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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咒语

烟涅 古古乖乖 2024-08-11 15:27
  第二天上午,陈秋风心事重重地溜进空荡荡的大办公室,反手关上门。地上还堆着剩余的装修材料,他从上面跳过去,径直走到玻璃幕墙前,他急切地寻找那片绿色平台,它就在那里,但平台上却空无一人,只有一些瓜果静悄悄地挂在那里。他有些失望,更多的是担心。
他想让自己冷静下来,这种冲动和急切只会破坏事情的进展。当他坐下来,坐在这个椅子上望着那个平台时,那种不可控制的欲望又开始蠢蠢欲动。他已经让事态如他所愿的顺利进展。当他第一次看见那片绿色的平台和绿藤下的少女时,那种强烈的占有欲就在心底萌生。
那个傍晚,当他真的站在平台上,看见她沐浴长发时,他几乎站立不住,心脏扑腾扑腾跳个不停,热血涌遍全身,流经四肢,这种感觉他从未经历过。全世界最美妙的香气在他周围飘散,茉莉花、月季花、丝瓜花、兰花,各种香气向他袭来,冲击着他的视觉和嗅觉。他的灵魂随着花香飘走了,他的躯体被魔鬼附身,他本能地抱住她,不想在放手。
等他清醒过来,他真是后悔莫及,他的不冷静显然惊吓了她,她昏倒在自己怀里,他抱着那样一团柔软的身体,不知所措。他本应该设计一个更美妙的见面方式,但这一切已无法挽回,他也顾不上这么多了,他不想再等下去。
他拨通了助理夏如霜的手机,立刻传来夏如霜甜美动人的声音:“陈总,早上好。”
“如霜,”他清了下暗哑的嗓音,说,“在我办公室桌上,有一本新订的时尚杂志,有一页我做了标示,你看到没有?”
“陈总,是一款婚纱,对吗?”夏如霜惊讶地问。
“是,上面有订货地址,打电话订下。”陈秋风平静地说。
对方沉默了片刻,突然急切地问:“陈总,你订婚纱,你要结婚吗?”
“对,就在近期。”陈秋风说完挂了电话。
他放下电话,眼睛又投向那个平台,平台上依然空无一人。他坐不住了,站起身急躁不安地在玻璃幕墙前来回踱步。
王战友从外面急匆匆的跑进来。他手下的工人给他打电话,他才慌慌张张从附近赶回来,一路上都在嘀咕,老板这一段时间怎么跟自己死磕上了。一进门,就看见陈秋风一脸余怒,看见他二话不说,吼道:“狗娘养的,这帮人要磨叽到什么时候才能把这里装修好。”
王战友很少听到陈秋风说粗话,一旦爆粗口,就说明真急了。
“陈总,我立刻找他们工头开会,一定在最短的时间完工。”王战友打着保票。
陈秋风一肚子的火气消了一半,其实他也知道他的要求太过分。这时,他的手机响了,他接通电话,是张管家从家里打来的。
“先生,你晚上回家吗?”张管家说着乡土的家乡话。
“家里有事吗?”陈秋风问。
“是小姐学校的老师,开学前要做家访。”张管家说。
“好,我晚上回去。”陈秋风叮嘱道,“在老师来之前,要让露露学会叫我爸爸。”
“是,先生。”张管家挂了电话。
陈秋风转过身,王战友急忙迎上前,又是诉苦又是抱怨地说:“唉,这帮家伙,我天天跟着他们监工,他们……”
“不说这个了,”陈秋风想起刚才冲着王战友骂粗,其实他是无意的,他拍拍他的肩,以这种亲密的方式算是对刚才的粗鲁的补偿,他说,“我让你找的房子你找到没有?”
