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她随便吃了点稀饭，然后拆开盒子。里面是一个手机，很熟悉的一个手机。因为她之前曾有个一模一样的，沈天送的生日礼物。面前的这个明显是新的，也不知道连城什么时候买的。
    “苏小姐，连少说已经帮你补了之前那张电话卡，你只要开机就可以用。”
    苏婳点点头，看着趴在脚边的海棠自言自语：“你是不是就这么被人家收买的？没出息的东西，等回去看我妈怎么收拾你。”
    周斌拉开车门，护住苏婳的头让她上车：“苏小姐，中午一点我在学校后门等你。先去医院治疗，完了我再送你回学校。”
    “我今晚有自习，不去医院了。”
    他平铺直叙：“苏小姐，连少那里有你的课程表，你今天下午上课只到三点半，没有晚自习。”
    “我要去图书馆查资料，还要去琴房练琴，还要跟郑晓霞聊天。我要做的事情可多了，我能有点自由么？你要是天天被人这么跟着，我看你难不难受？”
    “刘医生说你的治疗不能中断。”
    她无语了，只好闭上眼睛睡觉。到了学校后她先回宿舍，郑晓霞看到她一顿劈头盖脸的臭骂：“你玩失踪能不能有点创意？莫伟到学校来找了你好多次，连林东都问我你是不是死了，怎么没见公安局通知去认领尸体？”
    苏婳笑笑，扯了扯领子说：“我回去老家去了，想我妈了。对了，这两天学校没什么事吧？老师有没有批评我？”
    “没有啊，点名的时候老师说你请假。”
    苏婳一头雾水，后来明白过来应该是连城帮她请假。郑晓霞突然想起什么，抓着她说：“忘记告诉你一个劲爆新闻了。莫小雅还记得吗，就是在食堂袭击你那个女生。她被学校开除了，昨天来收拾东西，她妈妈哭得晕过去。”
    “怎么会？”
    “校园网上已经正式公布了，是不是让你措手不及？还有更让你措手不及的，上次不是说两个女生被老师搞大肚子嘛，又有后续了。想不想听，绝对吓死你。”
    “什么？不会是你是其中一个吧？”
    “滚你丫的，其中一个女生被老板包养，孩子有可能不是那老师的。你说说现在这些小姑娘，她以为怀个孩子跟放个屁那么轻松么？”
    苏婳脸上一时有些哀戚，过了一会儿说：“每个人表面上看着波澜不惊，其实下面或许是涌动的漩涡。大家都有难言之隐，要不是没有办法，谁会选择那样的生活。”
    “你怎么突然开窍了，以前不是对这些愤世嫉俗么？”
    “哪有，就是觉得没意思。”
    两个人拿着课本除了宿舍去教学楼，在十字路口遇到林东，三个人站着说了一会话，约定了一起吃午饭然后各自去各自的教室。苏婳其实是打算去找院长谈谈莫小雅的问题，又觉得此刻还是不去的好，毕竟她没有能力改变行政领导的决策。下课后她找到了莫小雅的班主任，要了她的地址和电话。
    吃饭的时候林东一直照顾着苏婳，她后脑勺的伤很明显，大家都尽量避让着她。她有些不自然，最后干脆坐到餐桌那里，让那两人帮她打饭。哪知道林东打了很多大鱼大肉过来，还强迫她必须吃，像是看管犯人一样。
    她吃得极饱，抱怨那两人的罪行：“我要是成了胖子，第一个就弄死你们俩。”
    林东脱口而出：“不怕，嫁不掉我就娶你。”
    郑晓霞咯咯笑起来：“你们俩你侬我侬，是不是逼我出家当尼姑去啊？”
    三个人哈哈笑起来，电话有短信进来，苏婳看了一眼，把课本丢给郑晓霞：“帮我带回宿舍，我得去医院治疗去了，下午见。”她一路小跑，跑到学校后门那里，坐上那辆熟悉的车子。
    连城抽着烟，看见她就问：“午饭吃的什么？”
    她像是复读机一样说：“酸菜鱼，水煮肉片，牛柳，拔丝红薯，麻婆豆腐。还有什么来着，还有青菜汤。”
    “怎么吃这么多？”
    “没办法，林东帮我打的。他和郑晓霞两个像看犯人一样强迫我吃。”她沉浸在美好的回忆里，揉着肚子说：“我都感觉我今天长胖了，可是林东说我嫁不掉他就娶我。”
    连城云淡风轻地笑起来：“那你怎么说，是不是说我愿意，还是滚你丫的？”
    “我能说什么，人家开玩笑，难道我还当真？”她想起什么，就问：“今天郑晓霞告诉我，莫小雅被学校开除了。是不是你做的，只有你有那个通天本领。”也不等他回答，她接着说：“如果是，算我求你，别赶尽杀绝好么？我听说她妈妈来帮她收拾行李的时候哭得晕过去，要是我我也伤心死了。”
    “你躺在手术台上的时候有没有伤心死？”
    苏婳颤了一下：“以后能不提这件事么？”她第一次表露出自己的真实想法：“你以为我愿意么，算了算了，都过去的事了，不提也罢。”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苏婳明显地感觉到了连城的情绪变得微妙起来。每次只要一提到孩子的事情，他都是这样，她没想到一个孩子会对他造成如此大的冲击力。他要是想要孩子，排成长龙的女人等着求着帮他生。
    车子停在门诊楼下，苏婳下车往里走，被连城叫住。他坐在车里，眼神冷冷的，和之前判若两人。他说：“等下周斌会来接你，这几天我不回那里了。照顾好海棠。”
    她点点头继续走，自言自语：“你不来才好呢，最好一辈子都不出现。”
    刘医生笑着和苏婳打招呼：“这两天有没有好一点？”
    她无关痛痒地说：“就那样，不死不活吧。不会比现在更好，也不会比现在更差。”
    “听连城说你要去参加大提琴比赛，有信心吗？”
    “有。”她斩钉截铁，好像之前说话都没有力气，此刻突然有了力量。她想象着那一天的到来，嘴角翘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