带过来了，就别想着拿走了，等会儿我让周克必带卓航买手机、笔记本去，再买几身像样点的衣服先安慰他一下。我晚上还得跟局领导班子研究这事，之后连夜向包局长汇报，这次就不留你吃饭了。松山镇那边，你多用点心，把屁股擦干净一些，别给老子再捅新的娄子出来。”
陶政打发走千恩万谢的杨文龙，打电话把周克必喊过来关上门，把里边的门打开笑笑道：“卓航，叔这样替你处理，你感觉怎样？”
卓航竖起大拇指由衷地憨憨一笑道：“叔，您真有一套，我得代表魏家村全村老少还有我奶奶谢谢您的大恩大德。”
陶政呵呵一乐道：“别谢我了，陶叔也只是尽点心，你能配合叔，叔就知足了。对了，你身上一定很疼吧？小周，黄河路上有一家‘金手指医疗保健养生会馆’，你把卓航送进去，找三个手艺好的用红花油彻夜按摩散瘀，到明天早上，他身上就没大碍了。至于你，既然是你下的手，你就替卓航跑跑腿买东西去吧，神州商厦我看就不错，东西比较全。对了，手机要双卡的，手机和笔记本的牌子不要太张扬，先找个地方让他理理发，再买个好点的刮胡刀让卓航刮刮胡子。卓航，你给家里打个电话说一声，就说回魏家村有些晚了，今晚先住市里，明天再回去。”
卓航拿陶政桌上的电话给大能家打个电话，跟在周克必身后向外走去，隐约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胡主任，召集局领导班子开一个紧急会议，在家的，任何人不得缺席……”，不由一笑，陶政还真不是一般人物，这么大个篓子，经他手一过，就这么莫名其妙变成好事了！
周克必带着行动不便的卓航先理个发，再逛一通商场，给卓航买一身运动服、一身西装，两件衬衫，两件T恤，两条短裤，一双运动鞋、一双皮鞋，两双袜子，其余电脑、手机、刮胡刀什么的该买的买齐，把车开到僻静处，随便找个地方坐下来点几个菜，边吃边尴尬道：“娃，咱们这也算不打不相识了，叔也是被上边压得才这么做，你千万别怪叔。叔穿着这身衣服，出来不能太显眼，委屈你了，改天叔再请你吃顿好的。来，叔以水代酒敬你一个，你喝点白酒，按摩的时候才能从里到外舒服。”
卓航呵呵一笑道：“叔，咱俩有仇吗？我怪叔什么？我得感谢叔才是。”
话一说完，卓航感觉被几万块钱的东西一刺激，自己一转眼跟陶政成了一路货，会玩心眼儿了，不过，跟陶政相比，水平要差个十万八千里。
周克必不知卓航是出于真心，还是话里有话，尴尬一笑道：“感谢的话咱就不说了，做了什么叔自己清楚。不过，通过这件事，叔也学了不少东西，也算因祸得福了。小周啊，今天发生的事，你可千万不能对任何人说，要不然，老子直接掐死你然后自己上吊去，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一切你都得听我的……”
周克必心事一放下，立马在周同刚面前又变得人模狗样。
结账之后，周克必一边向外走，一边摸出手机打电话，车离“金手指医疗保健养生会馆”还有一段路，周克必下车塞给前来接应的人一沓钱，笑笑对卓航说只能送这里了，明天上午，他在市公安局门口等他。
卓航虽然浑身疼痛走路不便，软软的黑黄胡子没有刮，看起来乡土气息还是很浓，但身高在一米七五朝上，很显个子，新的运动鞋、T恤衫、短裤一换，看起来也有了几分人模狗样。不过，等卓航在平头墨镜男的指引下进入会馆大厅时，第一次看到这么大阵势，还是心里发虚，感觉这不是他该来的地方。
一步入大厅，卓航还在琢磨迎面很张扬、很委婉的“手指”雕塑是不是黄金打造的、能有多重，就听两旁站着的两排美女弯腰齐声喊“欢迎光临，先生晚上好”，娇声震耳。
卓航向两边美女粗粗一看，顿时感觉浑身不自在：天，这上衣也绷得也太窄巴了，超短裙恨不得把整条腿都露在外面。李老师虽然也能称得上美女一个，穿着打扮时髦，可也从来没这么打扮过！
卓航随平头墨镜男机械地穿过美女阵，一位一头利落的栗色短发，身穿灰色职业套装，耳朵上吊了两个吊坠，胸前别了块牌子的美女踩着一双黑色的高跟皮鞋“咯噔咯噔”款款走过来，头微微一点笑盈盈道：“先生几位，有预定吗？”
卓航见美女穿着简练，五官精致，身段一流，嘴上涂了紫色的唇彩，声音如微微凉风透身，只觉喉咙干得要命，水全跑到了嘴里。