“找到了。”三天前,陈秋风吩咐他在附近找一个二居室的房子,他说,“在春风大街工人新村A座三楼西户,我已经租下了,这是钥匙。”
陈秋风接过钥匙,脸上浮出笑容:“老王,还是你办事让我放心呀。”
收到老板怎么恳切的话,王战友满面红光,目送陈秋风离去后仍然意犹未尽的品味老板话里的意思。
临近傍晚,天气清爽起来。从西面飘来大片的乌云,看来多半要下雨。
陈秋风驾车一路向西,他选择的路线的避开城中心繁华地段,沿着外环线,穿过铁路线,到达环城高速,再从高速下来直达丘甸。
丘甸本是城外一处参杂了鱼塘、胡泊的景区,紧临大青山。十年前被一位慧眼识珠的开发商看中。于是,沿大青山、胡泊、丘陵修建了一处别墅群,这个社区被称为丘甸庄园。陈秋风于三年前购买了这里的十号院。
不一会儿,太阳从云层里探出头,看来雨是下不下来了。出了市区,再从高速上下来,沿途经过一片片农田、丛林,视野也开阔起来。陈秋风打开天窗,有风从头皮上掠过,他扭头看了一眼旁边空着的副驾驶的位置,想像着不久后他迎娶的新娘将坐在这个位置,自己的心情不由一片大好。
山坡上错落有致的分布着一座座造型各异的别墅,不远处就是青山湖,一派湖光山色的美景。心情一好,就想起要办的事,他腾出一只手拨打电话。
“张管家,我就到了,你去找那个姓韩的园艺师来见我。”
陈秋风直接把车开进十号院。院子中间是一个喷水池,后面的三层欧式建筑,风格独特又富贵。张管家听见汽车声从大宅里跑出来,她有四十多岁,显瘦,给人以精明强干又忠心耿耿的印象,一举一动都本分规矩。
陈秋风泊好车,走下来,站在原地向院子里扫视了一圈,喷水池早已不喷水了,花园里杂草丛生,玫瑰花枯死一片,倒是月季疯长起来,凉亭上的玻璃顶上落满树叶,这个家这是太需要一个细心的女主人细心照料了。
张管家似乎看出陈秋风的心事,急忙说,“先生,我这就派人来花园收拾,也是我疏忽了,对不起。”
“不是你的错,”陈秋风叹口气,问,“露露呢?”
“春梅带她回房间洗澡了,我告诉她你晚上要见她。”
餐厅里餐具已摆好,陈秋风刚坐下,张管家就领着园艺师韩师傅进来。韩师傅摘下草帽,乐呵呵地问候:“陈先生,打扰你吃饭了,我在外面等着吧?”
“不,韩师傅,你快坐。”陈秋风兴致很高地回头叫张管家,“给韩师傅倒杯茶。”
厨房里的阿霞端过来一杯茶。
“韩师傅,我请你来就是为这个园子的事,过段时间,我家里要有一场宴会,你费点心思,把园子好好打理一下。”
“这不费事,我刚才走过来看了看,你这园子是该打理了。”韩师傅喝了口茶说。
“时间要抓紧。”陈秋风叮嘱一句。
“我多叫几个帮手,你放心好了,不出几天,你这园子保准焕然一新。”韩师傅说完,起身告辞。
张管家从一旁走过来,她听到刚才两人谈话说不久要有一场宴会,以为听错了,忍不住问:“先生,你刚才说近期家里有宴会?”
“是,”陈秋风放下筷子,郑重地说,“我近期结婚。”
“什么?”张管家吃惊地望着他,“我可是听说亚轩出国了。”
“不是她,你该准备什么就开始准备吧,回头给我列个购物清单。”陈秋风说。
“好,”张管家喜上眉梢,笑着说,“先生早该成家了,但是,”她脸色一变,神情也随之变得神秘和紧张起来,“那个女人不会再来捣乱吧。”
这话一出,张管家立刻后悔起来,她看见陈秋风本来轻松愉快的脸瞬间变得阴郁起来,眉头紧皱,他丢下筷子,说,“你道是提醒了我,是该会会这个女人了。”
这时,露露从楼上下来,刚洗了澡,小脸红扑扑的,她一看见陈秋风坐在餐厅撒腿就跑。
“回来。”陈秋风厉声叫住她。
露露已经七岁,但个头矮小,看上去像是五六岁,却一脸老成持重,一双黑亮的小眼睛警惕地瞪着陈秋风。
“叫我爸爸。”陈秋风放缓声音说。
“我有爸爸。”露露和他对峙着。
陈秋风失去了耐心,额头上的青筋鼓起正要发作,张管家来到两人中间,一把拉住露露说:“你这孩子,我不是给你说的很清楚吗,快叫爸爸呀。”
“我饿了。”露露瞪着张管家说。
陈秋风一摆手,说,“她老师来你接待吧,我回房间,不要打扰我。”
“可是,学校打来电话,要见父母的呀?”张管家说。
陈秋风已走上楼梯,他径直走到自己房间,反手关上门。屋里很暗,窗帘没有打开。他走到窗前,拉开一边窗帘,月光透进来。他点上一支烟猛吸了一口,烟雾从他鼻下飘散开。张管家的话仍然在他耳边絮绕:那个女人不会再来捣乱吧?
