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小暖没有插手,她自认不是良善的人,更何况自顾不暇,而且这种天气,这种情况,进来的人,她觉得自己还是不插手得好。
果然唐景止见对方似是真的晕倒,转目见杜小暖什么反应都没有,既没有一般女子的惊惧,也没有任何悲悯或者厌恶之心,就像没看到一般,眼底里滑过一丝笑意,对着黑雾道,“去看看。”
黑雾领命,一个跳跃就过去了。
似是试探了下,才蹲下身,手指覆上脉搏确定了一会。
转身回来恭敬说道,“爷,是两个男子,都受了伤,但不是剑傷,看起来像是累的又冻得晕过去了。”
唐景止听完,想了一下,神色不见变化的说道,“推我过去看看。”
今日这山他早派人来打扫,当然就会有暗卫在山下看守,这般出现说明是从山上来的了。这种天气何人会上山?
杜小暖也跟着过去看了看。
见是两个极为俊美的男子,这么说不过分,青衣人眉目长得极为刚毅,至于那个灰衣人,即使衣服素色,眼睛闭着,脸型瘦削,皮肤虽然擦破许多,依旧很是嫩白,这些都看的出来是个颇为明艳的男子。虽然衣着狼狈不堪,面色苍白,依然看得出那个灰衣人应该是个大家公子,不管是衣服装饰,还是样貌,那个青衣人杜小暖猜测应该是个仆从,衣服质量没那么好,而且比背着的人更加憔悴,身上的衣服破的更厉害。
唐景止做了几个手势,杜小暖看了一下,没在意,转过身去继续看雪,依着杜小暖理解应该是某种传信的方式。
不到片刻就验证了她的想法,就见几个黑衣人出现在前面,单膝跪地。
杜小暖觉得这个世界真不简单。
有段时间说明,这些人是在附近,但是手势没有声音却叫来人,这说明,这里的武功,确实是她理解不了的强悍。
虽然有些突兀的出现,丝毫没有对她造成多大震撼,古井无波般的心底唯一多的是唐景止做着一切都没有背着她,这让她莫名的觉得一阵心动。
唐景止淡淡的吩咐道,“把这两个人抬回庄子,找两个人治疗一下。”
立刻最前面有两个人上前背起人几个跃步,身影就消失了,然后看向杜小暖,声音恢复暖色,说道,“走吧,挺冷了,这里不远处有我的一个庄园,去那里坐坐可好?想来你的那个丫鬟也该在。”
杜小暖点点头,示意可以。
她也知道,如果今日不见到喜鹊也是个事。只不过她倒是好奇那个不可一世的丫鬟被甩下这么久,有何想法和做法?
于是几个人,再次下山,只是这次顺着另一条路走的,一样的蜿蜒,不过却是修理过的平坦。
杜小暖也没因为这事打乱心情,依旧边走边不在乎的玩着雪,好不痛快。
唐景止在她后面,一直看着她,一路都不自觉得笑的很是开心。
果然没走多远,就见到一座不小的山庄。
杜小暖一路走来,算是看出些许门路。这个山庄地势奇特,周围有些许峭壁遮挡,若不是有人带领,很难发现。而且周围只有这一条大路,其他四周看起来不可行人,这地方相当隐秘啊。只是再这样一个位置,为何有这样一座庄园?
来到山庄门口,立刻有个中年男子上前来迎接,刚要行礼,唐景止摆摆手制止道,“唐伯不要多礼了,没有外人”然后伸手指了指杜小暖“这位就是未来的王妃,带我们去正厅即可。”
那个中年男子,稍微迟疑了下,然后立刻起身,谦卑恭敬不失气度的在前带路。
边走边看,杜小暖看唐伯的步伐,觉得肯定也是个有武功的人,毕竟自从他知道这个世界有武功内力这么神奇的东西之后,自然而然就观察了,这些习武人的脚步,呼吸都更轻,更低,杜小暖不觉得难以接受,她可是地府都去过的人,本来她就不是常人,不过她要做个常人而已。
刚才唐景止说完,唐伯依然向杜小暖行了一礼,眉目谦恭,一点没有不妥的地方。杜小暖也没拦着,在她眼里,既然这里的人讲这样的规矩,她为何要拦着?她一向喜欢顺其自然,更何况在她眼里没有什么平等观之类的。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路要走,不管是什么,别人的路,为何要她插手,甚至评价?
