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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三十八、逃出生天

闹它个翻天覆地 妙涵 2025-03-29 22:36
火光直射而上,没有遮挡,哪来的阴影?但是现在,平滑的石顶上,被火光映照的部分,的的确确有一小块阴影。那就是说,这一部分不是平的。
视线凝集在那一部分,思索、寻找。
这些日子他们把三面石壁摸索按压了个遍,终究一无所获,石壁纹丝不动。
难道,这一处的出口竟不在墙壁,而在屋顶?
轻手轻脚地从蜷着身子沉睡的女子身边退开,长身玉立,伸出手臂。眉微微皱起,石屋的高度倒是和平常屋子一样,伸手触不到顶。
低头看看沉睡的女子,按捺心神,坐下来,等她醒了在试吧。
司惟琤醒来的时候,就看见他这样呆坐着仰望屋顶。
也把视线投去那一处,平整的屋顶,光秃秃什么也没有。坐起再看,依然什么也没有。
察觉她醒来,马上平躺下:“来,躺下。”
黑乎乎脏污的脸上,亮亮的眼睛疑惑一闪,却毫不犹豫地跟着他躺下,无需多想,无需多言,他说的,照着做就是,她下意识地以为,这是这绝境中别无他法的信任。年幼的女子,哪里明白生命的交托,与无可奈何的信任,那是绝然不同的意义。
“看那里。”抬手指着火光映照的屋顶,“那里有阴影。阴影最左边,石头不是平的,有一个拳头大小的凸起,不明显。”
顺着他的手看去,的确找到了暗影边缘的那一小块,微微地凸起,低微得完全不易发现。趁着她酣眠,穆允初也是好不容易才发现。
“看到了?”
“嗯。”
“去按一按那个地方。”
“嗯?”那么高,她~,这还没有长完整的身材~“到臣的肩上来。”蛇血腥臭难忍,虽然代替了水,但是那滋味,二人这些日子说话都是惜字如金,能少喝一口就决不愿去碰那恶心的玩意儿。
蹲下/身来,等着她。
她却站着没动。
不是不愿听他的主意,问题是,怎么去?站上去、跪上去、或者坐上去?
诧异地回望,看到她纽绞的手指,才忽然反应过来。这样的高度,他一跃就去了,可是她,可能这辈子还没去过那么高的地方。
“请二公主恕臣无礼。”直接一伸手,掐着她的腰往头顶一举,人已经骑坐在了脖子上。
这样的姿势……
司惟琤瞬间又急又羞又窘,怎么可以这样?怎么能这样?
这样的姿势~啊啊~还让不让人活了!
而且,大邺王朝,男尊女卑,男人的脖子,那是绝对绝对不能让女人骑的。
可是这个人,这个人!
一心想着可能找到了出口,穆允初完全没有多想,如果这里也像前两处密室,逃生的机会就只在瞬息之间,那也得把二公主送出去。虽然,后来的后来,许久以后,一次偶然相似的机会,剪烛西窗,一个偶然提及的话题,他眉梢一扬,嘴角泛开无尽的笑意,无比愉悦地,无限怀念地,说,那个时候,嗯,的确,好像,一举之后,自然而然地,抓到了一手的细嫩滑腻。
坐在他身旁的人瞬间怒目,银牙一咬,那是本宫的腿!扑上去就要拧他的嘴,却拧出了一室的暧昧。
不过此时,穆允初无暇多想,一门心思只在那一处浅浅的凸起,哪里注意被他驼在脖子上的女子恁多情绪,直直地就把她举了起来。
司惟琤肃然一收心神,现在可不是矫情的时候,找到出口比什么都重要。抬手就触碰到了屋顶那一处小小的凸起,指尖用力,“吱——”细小轻微的声响,在这寂静的空间里响起。
终于找到了!困顿多日,失望了千次万次之后,终于,终于找到了!
谁能想到,谁会去猜测,出路会在高高的头顶?一丝裂缝也没有的头顶?二人心神俱都一松,狂喜瞬间充溢胸腔,却又强自按捺着,凝神,紧紧盯着缓缓松动的石头屋顶。
吱声响过,“吧嗒,”头顶突然有水滴落,穆允初心狂跳,有水,就有可能终于从暗道出来了。
整个屋顶缓慢地,一点一点上升,哗——,低微细弱的水流波动之声随之传来。
流水?上面是什么地方?但是没有时间细想,机会,可能也像前面石室一样稍纵即逝。既然打开了,就算前面还有危险,也总好过憋在这密室里一筹莫展。
当下不再迟疑,靠近屋角,双手托住她的脚心,猛然用力上举,喝一声:“抓住了,上去。”
司惟琤闻声而动,迅速抓住上端,在他的托举下,手脚并用,爬了上去。
穆允初屈身抓起长剑刀鞘,跃身而起,也到了石室之上。
然后,二人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四面瀑布般的流水,彻底地呆了。
他们站在脚下石室的墙顶上。头上,仍然是厚重的石屋屋顶在缓缓上升。水流从上升的屋顶之上四面倾泻而下,汇聚在他们的脚下。
脚下,四面沟渠,水位正在上升。这又是什么机关?怎么会在水底?