黑暗中他拿手机拨了一个号码,片刻后传来简洁的回话。
“你好,精神病研究所,我是李大夫。”
“你好李主任,我是陈秋风。”陈秋风说着,伸手拉开另一面窗帘,月光撒到他身上。“上次见面,咱们谈的关于让李暮春转院的事,怎么样了?”
“嗯,我已经跟她谈过了,她说必须见你一面。”
一只小黑手轻轻推开门,露出露露一双乌黑的小眼睛,她看见陈秋风专心听电话,就不无得意地从衣兜里掏出一把东西仍在地板上,拔腿就跑。
一些细小的碎石、沙粒在木地板上滚动。
陈秋风放下手机,匆匆拿起床上的西服外套,就往外走,脚下一滑,他才发现地上一片碎石,他大叫:“露露,你出来,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他穿好衣服直接下楼,在门口对张管家吩咐:“去我卧室清理一下。”
“先生这么晚出去,还回来吗?”张管家问。
“不用给我留门,我拿有钥匙。”陈秋风走到外面。
城南一片农科院的果园,挨着果园就是省精神病研究所。陈秋风驱车直接开到院子里,茂密的树林中一座五层白色小楼坐落其间。此时,小楼上一些房间已熄灯,楼前有一盏大灯,灯下站立着一个人。
陈秋风向李大夫走过去。
“她这会儿刚打了针,情绪比较稳定,你们谈谈吧。”李大夫说着,引陈秋风走进一楼右侧围有铁栏杆的区域。
他们走进去,铁门在铁门身后重重地合上,发出“咣当”的巨响。
李大夫把陈秋风领进一个小会客室,拍拍他的肩说:“她马上过来,时间不能长。”说完走出去。
过了一会儿,里面的门推开,走进来两个穿白大褂的女护士,两人扶着一个穿病号服的女人。女四十多岁,面色发黄,但眼睛却闪着异常明亮、逼人的光芒,她从走进这间房子眼睛就盯着陈秋风,整个人似乎都处于亢奋之中。女人做到陈秋风的对面,两个女护士退了出去。
“嘻嘻,哈,嘻嘻,”女人发出怪异的笑声,她盯着陈秋风看。
“深圳有一家非常好的疗养院,比较适合你,我已经联系好了。”陈秋风避开她的目光,飞快地说。
“想把我赶走,你好和你的小情人在一起。”女人不紧不慢地说。
“够了,”陈秋风沉下面孔,阴森森地说,“你别逼我。”
“想当年,是谁跟在我屁股后面,姐长姐短的叫,是我逼你吗?我对你那么好,那么信任你,你却骗走我的一切,我的公司,我的女儿,现在想摆脱我,没门。”
“李暮春——”陈秋风霍的站起来,他手都起来,面色变得惨白,他一把抓住李暮春的衣领,女人恶毒地笑起来,陈秋风喘着气,松开了手,他慢慢恢复了理智,他退回去。
“咱俩到底谁更应该住在这里?”李暮春不紧不慢地说,“是你,还是我?”
“这几年,你都白治了,越来越疯了。”陈秋风气哼哼地说。
“你把我女儿藏哪儿?”女人问。
“她走了,在美国。”陈秋风飞快的回答。
“那她怀的孩子呢?”女人问,“那可是你的孩子。”
“李暮春,你以为我会让你女儿生下我的孩子吗?让这个孩子再继承我的一切,可能吗?”陈秋风平静地说。
这下轮到女人跳起来,她疯狂地扑向陈秋风,又抓又咬,嘴里喊着恶毒的话:“陈秋风,你个禽兽、流氓,你沾污了我女儿,你毁了她的一切,你还要报复她的孩子,你不是人。”
“李暮春,你个疯子,闭嘴。”陈秋风退到墙角,心口开始隐隐发痛。
两个护士从后门跑进来,拉走女人,女人满面通红地跳脚大叫:“陈秋风,我诅咒你,你永远都不会幸福,不会有女人爱你,你结不成婚,结不成婚。即使你把我赶走了,素玉也不会放过你,你结不成婚,哈哈……”
陈秋风冲出会客室,跑过走廊,推开铁栏杆门,跑出大楼,潜入夜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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