她这种想法,与其勉强说是人人平等的观念,不如说是淡漠的性子,凡事不入心,则不动,不乱。
杜小暖第一次见有人不盯着她打量,就算是唐景止身边两个侍卫都打量了自己一下。就知道他也许打量了只不过,做的更好,不被察觉。
心道这个唐伯是个聪明又守礼的人,不是个一般人。
随着他们进入,一路行来,没有几个丫鬟,基本上都是小厮。而且这样一路行来看起来这个山庄也没有多少人。
这个小小的山庄虽然不大,但是却很有讲究,不是大开大合的建筑构型,有的只是七拐八拐的院落和小路,打扫得很干净,至于树木,掉了叶子,更不要指望,杜小暖会认得。
总之凌乱中透漏着一丝怪怪的秩序。
突然杜小暖心里闪过一丝感觉,难道这个世界还有阵法?想要问,看了下一行人,想了想不是时机,下次吧。
等到了大厅,早有人收拾好了,端上热茶,一进入,立刻有人上前接过杜小暖身上的的披风,唐景止依然坐在轮椅上,杜小暖都发现上位那里直接没有椅子,桌子高度正好适合轮椅高度,整个房间布局都是,心下道,如此安排,庄子的主人定是他无疑,也说明这个地方他常来。
唐景止看了她一下,见她衣服没甚问题,说道,“你在此稍等片刻,有事可以和唐伯说,我离开一刻。”杜小暖点点头,不做声。
杜小暖静静地喝茶,直到他换了一身衣服回来,继而又有人带着喜鹊过来。
喜鹊进来对着唐景止行了一礼,然后起身站在杜小暖身后,杜小暖打量了她一下,见她满眼里的不满,想要问,又压下去。心下好笑,这次可是够憋屈的了。
杜小暖全当看不见他,一味饮茶,既不解释,也不过问。
屋里很暖,过了一会,杜小暖身上的疲惫和寒气都消散的差不多了,淡淡的建询问道,“那两个人呢?”
唐景止自是知道问的是什么,伸手招过在一侧的唐伯问道,“刚才送来的两名男子如何了?”
唐伯不急不慢,语气沉稳道“王爷,我派了庄子里的大夫给他们医治了,人就安排在偏房。”
杜小暖听到他自称是我,抬头看了他一眼,也不多问,想来这个人不一般。又想起她似乎老是忘了注意这些,如此说来唐景止向来在她面前自我称呼都是我,没有说过什么本王之类的。
唐景止点了点头,看向杜小暖问道,“可是去看看?”
杜小暖想了想,就这么喝茶,多无聊,于是点了点头。
唐景止伸手示意,黑雾立刻推着他走出大厅。
唐景止眸光里闪了一下,语气不变道,“如此跟上吧。”
杜小暖没看清他眼里闪过的情绪,没多想,于是直接起身也没再穿披风,这里房间很热,此刻她不想穿。
还没行至门口,身后喜鹊立刻上前,拿过一旁的早备好的一件粉色披风,披上,贴近她耳朵道,“小姐,还是不要在甩下奴婢比较好。”
她背对着众人给杜小暖系披风带子,因此不担心别人看见。
杜小暖皱了皱眉,她没有多好的脾气,这个人这么直接的警告,已经第二次了。再有第三次,杜小暖想到,这个人就不要再在她眼前出现了。
杜小暖自己扶了扶袖子,一句话没说,抬头,一双眼睛雪亮的看着喜鹊。
那一瞬间喜鹊觉得一把利刃船尽自己的心脏,吓得她一下子的立在原地。
杜小暖不屑的撇嘴,然后抬步出去,身后的喜鹊片刻后醒过来,匆忙跟上,只是手心里的冷汗告诉她,这个小姐的不简单。她心里在打鼓,果然自己小瞧这个三小姐了。夫人的顾忌太正确了。万般思量心中过,就是没想过放弃。
有些人就是注定牺牲。
一行人来到一个普通的四合院落式的院子,一路行来杜小暖观察到这个庄子里似乎所有的房间都没有门槛,想来是为了唐景止这个主人可以直接随意的进入。至少杜小暖看到的都是,她在疑惑,这般妥当,难道他的身体真的有问题?一切的一切,如果不是她见过他站得起来,似乎太真实了些。心里纠结,她到底知道此刻问不得。
进去后,发现之前的两个人被并排放在一张床上,衣服已经换下来,皆是一身白色中衣躺在那里,似乎伤口也都处理过了。房间里还有一丝未消散的药香。
身侧有两个小厮正在试图喂一些汤药入口。
见到唐景止立刻俯身行礼。唐景止出声道,“你们先下去吧。”自行转动轮椅来到床前,伸手拉住一个人的手腕,诊脉。
杜小暖一看就明白了,这个人懂医,之前他都为出手,此刻亲自诊断,是不是说明,这短短几刻,他已经知道了这两个人的身份,看来身份还是不简单的人,值得他亲自动手。
杜小暖好奇的走到床头年,去看那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