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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1章 重回人间

上神恋上我 青青河边 2024-08-11 14:30
  天塌了。
  这只是莫伊痕的一个感觉,因为在巨响来临之际她就被银面人推了出去,那人宽大的袖子如丝绸般自她指尖滑走,莫伊痕徒劳一抓,只触及满手空空,那一瞬间她感觉似乎也有什么机会从指尖悄悄溜走。
  光球追光掠电直射出去,四周景物都成了一片白点,似乎过了很久,又似乎就一刹那,莫伊痕谨记银面人的叮嘱,光球落地破碎竟直接到了满盛金银珠宝的大殿,拔腿开奔!
  奔过金碧辉煌珠玉琳琅的大殿,奔过阴暗潮湿的通道,奔过古静幽深的巷弄,身后轰隆轰隆声不绝,紧逼在后,穿墙!
  “哐啷哐啷。”莫伊痕站在空无一人的大马路上,回过头看着瞬间倒塌的墙壁,难以想象那里隐藏着另外一整个世界,而她,刚从那里逃出来。
  残砖碎瓦激起的烟尘遮住她略带迷茫的眼神,也遮住那段不为人知的经历。
  那段历史,那个幻境,也被埋在了烟尘中。
==  莫伊痕重回人间界那天正好是大年三十,家家户户张灯结彩新桃旧符,就连孱弱的小柳树也被挂上一串一串的小彩灯,莫伊痕身着单衣,独自走在冷清的大街上,从来没有想过这个一直嫌弃它喧嚣世俗的城市,在大年夜关起门来也会有独属于它的温暖。
  无关金钱,无关利益,无关地位,简简单单在一起的人间温暖。
  而她没有。
  站在家门口才后知后觉发现身上空空如也,钥匙也不知道在哪次动乱中遗失了,家里也不会有人等她,不会有热腾腾的饭菜,不会有熟悉的嘘寒问暖,这个家,如今也不过一个空壳子。
  父母不知所踪,当初的自以为是如今变成了狠狠扇在自己脸上的大耳光。
  云阳哥哥的家门也锁着,身无分文的莫伊痕只好退出小区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游荡。同学朋友也不是没有,但现在怎么好去打扰人家阖家团圆和和睦睦。有几个小孩躲在巷子里放爆竹,噼里啪啦炸出热闹的声响,莫伊痕驻足看了一会儿,有个小孩犹豫了会儿,塞给她一个窜天猴,莫伊痕点燃,看它在半空炸出一点白光,拖出一条长长的硝烟尾巴,如流星陨落,稍纵即逝。又像极了她这半年的生活,爱情来了又走了,如生命中最灿烂最华美的一瞬,透支自己后半生的幸运在燃烧,绽放过精彩过,最终无声陨落,甚至,失去得更多。
  至今莫伊痕仍旧分不清自己是不是做了一场梦,梦中光怪陆离,分不清虚幻与现实,现实世界这么宁静和谐,而梦中的世界却充满了布局算计、欲望执念、勾心斗角不死不休,每一步都在揣测、琢磨、试探,绷紧的弦一刻不敢放松,那是个残酷的世界,唯一的生存法则就是要变强,不再受人欺凌。这一刹她突然有些惶惶然,是不是这些人从来都没存在过?慈爱的双亲,帅气的哥哥,霸道的恋人,以及情深如许的世天,一切的一切都是自己臆想的。其实本来,她就是个大街上流浪的孤儿而已,她的梦太美,所以连老天爷都忍不住要收回去。
  年轻的女孩像是很吃力的蹲下身,慢慢的把自己蜷缩成一团,脸深深的埋进膝盖,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寒风朔朔穿过她单薄的身体,呼啸着卷起她的单衣,露出瘦可见骨的手臂,女孩的哭声很大,滚烫的热水一线滴在水泥地上,聚成一个小小的水洼,放炮仗的孩子也不跑来跑去点炮仗了,举着打火机看着蹲在角落哭得声嘶力竭的奇怪姐姐,小小的不知人间疾苦的心里顿时涌上一股悲凉,像是看见长天尽头极西天际一颗星辰的陨落,带着无数人的惊叹划过天际,留下最美的传说与神话,落地无声而默默熄灭。
  “那个姐姐怎么了,哭得好伤心的样子。”无知的孩子扯扯妈妈的衣角,闪着纯真的大眼睛问。
  “那个姐姐肯定是没有家可以回去了,宝宝好幸福,我们回家……。”
  “好,妈妈也幸福。”一对一答的声音渐行渐远,莫伊痕蜷在角落里哭到打嗝,一抽一抽的,以前稍微掉点眼泪来哄的一大堆,果然是自己太矫情了,连路人都知道她无家可归了,再哭惨点也没人给她擦眼泪了。
  “砰。”一声,一朵璀璨绝伦的焰火自头顶炸开,随即又是砰砰砰不绝于耳的焰火声,粉白浅紫淡黄翡绿,将如墨天空点缀得繁花似锦,零点的钟声敲响,人间开始迎接新的一年,新的希望。
  莫伊痕擦擦眼泪,仰首凝望过去二十年来最不屑的人间烟火,心中默默祝福,所有爱我的或是我爱的人们,无论你们在世界的哪个角落,无论是生活美好的还是已逝去的,无论我们之前多少恩怨情仇,新年快乐!