平头墨镜男见卓航很不礼貌地盯着大堂经理看，张着嘴口水都能流下来，轻咳一声道：“先给我们安排一个好一点的包厢，到包厢里再详谈。”
美女面带微笑头微微一点道：“好的，两位先生请随我来。小张，先倒两杯碧螺春，端两个果盘过来。”
卓航回过神，跟在满面春风、一步三摇的女子身后进到二楼一包厢，张眼四处打量，只见屋里摆了一大一小两张床，里边貌似还有一个套间。卓航侧脸见领自己进来的平头墨镜男眉头微微皱起，好像在嫌自己土包子一个没见过世面，立马又站好好的。
带路进来的美女款款道：“两位先生有什么要求尽管向我说，我们尽量满足，让两位先生满意。”
平头墨镜男道：“好说，我也是这里的老常客，知道这里的规矩。不过咱可先说好了，这位小哥是我的一个贵客，以前没到过这种场合，你们可不能乱来。小哥有暗伤在身，到这里是来疗伤的，你给找三个手艺最好的，拎瓶红花油过来，轮番上阵替小哥按摩散瘀，不能偷懒，更不能打搅小哥休息。还有，不该打听的事别瞎打听，三人整晚的钟，这位小哥一个人全包了。我先把钱付了，明天早上过来接小哥检查身子，可以吗？”
美女微微一笑道：“好的，小哥先吃点水果看看电视，这位先生请跟我到前台。”
卓航跟狼一样狠狠地看一眼放下果盘和茶水的美女，见门从外边关上了，走过去打开电视，伸头到里屋一看，只见里边屋子比外边屋子要小了一大半，一扇玻璃推拉门之后，是一张蒙了红皮的木头床，上边铺着一层透明的塑料布，床头摆着两双拖鞋。床边一步远，有一个大浴缸，里边至少能躺三人，浴缸靠墙的地方，放了一个不锈钢架子，上面摆着各种洗漱用品，浴缸上边有一柠檬头伸出来。浴缸旁边，安放着一个冲水马桶，马桶的水箱上点着红色的螺旋状熏香，香气扑鼻。
卓航见这里条件这么好，不由心下一乐：跑了半天路，跟人干了一仗，被人痛打了一顿，买了新衣服，正想好好洗把澡洗洗晦气。在这地方洗澡，可比在河里瞎扑腾好，比天冷了在家里用水沾湿毛巾擦身上更是舒服多了。等以后有钱了，老子在家里也这样弄个洗澡的地方。
卓航坐回床上，吃着水果正有一眼没一眼地看着电视，有些兴奋又有些紧张地期盼着，门一开，进来三位身穿白色工作服的女子。
三人的桶裙比外边大厅站着迎接的服务员长了一些，只露出膝盖上边一点点，下边穿了黑色的网格子一样的黑丝袜，脚踩便鞋向卓航鞠一躬，微微带笑齐齐说一声“先生晚上好”之后，一人过去反手把门锁上了。
卓航的心随着锁门声“咯噔”一下，仔细打量三人一眼，见不太光亮的粉红色灯光下，三人比在门口站着迎接的女子裹得要多一些，姿色也要逊那么三分，竟不免略感失望。
一女子微微一笑，把手中提着的篮子放在地上，上前一步坐在卓航身边道：“小哥，刚才那位老板把要求都跟我们说了，你别紧张。我们商量过了，一个小时给小哥翻一次身子，不停地按摩散瘀，请先把衣服脱了进去洗澡。”
卓航见女子一说完，伸手就要帮自己脱T恤，身子一闪脸一红道：“我自己能行，你们先在外边等我几分钟。”
女子呵呵一笑道：“我先帮小哥放热水去。小哥的帐已经先结果了，一等价钱一等消费，我们不会让自己吃亏的。”
卓航等女子放好热水，进去关上门咬着牙躺进浴缸，不由又恨得牙痒痒：狗日的周克必，敲老子一通闷棍，身上一沾水就疼，连碰都不能碰，但仔细看看，除了右胳膊被警棍敲过的地方发红，别的地方又没什么异样。你给老子等着，老子要不报这个仇，老子就是你养的！
卓航咬着牙胡乱冲洗几下，穿上“金手指”准备好的大裤头往床上一趴，先按摩后背和双腿，大约一个小时后，又换人反过来按摩前边。
从后面按摩脊背、肩膀、两条大毛腿的时候，除了疼痛，卓航还感觉不出什么。等翻过来按摩前边时，卓航见美女近在身边，柔软却有力的双手就在自己身上，虽然闭着眼逼自己不去胡思乱想，但精神不够集中，兄弟还是跟着精神瞎捣蛋，不由尴尬不已。好在三女看在钱的份上，虽然感觉卓航浑身紧张，既好笑又有些好玩，忍不住不疼不痒地开他几句玩笑，却也没怎么过火，没让卓航感觉太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