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迎春

门轴呀的一响，雪雁和小美伊走进门来。大夫人急忙招呼雪雁在火盆边坐定。见她两腮如胭脂一般，急忙用两手一摸，触手冰凉，说：“这么冷的天，，到处跑什么？快烤一烤炭火。”胖丫头赶紧拿灰锹把炭火重新整理了一会，让它着旺起来。雪雁说：“再冷的天我也得来看我的亲娘啊。”大夫人想到雪雁幼时就被送进省城的事，心里一乱，说：“还是女儿贴娘心啊。”让胖丫头取了一些零食来。

雪雁说：“娘，小飞鸿出生好多天了，我这个做姐姐的还没去好好看看呢。少奶奶那么姿色，想必小飞鸿也是粉粉团团。”大夫人嗤地笑了一声，说：“女儿你说错了。前些日我倒去看过几回。那小飞鸿不但不粉粉团团，而且皮黑肉粗，哪里有他娘的模样！”雪雁奇道：“这倒怪了。大凡婴儿哪有皮黑肉粗的道理？想必娘您是在骗我。”大夫人笑说：“我也是奇怪，韩娥子怎么生出一个小黑孩儿，这也许是老天爷对她的特别照顾。我哪里会骗你？”雪雁不信，说：“那我们且去看看。”大夫人说：“今日难得我有兴致，娘就陪你且走一遭。”

四人就出了门，望前院而来。地上雪滑，胖丫头小心的搀扶着大夫人。雪雁不要美伊扶，只自个儿跟在后面。才至前院穿廊，就见一个人在转脚处探头探脑。大夫人眼尖，识得是伺候韩娥的婢女迎春。心想，她不在房里伺候跑这儿干什么？迎春也看见了他们，回身就跑。却不注意砰地撞在立柱上，一个趔趄，差一点摔倒。

大夫人就起了疑心，忙喊她站住。迎春先只装没听见，小美伊疾走几步，上前扯住她的耳朵说：“主子叫你站住，你的耳朵聋了吗？”无奈迎春只得乖乖回来，向大夫人和雪雁请安。大夫人脸如寒冰，说：“耳朵不听事，要耳朵何用？还不如割了喂狗！”迎春不顾地上雪凉，吓得扑地跪下。大夫人说：“我等又不是鬼，你见了我们，怎么不识规矩站住，反倒见了就跑？”迎春装傻说：“我原本没见您来，我只想去老爷房里看看是否缺少木炭……”话未说完，就挨了大夫人一巴掌。

大夫人这些日本就心情不好，见她还在狡辩，不禁大怒，说：“老爷的房里也是你这样的丫头去的吗？你再不从实招来，看我不用银针扎烂你的嘴！有嘴不说实话，要它何用？”见大夫人要动用银针，迎春吓得两股战战，急忙说：“韩爷正在少奶奶房里呢。少奶奶就打发我来这里瞧着动静。要是见您来了，就叫我赶紧报个信儿。大冷天的我以为您不会来，没想到您真回来。”大夫人听她话里有话，就说：“少奶奶就你瞧着我干什么？难道她怕我到她的房里去吗？还是她父女有什么别的缘故？你不再说，以后也就不用再说了！”然后拿出那根人见人怕的银针，迎风一亮，风儿惊得销声匿迹。迎春吓得一边躲避一边说：“今个儿特别冷，院里难得有人走动。韩爷就就找少奶奶谈些私密话儿。他们怕走漏风生，就叫我在我面瞧着。至于他们谈的是什么，我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

大夫人又一抬手，啪地打了迎春一嘴巴，斥道：“不知好歹的贱婢，快给我滚！”迎春脸色通红，起身蹑脚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