  最后莫伊痕还是被一个好心急着赶回家的司机大叔送回了世天的地下仓库。逃离时银面人在她手心里放了一枚钥匙,不是自家的也不是云阳哥哥家的,她唯一能想到的只有那小混蛋了。况且送她回来的光球碎裂后也变成了锁心匙,莫伊痕难得翘了翘唇角,戴着面具唬谁呢?就差在脑门上写上“世天”两个字了。
  司机大叔四十岁上下,非常健谈,说起自己家里那个调皮捣蛋的儿子时更是笑得合不拢嘴,莫伊痕坐在后座看他有些斑白的头发,突然就了解这是一位迫于生计不得不在除夕夜也出来碰碰运气接客人的师傅,生活的重担并不曾磨灭掉他爽朗的笑声,反而令其日渐开阔。她心中一动,眼前闪过一双灵动的眼和时常挂在嘴角边的迷人笑容,似乎也很少见他愁眉苦脸过。
  “师傅,您,不觉得苦么?”话刚出口才恍然惊觉直接过问人家似乎很不妥,又急着解释:“不是不是,我是说……。”
  司机大叔倒是没有任何不适,叼着烟巴拉巴拉回道:  “苦啊。孩子要学杂费家里要生活费房东每月定时定点收房租,我就一开车的怎么不苦?可是妹子啊,再苦也不能绝了想望不是?你还小,经历的事也少,总觉得一点不顺心天都会塌下来,一看你就是有钱人家……。”   直到送到门口,司机大叔还在巴拉巴拉谈他的人生哲理思想抱负,莫伊痕听得一愣一愣的,只觉劳动人民的智慧真伟大呀真伟大,挥手作别的时候人家司机大叔还说了句:  “人啊没有过不去的坎儿,妹子想开点,狠狠心也就过了。”说完一溜烟跑了,吃了一嘴灰的莫伊痕呆在原地,感情这师傅跟她说这么多话是以为她叛逆少女离家出走怕她跳河跳江做傻事?
  被司机大叔逗笑的莫伊痕心里的阴霾稍稍去了些,心情不错的开了卷帘门,因为许久不开激起的细小的灰尘呛得她一阵咳嗽,凭着记忆摸索着开灯,暖黄的钨丝灯泡明明暗暗,莫伊痕搓了搓被冻得发麻的手脚,眼神一凝。
  房间刻意被人首饰好了,被子褥子叠起用床单裹起打了包,书架罩上一层厚厚的防尘布,自制的健身器材被捡起堆在角落,电脑还在,相框里却是空空如也,这表明,房间的主人打算一场远行,赴一场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约。
  当初大家说好要去的时候以为撑死不过几天,运气好一天就能回来,没想到辗转月余。而他早早就将家里打包收拾,是不是他早就预见,这是一场长途冒险,他不知自己生死几何,能否回来,所以将他最看重的相片带走。
  当初他轻轻巧巧一句话,到底下了怎样的决心?
  他又是怎么预见的?
  世天这人,越相处越发觉他的扑朔迷离深不可测。
  解开床单铺上被褥,又将床单抖了抖翻个面垫上,莫伊痕也不顾自己一身尘土满面落拓,舒舒服服躺了进去,连续一个月的殚精竭虑,从最初的兴奋到迷惑到踌躇到心伤到囚禁,几乎是刚沾上枕头,莫伊痕就睡死了过去。
  梦中仍旧是漫天的血与火,破碎的肢体,森白的人骨,遍地妖娆的曼陀罗,还有那人刺进胸口的冰凉剑尖。
  画面一转是那夜圆月孤崖上那人的飞天剑舞,起承转合道不尽世间美妙,亦或是地下通道里世天拂过耳侧的清浅呼吸,那句散在风中的“信我等我。”或者是银面人那片抓不住的柔软衣角,崩塌的空间,他不顾而去的背影,直飚眉心的指尖血!
  莫伊痕霍然睁眼,一刹那的烈火在眼眸中平息。昏黄的灯光晕出暖黄而温暖的色调,她眸子里残存的厉烈才缓缓退去,还好,她已经回来了。
  “麻麻。”
  掀起被子正待下床的莫伊痕身体一僵,半年来练就的本能令她的头脑即使是刚睡醒仍旧十分清醒。左手不动声色的伸向腰侧,那里有世天给她的防身匕首。
  “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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