二人一眼对视,眼里满满都是疑惑。
事已至此,只能往前,绝不可能后退。穆允初将长剑刀鞘往腰间一挂,回过头来:“深吸口气,憋着,然后千万不要吸气,实在憋不住了,再慢慢地一点一点往外吐气,抱紧臣的腰,我们冲过去。”
司惟琤慎重地点头,这才从后抱紧他的腰身。
一声“准备”,二人深吸口气,穆允初脚下用力一蹬,二人重叠着就从水帘中冲了出去。眼前阳光灿灿地晃过,刺得人睁不开眼眸,刚一眯眼,“噗通”一声,没入水里,霎时间水花四溅。
手臂一划拉,穆允初双腿屈收,带着身上的女子,站了起来。
水太浅,只没过女子的腰际。
脚下滑溜,却实实在在,是踩在石块上的感觉。
眼前,是岸。不对,不能叫岸,只是堤,水堤,更或者,连水堤也觉不恰当,只能称作沿,水池的边沿。
更重要的是,水池边,是实实在在的地,长满荒草的地。
灼灼的阳光刺疼人的眼,有多久没见到这样耀目的日光了?站在水中,二人深深吸气,清新的,带着草茎泥土气息的空气,荡涤着体内积久的憋屈。
再也不是潮润陈腐的气息,再也不是令人恶心欲呕的腥臭,再也不是逼仄压抑的斗室,再也,再也不是让人提心吊胆恐惧绝望的禁闭!
出来了,我们终于出来了!
活着,我们活着出来了!重见天日,重见阳光,重新呼吸这无比清新无比畅快的自由空气!
“成功了!”扯过还环在腰上的女子,拦腰搂着就纵身跃上岸去,“我们活着出来了!出来了!哈哈,我们出来了!”
死里逃生的庆幸,得出生天的狂喜,就见他搂着那女子沿着水池就发足狂奔,一圈,两圈,三圈……荒草为证,青天朗日,我们活着出来了。
哈哈……
重生的喜悦在这一方天地间肆意纵横,尽情播撒生命的气息。
哈哈哈……
微喘着气停下,才察觉搂着的女子没有回应,低头看去。
脏污得不成样子的脸上,亮亮的眼睛里交叠着兴奋和惊惧。
这一看非同小可,理智回笼,狂喜的人松开手,“扑通”一声在荒草中跪了下去:“臣……该死,惊吓了二公主!”
“……”大口大口喘着气的女子,哪里说得出话来,微抬手摇了摇,那手都还在颤栗,这辈子,还没有如此疯狂地飞速地狂奔。
可是那噗通噗通狂跳的心那样愉悦,那样止也止不住地要释放她的狂喜。
喘息,喘息,看着面前跪着的脏乱得看不出原本模样的人,最后终于,喘过气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我们出来了——清脆的女声穿越云层,直冲九霄而去。
穆允初有片刻的愣怔,跪在她面前,失礼的恐慌终于把狂喜的兴奋压了下去,没想到,这娇弱的少女,居然也可以,和他一样狂放地大笑着坦陈她的喜悦。
曾经经历生死,方知活着的可贵,曾经同生共死,那一种默契无法代替。意味深长地看一眼那娇小的身躯,那是对坚强的阐释!
好久,二人终于平静,这才来得及打量眼前的情形。
整块的巨石石顶正在缓缓下降,沟渠里的水无声地调整流转的方向,水位,正跟着石顶的下沉缓慢地发生变化。
“啊!”发觉水流的变化,穆允初止不住惊异出声,引得司惟琤诧异地转头看向他。
站在水池边,穆允初简单地告诉她这机关的匠心独运。
设计者竟然利用水的重力,牵动巨石起落。平时,这里就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水池,或者,看起来就不过是这户人家后花园中的鱼池。伪装得绝对精妙,绝对隐蔽。如果不是机关开启,巨石上升,谁会想到这水下竟然隐藏这样的秘密。
水池四面的沟渠,平时看来就不过是降雨量多时的排水沟而已,但那只是掩体,一旦机关开启,水池底部的巨石慢慢上升,池中的水就会倾泻而入,灌满沟渠,然后巨石下沉,完全合拢,水又会重新流回池中。
此时,司惟琤瞪大了眼,看着水流慢慢地向池中回流,与他说的分毫不差。
面前,却不过就是一个寻常的水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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